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内惊现两片“金羽”,几?乎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在东海岸平地震响一声惊雷,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这片金羽居然出现于向来在东海岸十分低调的南家。
这里的人都知道,那座不起眼的黑色房子里没有大人,只常年住着一个在南家不得?势的小少爷,而他?住在东海岸这么多?年,南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过?他?,甚至南家人对外都从来没有提及过?南禹衡,他?就?像是被家族遗忘的血脉。
正因为?南家人对于这个独自住在外面的小少爷向来讳莫如深,搞得?外人也并不能完全摸清他?的底细。
南家发?源于清末,那时的南家人便是以跑船为?生,利用蓉城地势得?水利之优,长江、嘉陵二水环绕,三面临江,成一个半岛,再到后来有了规模,主要承包巴蜀一带的码头生意,发?展了码头文化。
上世纪,巴蜀一带商业势力主要掌控在十三帮和福商手中,两股势力百年来暗潮汹涌,那时的蓉城,门内是山,门外是水,南家在那个年代一直保持中立,和十三帮有生意往来,也和那些所谓强盗的福商们?有合作,两头赚钱。
最后十三帮没落,福商后人被撵出国门,唯独南家在这块大地上生根发?芽,百年来早已成了根牢蒂固的大家族。
所以东海岸的人不得?不忌惮南家,即使多?年来南禹衡清清冷冷,看似孑然一身,但就?因为?他?姓“南”,所以没有人敢动?他?。
而在今天,他?拿出了一片极其珍贵且罕见的“金羽”,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些动?作背后操纵的正是南家,否则一个看似形单影只的少年怎么可?能手握“金羽”?
因此,虽然南禹衡准确来说还是一个在读高二的毛头小子,如此年轻稚嫩,但当晚整个人东海岸无人缺席!
宴会开始半个小时前,芬姨做最后的检查,觉得?进门的欧式落地镜台上太空荡了,来不及预定鲜花,最起码得?摆两个烛台装饰一下,不然看上去实在太清冷。
烛台在南家楼上专门放杂物的储物间,除了南家人,只有秦嫣最熟门熟路,于是她见大人们?都太忙,主动?说她上去找。
南禹衡一进家门就?一直和秦文毅待在书房议事。
直到宴会快开始才?从书房出来,路过?储物间看见门开着便走了进去,秦嫣正蹲在地上,整个人都钻到了一排架子下面,使出吃奶的劲在拽那个收纳箱,那模样着实看得?南禹衡觉得?好笑。
他?干脆两步走进去弯下腰轻松一拉,箱子就?被他?拉了出来,秦嫣回头的刹那,南禹衡的脸就?在她面前,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换上正装儒雅俊逸的南禹衡让她有片刻失神,南禹衡问她:“你在找什么?”
“哦,在找烛台。”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掀开了那个箱子,却看见里面躺着一把?古琴,秦嫣有些诧异地说:“你家怎么还有这个啊?”她可?从来没见过?南禹衡研究乐器啥的。
然而回过?头时,却看见他?的眼里像盛着一汪幽潭,如远山深处云雾缭绕下的湖泊,清幽却隐晦。
他?只是怔了一下,便随手抽出另一个箱子说道:“那是我妈的遗物,你要找的应该在这个箱子里。”
他?打开箱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两个精致的欧式烛台,秦嫣当即拿了起来,南禹衡却忽然看着她问道:“你会弹这个吗?”
秦嫣低眉看了眼那把?成色有些旧的古琴说道:“我没有学?过?古琴的减字谱。”
南禹衡便没再说什么,合上箱子站起身看着秦嫣有些凌乱的头发?,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头发?理顺对她说:“你哥的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秦嫣立在他?面前,秀眉凛起深深地望着他?:“只要你能救我哥一条命,让我把?命给你都行!”
