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点刚过。
十九点按照古代说法,应该是晚上七点,深处地底的这个国家,没有日出,也没有日落,人们生活在人工光线的照射之下。对于他们来说,地表就是屋顶,所以太阳那懒洋洋的光线,只能照在地表上,无法穿透屋顶。
如今的地表上,连一只蝴蝶都没有,连年不断的战争,所产生的细菌和毒气,到处肆虐,所有的生物都死了,地表被蹂躏得寸草不生。存活下来的人类,带着一小部分家畜和寄生虫,钻入了地底,以此来保全他们的种群。
话说现在十九点刚过,艾丽西亚区的男学员潘,和埃利希洛区的制鞋工波鲁,正在房间里喝着瓶装蜜汁聊天。
“潘,你说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波鲁猛灌了一口蜜汁,打算套潘的话。
“嗯?”潘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不明白波鲁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嗯’啊。阿潘,这根本就是束缚我们的自由,无视我们的个性啊。我们人类抽抽烟,喝喝酒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个混蛋大总统,却不让我们抽烟,不让我们喝酒,这样,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拜托!别讲这么大声好不好。被人听到就惨了。”
“被人听到?哼,被人听到才好呢!如果有人听到,他肯定会认同我的想法。不这么想的家伙,才是被三十九号国乐给洗脑的可怜虫呢。”
“波鲁,你会这么说,难道,是让米鲁克大总统感到自豪的音乐浴,对你没有效用?”
“对,你说得没错。”波鲁昂首挺胸说,“这是个大秘密,你摸摸我的屁股就知道了。”
潘满脸好奇,就按波鲁说的伸出手去摸波鲁的裤子,谁知却摸到了一个像竹笼一样毛毛糙糙的东西。
“哎?这是什么,你在裤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嘿嘿嘿,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用了一年时间,收集纤维制成的‘振动减衰器’。你应该知道,那个音乐浴,只有一小部分是通过耳朵进入脑子里的,大部分的振波,都是通过那张放在走廊上的螺旋金属椅,传达到身体中去的。所以,我就把这个‘振动减衰器’垫在屁股底下,就能将三十九号国乐发出的振波给吸收掉。因此,我才不会被那种‘要命音乐’给洗脑呢。”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你不说谁会知道?我告诉你,不出意外,没人会发现的。在‘要命音乐’演奏的时候,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可是很拿手的,连流汗不止这种细节,都不会放过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螺旋金属椅上藏着一只麦克风,所以,我们这里有什么动静,总理部的监视所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音乐浴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呻吟声,可都会通过‘自动记录装置’一一记录在案。如果我忘了哼哼的话,那警报器就会大响。当然,我可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潘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自己的好朋友,居然会在神通广大的米鲁克大总统眼皮子底下,玩这种鬼把戏。不过,俗话说得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不觉得波鲁这么做是错的,不光如此,听了波鲁的话以后,他也感觉到,音乐浴其实就是一种“洗脑”。
潘和波鲁有同样的感受,觉得米鲁克大总统是个大坏蛋。
“波鲁,你可要当心蔷薇啊。她对你没什么好感,还叫你‘废物电池’呢。如果你的秘密被她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蔷薇不是你老婆吗?只要你多留点神,她又怎么会知道?”
“嗯,话是这么说。但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比男人要厉害,我可不是她的对手。”
“阿潘你可真没用啊,亏你还是人家老公呢,居然说这种丧气话。”
“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她分手呢。和那种女人结婚,活着可真没劲啊。”
“喂,你真的这么想啊?和她分手后,再去找别的女人,难道你己经有目标了?”
“别开玩笑了。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性格温柔、又合得来的女人啊?波鲁,如果你不是男人,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女……朋友?”波鲁的嘴型变成一个“〇”字,他眨巴着眼睛说,“阿潘,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问我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啦。为什么会这么问?”
波鲁无言地握住阿潘的手,拉他起身走向房间角落的屏风。
屏风后面,传来了剌溜刺溜的衣物摩擦声,波鲁的上衣甩在屏风上,接着又传出皮肤摩擦的声音。
潘大叫,潘惊恐地大叫。尽管波鲁让他别喊了,但他还是无法停止大叫。
“……你的身体!有人说你一直在改造自己的身体,但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手术。我……我突然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