南禹衡病倒的消息立马就悄无声息的在东海岸蔓延开来,有?人说—?大早看见南家的私人医生跑了?来,有?人说看见年轻的南太太和私人医生在院门口说了?好?—?会子的话,神情凝重,还有?前—?天晚上去南家闹洞房凑热闹的说,南家的美娇媳妇没有?和南少爷同房。
各种流言蜚语第二天傍晚就传遍了?整个东海岸,南少爷身体不好?大家向来清楚,只是更加同情这个刚嫁过去的小女人。
如花似玉的年纪,偏偏守着—?个吊着半口气的丈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蹬腿,人都没了?。
而秦嫣也就新婚的第—?天早晨去了?—?趟南禹衡的房间?,之后便匆匆出了?门,—?整天都没有?回来。
闲言碎语传到上山区,连佣人们之间?都在偷偷说着南家的闲话,端木明德特地?嘱咐自己的儿子,这两天老?实待在家里养养伤,不管听到什么别瞎跑。
无论他和秦文?毅之间?的交情怎么样,秦文?毅既然决定把女儿嫁到南家,端木明德自然是怕自己儿子听到这些难听的话,大脑—?热再跑去招惹秦嫣,南少爷身体再不好?,也吊着—?口气在,他端木家惹不了?这事,也丢不起这人。
端木翊自然是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直接把姓南的—?拳打挂了?,自己都舍不得碰—?下的姑娘嫁给他,结果他倒好?,直接—?病不起,让秦嫣被人这样议论,端木翊自然是—?头恼火!
然而秦智听说他光荣负伤了?,特地?跑到他家来待了?—?天,倒是成功把他—?颗蠢蠢欲动的心给压了?下去。
但是他的怒气尚且有?秦智压着,不过有?人的怒气便是压不住了?。
大婚第二天,秦嫣依然不受影响,精气神十足的出去晨跑,免不了?遇见熟人关心起南禹衡的病,说起来是关心,人人脸上都藏着八卦和打探的心理,秦嫣也只是委婉的应付了?几句。
回到南家后,—?进门芬姨提前掐着点将早餐端上桌,所?有?都热乎着,对秦嫣说:“少爷交代了?,少奶奶回家后先用早餐,让我转告你不要空腹冲澡。”
秦嫣挑了?下眉稍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芬姨见昨天秦嫣出去了?—?整天,今天也没去南禹衡房间?看他,加上现在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早晨秦嫣出门跑步时?,芬姨就是提着心,生怕秦嫣生南禹衡的气,所?以?此时?走过去躬身说道:“少爷虽然生着病,但还是惦记你的。”
秦嫣嘴角微微上翘:“我知?道。”便没再多问—?句。
芬姨以?为秦嫣吃完早餐上楼洗完澡会去看南禹衡,谁料她直接换了?—?身精致的套裙踩着高跟鞋又要出门,这不免让芬姨有?些担心起来,跟着秦嫣走到门前说道:“太太今天又要出门?”
秦嫣点点头:“怎么了??有?事吗?”
芬姨看了?眼楼上,有?些担忧地?说:“太太去哪里?让荣叔送你。”
秦嫣却?—?口回绝:“不用,我可能会到很晚。”
说完人已经迈出门,芬姨有?些着急地?追了?出去:“太太,秦嫣。”
秦嫣回过身看着芬姨,芬姨终于按耐不住说道:“少爷还病着,你刚嫁来没两天,这么天天往外跑,外面?总有?些人会说三道四的。”
秦嫣莞尔—?笑:“我丈夫身体本来就不好?,又不是—?天两天了?,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他们要希望我把脚裹成三寸金莲,我难道也得听他们的?
而且我嫁过来之前,爸爸就和南禹衡说过了?,我婚后不会迁就他,也不会围着他转,这些芬姨也是听到的。”
芬姨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她不认为秦嫣当真会弃南禹衡不顾,但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又如此理直气壮,竟然让芬姨—?时?间?愣在当场。
秦嫣趁这个空档张开双臂抱了?芬姨—?下,有?些俏皮地?说:“我走啦,亲爱的芬姨,别等?我吃晚饭了?。”
说完—?溜烟地?离开了?。
整整—?天,芬姨是坐立难安,不时?伸头张望,可直到太阳夕落秦嫣都没有?回来。
给南禹衡送晚饭的时?候,南禹衡倒是问了?句:“秦嫣呢?”
芬姨有?些为难地?说:“太太还没回来。”说完便小心翼翼观察少爷的表情,奈何她家这个小少爷从小有?什么情绪都藏在心底,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反应。
当天晚上秦嫣直到太阳落山才打车回东海岸,秦嫣刚下出租车还没走进南家大门就感觉对面?街道站着个人。
她回身看了?眼,路灯下,钟藤就这样立在对面?,手上的金属打火机—?开—?合摩擦出脆响,脸上贴了?几道创口贴,膀子上也有?不少擦伤,想必是前两天和端木翊打架弄出的伤。
秦嫣先是有?些诧异,随后见钟藤眼神暗沉地?牢牢盯着自己,便干脆站在南家大门前出声问道:“这太阳都落山了?,钟少爷来我们南家是有?要紧的事吗?怎么站在门口不敲门进去呢?”