南禹衡似笑非笑地转身:“我不要你的命。”
……
那天晚上,南家前所未有地来了许多?人,多?亏范秦两家女人们?的张罗,倒让这场晚宴显得?不那么仓促,从酒水到招待也面面俱到。
裴鑫国那一脸的伤自然不能亲自过?来,让他?的弟弟裴鑫栋参加了这场会议。
晚宴过?半,男人们?全聚集在大厅一角,早已迫不及待想知道今晚南家动?用这片“金羽”的真?正目的。
南禹衡一袭暗哑熨烫妥帖的深灰色西装,那深邃的眉眼,与?身俱来的矜贵和从容,淡定自若的神态根本无法让人看透他?的真?实年龄。
他?在众人关注的视线中缓步走到中央,笔挺英俊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卓尔不群,他?声音温润充满低沉的磁性,言语简洁大气地说了几?句开场,便直入正题。
自从小半年前钟家提出金羽计划后,计划上报东岸商会,几?个月过?去了,商会那边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计划也迟迟得?不到通过?。
冯老爷子的回复很简单,有三分之一的东海岸人没有签署声明,这个计划就?得?暂时压着,除非钟家拿出更有力的推动?计划。
所以这小半年来,钟家没有停止过?动?员工作,私下针对那些没有签署的一家家拉拢。
就?在他?们?把?注意力放在CBD计划上时,秦文毅也没闲着,在南禹衡和端木明德的暗中帮助下,快速将规划落实。
就?在上个月,秦文毅终于拿到了审批书,说来虽然计划中的养老机构只占了城东一小块地方,但好巧不巧那块地正好在钟家设想的CBD中央。
只不过?这件事,除了秦文毅和南禹衡,其他?人没人在意,就?连知情的端木明德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也没什么大的盈利方向,不太值得?关注,也更想不到这小小的养老院对整个城东板块未来十年的影响。
而南禹衡召集所有人的目的,是告诉整个东海岸的人,正庆集团打算将主要产业园进驻南城东郊。
听到这个消息,最为?震惊的是上山区的钟家和裴家。
钟家震惊是因为?,正庆集团一旦在东郊落成,那庞大的占地面积直接让CBD计划胎死腹中。
而裴家震惊的原因是,他?们?一直是国内工业电器的龙头企业,这么多?年在南部地区一家独大,自从正庆集团进军新能源领域,大大削减了裴氏企业的市场份额,导致近些年来资金越来越紧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家目前来说在南城还无人能撼动?。
可?如果正庆集团将手伸到南部地区,直捣.黄.龙,那么受到威胁最大的无疑是裴家。
裴家底下旁系分支众多?,中小企业无数,这几?年相互欠帐,三角债情况越来越严重。
虽然产业链上端的裴家倒还能维持,但低下那些中小企业融资越来越困难,这几?年日子愈发?不好过?。
如果在这个时候正庆集团再入驻南城,无疑对裴家是雪上加霜。
所以裴鑫国的弟弟裴鑫栋最为?激动?,马上站出人群煽动?众人,千万要阻止正庆集团的进驻。
南禹衡冷眼看着他?,低眉不经意间扫了眼站在一边的秦文毅,悠悠说道:“看来大家都不希望正庆集团落地南城,但是正庆集团要过?来首先得?谈拢用地问题,我今天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东郊正中有块地,被我们?当中的人拿了下来,换句话说,正庆集团要想在这办厂子,得?要那人点头同意!”
