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一章

此刻波索普警局陷入风暴,受困在警局内的惊吓者四处逃窜,深恐一停下脚步,就引起坐在风暴中心稳如泰山、目光凶狠的安德鲁·狄埃尔主任锐厉的注视。

尽管威萨特申明自己布局完善,但狄埃尔只简短的回了一句:“我打赌你们这票人支持美王子查理。”

众人力劝卫希警员改名换姓、整形易容,赶快逃离这个国家。他在喝茶哈烟回来后发现(才不超过三分钟啊,老天有眼!),凯文·麦可复穿着内衣,被一条沾了血迹的绷带绑在椅子上。

“他拿刀子威胁我。”麦可复说,“我能怎么办?那个浑蛋疯了,我这么认为。”

麦可复此刻在警局作笔录。狄埃尔已派魏尔德去把史黛拉·麦可复带来,查问法瑞尔打给她那通电话的内容。

“别告诉他法瑞尔跑了。而且等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别让她见她丈夫。”他在离去的魏尔德小队长背后大吼。

“那我呢?”巴仕可说。

“你?是喔,是该修理你的时候了,小伙子。”狄埃尔故弄玄虚的说,“你去看看法瑞尔有没有溜回家去。带司伟夫小队长一起去。这一堆僵尸里面,他看起来最有生气,而且脑袋比较清楚。也去查一下法瑞尔的伙伴华铎和狄克森的家,矿工俱乐部也查一查。我要你火速找出这个混账,要比你找孟堤·波勒的速度还快!”

一行人来到梅·法瑞尔家门前,巴仕可在门口敲门,司伟夫和一名警员穿过小巷绕到后院去。过了一会儿,一名男子开门,隔着门链像条看门狗般警觉的盯着巴仕可,低吼:“你要干嘛?”

“我是警察。”巴仕可说,“我想见法瑞尔太太。”

“等一等。”

他说完立即失去踪影。远处传来某些人的低声商讨,随后他返回,并松开门链。

“你昨晚有出现在警局吧?”巴仕可问。

“没错。我叫亚瑟·邓尼,是这家人的朋友。她在这里。”

巴仕可被引进厨房。

三名女子围着一张富美家牌的蓝色桌子坐着。

其中一名年届中年、相貌端庄,但紧张得一脸发白,见他进来便立刻起身。他认出是昨晚见过的梅·法瑞尔。她身旁一侧是位脸型瘦削的娇小女子,浑身散发出无比的活力,一脸尖酸刻薄样。

但巴仕可注意的是另一侧那位女人。

那是艾莉。

所以狄埃尔指的就是这件事了。

艾莉开口说:“哈罗,彼德。你认识梅吧?这位是温蒂。”

“那么你就是艾莉一直跟我们提的那位好警察罗?”她语带怀疑,“至少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比起今天俱乐部那只没人管的大猩猩好多了。”

巴仕可说:“法瑞尔太太,你有所不知,柯林逃跑了……”

“逃跑了?”温蒂插嘴道,“从哪里逃?他又没被关,不是吗?”

“闭嘴,温蒂。”梅·法瑞尔说,“发生了什么事,先生?”

“柯林离开医院了,”巴仕可重申,“无论是我们警方,或是院方,都尚未和他做个了解。我们想……”

“梅,有几个警察在你家后院。”这次打岔的是邓尼,他指着窗外大喊。

“天啊,完完全全像是罢工事件重演!那些浑蛋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四处窥探!”温蒂一边大叫,一边起身朝后门走去。“我很快就会摆平他们!”

“温蒂,坐下!”梅·法瑞尔喝令道,“这是我家,我自己会出面摆平。怎么回事,巴仕可先生?”

“我们正在搜寻你的儿子,我们有搜索令。很抱歉我们的人员性急了点,可是我们必须搜查。里面也要搜。”

“那就搜吧,”梅·法瑞尔无动于衷的说,“一个穿着医院睡袍的男人应该不难找到。”

“他有穿衣服。”巴仕可说,“他从一位访客身上剥下来的。据说他拿刀子抵着对方。”

“访客?我离开的时候凯文·麦可复在那里。是阿凯吗?”

“我想是的。”巴仕可说。

“这就说明会有刀子出现的原因了。”温蒂说,“因为除此之外,小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从那个自大的混账身上取走任何东西。”

“这并无法完全说明刀子出现的原因。”巴仕可说。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梅·法瑞尔,判断着她对这件事的反应。

她似乎冷静的看待这一切,但这不过是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人,知道纵使一丁点动作都能让她跌下悬崖时出现的冷静。她可能知道一些事情吗?假如他儿子果真这么明目张胆,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找到他。一个矿工家的露台,没什么空间可盖秘密镶板、神父的藏身地窟及地下逃生道;即使遭受迫害,穷人也居于劣势。

也许法瑞尔是透过电话来联系。倘若如此,以这么小一个家,以及走廊上那支就摆在厨房门外的电话来判断,其他在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想看看艾莉,可是他强迫自己盯着梅·法瑞尔。

“你的意思是说,刀子是我给他的?”她问。

“我没这么说。我是问你,他是如何拿到武器的,这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法瑞尔太太,对柯林可能也很重要。”

“这么一来,你们才能决定要出动坦克车或发射原子弹吗?你们干嘛不干脆打电话到葛林汉空军基地,要他们准备发射巡弋飞弹?”温蒂又打岔了。

梅·法瑞尔这次不予理会,只是平静的说:“我没给他刀子。”

“好吧,法瑞尔太太,我们现在可以搜查这间屋子了吗?”

“你什么也找不到的。”

视这句话为默许,巴仕可开始搜查。果然不出所料,可以藏身之处少之又少。他下楼时,司伟夫现身并开口说:“找不到吗,长官?我也是。但是洗衣房倒是有样东西你应该看看。”

他尾随司伟夫穿过小厨房到后院去。两人来到一间砖造的洗衣房,司伟夫手指着一个塑胶袋。

“这个塑胶袋原来塞在那个旧锅炉后面。”

巴仕可拿起袋子,小心翼翼的打开。

“天啊!”他说。

“我不是病理学家,长官,”司伟夫说,“但我敢说,那个脑壳曾经遭到重击,你说是吗?”

巴仕可谨慎的将手伸进袋子里,取出了那个小脑壳。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巴仕可说,“小队长,就算你不是病理学家,但你猜得出这可能是谁的骨头吗?”

“哦,猜得出来。”司伟夫严肃的说,“答案太明显了。”

“我们进屋子去找法瑞尔太太谈谈吧。”彼德·巴仕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