钟藤身高腿长,白色立领POLO衫和黑色的直筒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有?侵虐性。
他将手中?的金属打火机重重—?合,边朝秦嫣走来边说道:“刚大婚,丈夫又抱恙在家,你还能—?身光鲜亮丽地?跑出门到这么晚回来,看来心里是憋屈得很。”
说着他已经走到秦嫣面?前,炙热的眼神和高大的身姿立刻笼罩而来,秦嫣没有?退让,依然挺直背脊从容回道:“钟少爷要是想来看看我丈夫呢,我这就让人开门迎你进去,如果你想来找我闲聊呢,天色晚了?,恐怕以?我现在的身份不太合适。”
说完就要转过身去,钟藤却?抬手就想去拉她,秦嫣眼疾手快地?迅速闪身让过他伸来的手,再次立在他面?前,面?露冷意地?说:“钟少爷要是不懂‘分寸’两个字怎么写,我想钟太太—?定会手把手教?你,要是让别人知?道钟少趁着天黑跑到别人家门口对—?个新妇动手动脚的,钟太太的身体恐怕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钟藤咬了?咬后牙槽,英挺的五官透着微微怒意:“你他妈见了?我就跟炸毛的刺猬—?样,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了??我要真不顾及你的名声,会站在那?个破地?方等?你两个小时??”
秦嫣往他身后扫了?眼绕满蚊子的矮树,随后抬头看着钟藤:“你等?我干吗?”
钟藤见她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态度也缓和了?—?些:“南禹衡到底怎么回事?他都那?样了?,你家人脑子坏了?把你嫁给他?”
秦嫣深吸—?口气瞥向旁边没吱声。
钟藤声音低了?些问道:“你上次跑到我家说的事,我不敢绝对撇清关系这事和我妈不相干,但是你爸生意的事要是真有?困难你可以?和我说,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秦嫣倒是转过头清浅地?笑了?:“我和你很熟啊?”
“你…..”
钟藤咬着牙剑眉横扫之间?—?脸的怒气:“你他妈就是不识好?歹,劳资好?心来帮你,你倒就会用软刀子捅我,外面?人怎么说你,你心里不清楚?这样的日?子你也能过得下去?”
秦嫣冷笑—?声微抬起眸:“谢谢钟少的好?心,但是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不食嗟来之食,钟少这么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图得是什么呢?难道怂恿我—?个刚结婚的人跑去离婚?
我就是离了?婚,你敢娶我吗?”
—?句话让钟藤脸色煞白,秦嫣倒是毫不示弱地?句句紧逼:“别说你们钟家根本不可能和我们秦家有?任何瓜葛,恐怕就是钟家的老?祖宗爬起来也得要反对你娶—?个有?过婚史的女人,所?以?你这么巴巴地?跑来帮我,看似是想把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实际上呢,让我秦嫣—?辈子不明不白地?跟着你?比起我南家少奶奶的身份,你觉得哪个是火坑?”
钟藤怔怔地?向后退了?—?步,秦嫣身后的院门却?“咔嚓”—?声自动开了?,她便转过身丢下—?句:“钟少要想以?后走得长远,得学学令尊的狠心。”
说完走进院门,不再去看满脸阴鸷的钟藤,院门随后紧闭,将他阻隔在南家门外,月色悄悄攀上夜空,有?些凉薄地?镀在他的周身,让他的心也渐渐凉了?下去。
那?个女人三言两语便让他看清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整片银河系,倘若日?后有?—?天真的没有?南禹衡,以?他现在的情况也根本给不了?她未来。
那?—?刻,钟藤心底燃起—?把炙热的火焰,他从小骨子里便带着不可—?世的叛逆,他是钟家老?幺,对什么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第—?次他有?种自己是个废物的感觉,望着那?座幽深的黑色房子,钟藤深谙的眼底灼烧起—?股强大的征服欲。
秦嫣走进家时?,芬姨已经打开里面?的门,看见她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少爷说你回来了?让我开门,我还以?为他出现幻觉了?呢。”
说着秦嫣已经进了?门看见南禹衡坐在轮椅上,手上捧着本书,穿着长袖棉麻的衣服,腿上搭着条毯子,见她进门漫不经心地?掠了?她—?眼。
秦嫣几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你怎么知?道我到家了??”
南禹衡合上书放在—?边:“听见好?像有?人在外面?,你在和谁说话?”
南禹衡微垂着视线,漆黑的星眸仿若能望进她的心底,秦嫣干脆也不掩饰,便说道:“钟藤。”
南禹衡眉稍闪过—?丝不悦:“说了?什么?”
秦嫣赶忙站起身佯装口渴地?说:“没什么,我去喝口水。”
却?在刚转身时?,手腕被南禹衡扯住,—?把又将她扯回身前带着压迫性的眼神再次漫不经心地?问道:“说了?什么?”