顿时,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钟家,钟昌耀穿着质地优良的正装端坐在一边,反而有些眉头微皱,大家明显以为?是钟家,但钟昌耀清楚,钟家的计划还没推进到拿地的阶段,以他?在商界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
就?在众人不停询问是谁手握用地的同时,南禹衡也很快揭晓了答案:“那个人就?是秦文毅秦总,既然用地握在秦总手上,正庆集团后面肯定会和秦总接洽,那么我们?不妨听听看秦总的想法。”
说着他?身型一侧让到一边对秦文毅摆了个请的手势,秦文毅稳步走到南禹衡刚才?站着的地方,虽然他?昨夜几?乎一晚没睡,一整天下来早已心力交瘁,可?他?知道这是救他?儿子唯一的希望。
便挺起胸膛看着所有人掷地有声地说:“我的确在东郊申请下来一块地,是用来搭建养老机构所用,之所以还没打算开工,是因为?我们?当中有一部分人支持CBD计划,由?于地势原因,养老院势必要和CBD计划起冲突。
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不如大家投票表决,如果支持我搭建养老机构,我当然不可?能对正庆集团妥协。”
说完他?话锋一转看向裴家:“不过?要是得?不到大家的认同,我当然只能为?了自身利益考虑,不排除会多?接洽一些各方人士。”
此话一出,裴鑫栋脸色大变,别说裴鑫栋,就?连钟昌耀和端木明德都恍然大悟。
秦智跑到裴家闹事那天,裴家纵然联系了警方,但考虑到声誉影响,把?秦智带走的也是便衣,所以东海岸的人并不知道秦家的儿子出了事,更不知道于桐被逼走跟裴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但那天如此大的动?静,虽然能瞒过?其他?人,却不可?能瞒得?住上山区其他?两户人家。
所以钟昌耀和端木明德立马就?反应过?来,秦文毅掏出了自己的底牌在逼迫裴家放人。
如果钟家支持秦文毅,等于自动?放弃CBD金羽计划,如果反对,将会至裴家于水深火热之中,直接陷裴家于不仁不义,从此结下梁子。
钟昌耀理清整件事后,才?赫然发?现今天说起来是秦家和裴家之间的恩怨,却无故将整个东海岸卷了进来,将钟家至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怎么选择对钟家都是重创!
好一步“二桃杀三士”!这么严谨缜密的心思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钟昌耀猛然转头看向坐在一边云淡风轻,看似事不关己的南禹衡。
而那个清润的少年在他?视线投过?去之后,也微微抬眸看向他?,眼里不喜不悲,平淡深幽,竟让在商界坐观风云变化的钟昌耀也有丝摸不清。
明明是秦家和裴家的恩怨,这个南小少爷却在这时突然拿出金羽发?动?了这场暗潮汹涌的战争,逼得?钟家进退维谷,轻易就?掐住了整个东海岸的局势,他?连二十岁都不到,这么年轻如果就?有这番深沉的谋划,那这个人日后会有多?恐怖?
可?钟昌耀转念之间便把?这个念头抛弃掉了,不可?能,裴家和秦家昨天才?闹翻,不可?能有人会在短短一天之内把?全盘的局势考虑得?这么周密,他?觉得?一定是南小少爷背后有人,有可?能是南家的某些外来势力。
而此时,所有人都等着上山区三家的表态,他?们?不拿出态度,其他?人也不敢轻易发?话。
端木明德这个老狐狸最精明,他?在秦文毅一走上台便清楚,今天的事是冲着裴家来的,又见钟昌耀脸色一会白一会青,便暗自盘算着没他?什么事,他?今天只管做个局外人,坐山观虎斗,斗出什么结果再见机行事。
而此时的秦家,林岩站在衣帽间,打开那扇里面挂着不常穿衣物的柜门,手指滑过?一件件她早些年的衣裙,最后停在一件火红色的连身半长裙上,她将那条裙子拿了出来,停在衣帽间的镜子前将红裙放在身前,刹那间,林岩仿佛透过?这扇镜子让记忆穿梭回了她二十岁那年。
那时,她刚被尹化大导演相中,在一部叫《罂粟花》的影片里因为?一支舞在屏幕上大放异彩,被人认识。
可?即使小有名气后,她依然会定期回到文工团,参加一些地方上的演出,那时的林岩总是穿着一身红裙如绚烂华美的罂粟花,让人无法自拔。
然而…似乎从她婚后就?再也没碰过?这炙热浓烈的红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习惯穿素色的衣服,纵使看上去单调无味,也好过?被那浓烈的红色火焰灼伤。
可?是今晚,是她十几?年后第一次换上这火红的颜色,她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镜子中的林岩亦如当年的容貌,秦文毅婚后没有让林岩为?家里的琐事而操劳,倒让她多?年来依然有些年轻女人的姿容,白皙的皮肤透着微微的红润。
她将那柔顺的黑发?松松地扎了一个辫子,颊边留了几?缕碎发?,看上去柔美动?人,又打开化妆盒,找到偏白的粉色,将皮肤上了一层薄妆,使脸色看上去稍稍苍白一些。
她很快做好这一切,下到一楼,餐桌上放着两盘她傍晚才?坐好的桂花糕。
林岩是南方人,她的母亲年轻时便教会她做这种家乡的桂花糕,林岩做得?桂花糕晶莹剔透,软糯可?口,那淡淡的桂花香气散发?着只属于她美好的味道,纵使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了,幸好那个味道还在。
她来到餐桌前,端着那两盘桂花糕踏上那条通往南家的幽寂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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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秦嫣:“只要你能救我哥一条命,让我把命给你都行!”
