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土居三津子的汽车,因为中途爆胎,比预定时间晚了三十分钟,才到达了现场。
毕竟来者是这个案子的头号嫌疑犯,三津子的登场,终于将因聆听禅理问答,已经产生身体不适感的众人,解救了出来。
在旁人看来,走进大厅的三津子,显然比事发当时憔悴了许多。但因为其天生丽质,反倒让三津子平添了一层凄艳的美感,或许,这是她今天穿着一身和服,所带来的效果吧。和服是三津子的大哥托人带给她的。
大寺警部比谁都要重视这个嫌疑犯,所以,他的神经也比任何人都要绷得紧些。
“检察官先生,我看,是时候开始了。我将您之后进行讯问。”大寺警部试着催促长谷户检察官。
“那我就先问几个问题,然后再由你负责。我看,这就差不多了。”检察官这样说,十分从容地转过头去,观察着三津子。
三津子颈项上的乱发,此刻正在瑟瑟发抖。
“那么,土居小姐,请先让我问你两、三个问题。”检察官温柔地说道,“事发当夜,这栋宅邸的主人旗田鹤弥,送你出门的时候,你看他大概喝了多少酒?”
三津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头盯着地面。检察官耐着性子,在等她开口回答。
“他好像没有喝醉。”三津子回答得意外地平静。
“你说,他没有喝醉,但我们在桌上却发现了酒具。难道,他没有喝酒?”
“这我也不太清楚。我来到房门口敲门,然后,旗田先生出来迎接我,给我开门。至于他有没有喝过酒,我是不知道的。”
旁听的帆村庄六,嘴唇又不自觉地扭成了“ヘ”字形,这是他感到满意时,特有的笑法。
检察官的讯问也逐渐进入了状态。
“那这张桌子上,当时放着些什么?也就是说,桌上放着酒水和小菜,但你却没看见他喝酒,或者吃菜吗?”
“当时,桌子上没有酒水和小菜,只有香烟和烟灰缸。”
“你是说,桌上只有香烟和烟灰缸,没有酒水和下酒吃的小菜?”检察官发现了一个新的信息,他略带兴奋地继续问道,“那你在房间的其他地方,看见过有酒瓶、餐碟之类的东西吗?”
“这个……我真的没见过,记不起来了。”
“这么肯定?你再好好想想。”检察官追问。
“好的……那个……那个橱柜上面,好像放着一个很大的盘子,我想,大概是有人放上去的。”
“这种事你怎么会记不起来?当晚发生的事,对你来说,应该是永世难忘的啊。我觉得,你不可能没有发觉,那种地方,放着别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三津子无言以对,她咬着嘴唇,白得像纸一样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那时候,我被心事干扰,心情不好。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这种问题……”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检察官随声附和道。
“有人说,当晚你用毒药杀死了旗田鹤弥,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不懂您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把毒药混在食物里,让旗田鹤弥服下。”
“毒药?……为什么我要做这种可怕的事!即便我真的打算那样做,精明的旗田先生,肯定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毒杀这种事,纯属你们的臆测。”
“如此说来,你觉得旗田鹤弥还是死掉比较好吧?会这么回答,你还真是老实。”
长谷户检察官一如既往地,没有放过任何能够打击对方的漏洞。
果然,三津子处于了下风,但她却立即回话说:“正是如此,只要旗田先生一死,就不会有比这更坏的事发生了!”
“请告诉我们,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
“不行!这件事,无论你们怎么问,我绝对不会开口的。”
土居三津子一脸决意,充满反抗意识的眼神,在大寺警部的脸上一扫而过。
事实上,大寺警部原本打算对土居三津子逼供,让她说出憎恨旗田鹤弥的原因。但刚才,三津子凌厉的一瞥,却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长谷户检察官没有就此追问下去,按照刚才做好的约定,检察官向大寺警部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接下来,换你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