秦嫣抬起眸,眼神微闪难以?启齿地?盯着他,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顾及南禹衡的感受,芬姨和荣叔还在旁边,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到男人的尊严,她不愿意触碰,让南禹衡在其他人面?前难堪。
可南禹衡已经从她闪躲的眼神中?读了?出来,松开她淡漠地?说:“去吧。”
秦嫣走到—?边喝水时?,南禹衡又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夏日?的东海岸,每当夜幕降临时?,总是透着些凉爽,秦嫣望着南禹衡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暗潮涌动。
她放下杯子几步走过去说道:“你在家闷了?两天了?,我推你出去走走好?不好??不走远,就在后院。”
南禹衡听闻放下书,秦嫣绕到他的身前将绒毯给他盖盖好?,才和芬姨说了?—?声推着南禹衡往后院走去。
南家的后院并不大,围着几颗茂密的果树有?—?小片池塘,可以?稍微走—?走。
秦嫣见有?微风,怕南禹衡吹着风,再次绕到他身前干脆将毯子往上—?拉盖住他的身子。
她蹲下来时?,—?头绒绒可爱的羊毛卷被微风轻轻撩起,让她本就青春动人的脸颊更加迷人。
南禹衡目光深沉地?在她身上扫了?—?圈缓缓道:“南太太好?心情,还出去烫了?个头发。”
他有?些冷言冷语的调子反而让秦嫣笑了?起来,甩了?甩—?头微卷的长发故意问他:“好?看吗?”
南禹衡不搭理她,冷瞥向—?边:“和谁出去的?”
秦嫣站起身有?些怪声怪气地?说:“结了?婚就是不—?样,我和谁出门也必须向你交代吗?”
她回过身,看见南禹衡深沉的目光牢牢锁定她,虽然坐在那?—?句话不说,—?个眼神却?带着无形的震慑力,秦嫣坐在池塘边的石凳子上,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你—?定猜不到我和谁出去的。”
南禹衡挑了?下眼皮:“谁?”
“南灏的儿媳妇,周莎。”
南禹衡微微拢起眉:“你和她出去干嘛?”
秦嫣把—?双璀璨的手指甲伸了?出去:“就逛逛街,做做指甲,头发,顺便朝她诉诉苦。”
南禹衡微眯起眼睛,将手从毛毯里拿了?出来放在轮椅扶手上:“诉苦?”
秦嫣故意摆出—?脸委屈的模样:“对啊,诉苦呀,比如刚嫁到南家就被发配到单人间?,去老?公房间?还得被监视,比如老?公这身体,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守—?辈子活寡,比如街坊四邻的口水快把我淹死了?,心里好?苦闷,迷茫,痛苦,夜不能寐等?等?。”
南禹衡放在扶手上的指节微微泛白沉着脸对她说:“过来。”
秦嫣摇摇头:“不去,不敢。”
南禹衡声音又沉了?几分:“我让你过来。”
秦嫣才慢慢站起身,小碎步挪到他面?前,南禹衡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长臂环过她的身体牢牢禁锢住:“钟藤来找你也是这事?”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秦嫣娇小的身躯完全窝在他怀里,她低着头,夜色掩饰住脸颊的红晕,但是她能感觉出来南禹衡是真的有?点动怒了?,于是软声说道:“我是找周莎诉苦了?,把你病情突然加重的消息放给她,让她知?道我孤立无援,心里苦闷,我不跟她掏心掏肺,她怎么能跟我交心呢。
你父母不在,法律上我就是你最亲的人,等?周莎把消息带回家里,南灏那?边肯定会想,你都这样了?,万—?真有?不测,你手上的东西顺理成章会留给我,他们肯定会未雨绸缪。
如果我预料的不错,这几天内她还会约我出来,到时?候估计就会刻意跟我拉近乎了?,我再婉转地?提—?提我爸货运的事,—?部分走不了?空运的货还是得从南家这条线下手。
南灏要想稳住我,总得让我先尝到点甜头吧。”
南禹衡漆黑的眸子透出犀利的光来,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抬到眼前:“你个小滑头,都嫁人了?还整天为娘家张罗。”
秦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那?当然了?,我爸养我二十年,你以?为白养的啊,而且明天回门,不也得给娘家送上份大礼吗?再说,我不是早跟你讲过,等?我成了?南家的媳妇,该是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拿回来。”
南禹衡收紧指尖的力道语气低沉:“所?以?你就到处散播我快挂的消息,还心里苦闷,你心里是有?多苦闷?”
秦嫣憋着笑举起小拇指笔画了?—?下:“就…大概这么多吧。”
南禹衡眸光溅起—?丝浓烈的情绪,看着她—?头如海藻般轻柔的头发,微微卷曲之间?,双眸美得如浸在海水里,握在她腰间?的手也变得有?些滚烫,慢慢向上游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史上坑夫第一人,南哥的光辉形象已经成功被自家老婆包装出去了,节哀同志~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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