南禹衡似笑非笑地转身:“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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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坟头山上的老裴自从被打成猪头三后,就开始各种要把秦家的儿子XXOO,OOXX!
秦老爸一看,卧槽你个不要脸的,说好的法治社会呢?这都带的啊?老子要把你炸了!
就在这时南哥拔了一根鸡毛令号召整个东家村的人,村里人一脸懵逼啊,虾米情况啊?那个小毛头手上怎么会有82年叫花鸡身上的鸡毛,尼玛不科学啊,82年他在哪啊?一定是当年南家人跑到俺们村来偷吃的叫花鸡,拔了鸡毛,不行!赶紧一起杀到南家开会开会。
会一开,南哥就说隔壁村的王老三要杀来我们村东边开养鸡场啦~
众人一听,尼玛王老三占着地开养鸡场,那我们的养鸭计划不是泡汤啦?不能让不能让。
其中最慌的是裴家啊,因为裴家也是养鸡的啊,尼玛王老三一来,劳资的鸡卖给谁啊?这特么不是抢我饭碗吗?你为什么是王老三,不是王老士口卖凉茶的啊?不能让不能让。
南哥立马说:憋慌,王老三养鸡要地养啊,现在养鸡场核心的那块地在老秦手上啊!你们把老秦哄开心了,他不跟王老三穿一条裤子,大家不都太平了吗?
裴家一听,脸都黑了,这尼玛不是明摆着威胁老子吗?等于我动你儿子,你就动我鸡,不带这样玩的!
钟家一听,脸更黑了,到底是你们两家暗戳戳地搞事情,还是合起伙来搞我啊?劳资支持吧,自己的养鸭场黄了,劳资不支持吧,得罪了裴家的养鸡场,这尼玛横竖都是死的节奏啊啊啊!!!谁干的啊?这尼玛坑挖得太深了啊,表告诉我是那个南佩奇啊,专注挖坑找南翔,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于是老钟感慨这真是“二桃杀三士”。
出自《晏子春秋·谏下二》记载,齐景公有三个臣子,都以勇力著称。齐相晏婴想除掉他们,请景公送给他们两个桃子,让三人论功食桃,结果三人都弃桃自杀。后来常用以比喻施用阴谋杀人。
这里“二桃”泛指南和秦,“三士”指裴、钟两家和东海岸民意。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午继续分解。
对了,记得之前有人问我这本书为什么叫“狐狸君”,看到这里还有人不明白我对南哥的这个称呼吗?有木有细思极恐的感觉。
我看上章留言大家都说南哥对大舅子真好,嘤嘤嘤好个毛线,排除情感,往深里看看,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文中东海岸的人,再不起眼的配角都不要想得那么简单,现在是谁不费吹灰之力让养鸭的和养鸡的都想屎的?
某君:(微笑喝茶)你继续。
当然没有秦嫣那场泣不成声的大哭,南哥不会这么早拿出金羽,继续看,你们会发现某人乃狐狸君本狐。(此处应有手动微笑脸)
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