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后台内乱成一团。
铺床,拿药,拧手巾。后台仿佛变成了舞台,上演一场装病大戏的舞台。而主演房枝,此刻正横躺在床铺上。
“好房儿,辛苦你了。”澄枝依偎在枕边,带着怜惜的口吻,轻声对房枝说道。
“放心啦,我没事的。”房枝安慰澄枝。
房枝虽然只和道子夫人见过一次,并不清楚道子夫人的真实身份,但她在心底里,还是很想再见见这位夫人的。
恐吓信的事发生以后,房枝怕道子夫人受到牵连,强压着自己想见夫人的心情,无奈地拒绝了夫人想要见面的请求。但谁知道,事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澄枝这个贪心丫头,收了夫人的好处,房枝作为澄枝的好朋友,拗不过她的请求,只能装病,让夫人来探望自己。其实对房枝来说,事情会演变至此,她反而觉得有些高兴。
“我来看你了。”道子夫人来到房枝的枕边,出声说道。
“房枝小姐,你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能告诉我吗?”
房枝注视着道子夫人,夫人的温柔和慈爱,如同耀眼的光芒一样,让房枝感到目眩神迷。
“我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要向夫人您道谢,谢谢您,送我这么漂亮的花环。”
“你要为那个谢我,我实在不敢当。那天没能向你道谢,就这么走了,事后我一想起来,就后悔得不得了。昨天,我从马戏团前经过的时候,刚好看见房枝小姐您在表演杂技,嘿!那时候,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说着,道子夫人拿出手帕,开始抹眼泪。其实,后台的角落里,还躲着一帮人正在偷窥。瞧见道子夫人伤心的一幕,有人忍不住开腔了:“喂喂,这才刚开场,就哭了啊。”
“嘘,你轻点。这两人可都很认真哪。我看再这么演下去,简直就像是母女重逢。”
“哎,你还别说,房枝和夫人长得还真像。不只是长得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帮帮忙,你说话别这么夸张好不好。”这两人没完没了地开始瞎扯。
房枝把那只木屐还给夫人,夫人十分过意不去,但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夫人接过房枝手中的木屐,同时从自己带来的包袱皮里,取出一只做工精细的匣子,递给房枝。
夫人告诉房枝,这是手工制品,如果房枝不嫌弃的话,就收下用来,放一些身边的细软。房枝谢过夫人,欢欢喜喜地收下了匣子。
“房枝小姐,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见你今天有病在身,我想,我还是就此告辞吧。不过,希望我下次,还能来见你。”
道子夫人想与房枝定下约定,但房枝却为该如何回答,而感到苦恼。
“不,夫人您不应该经常来这种地方的。万一有个闪失,谁也负不了责任。所以,请答应我,不要再来了。”
房枝就像在吐血似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如果没有今晚那件事,房技一定会紧紧伏在夫人的膝上,哭个痛快。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房枝自己也不清楚。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愿望,如今只是―个梦想,现在,必须冷酷到底,与残酷的现实进行战斗。正因为自己敬慕夫人,房枝才会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逼自己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啊,为什么?请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房枝小姐你碰到了什么麻烦……”
“您多心了,夫人。”房枝立刻插话道,“我一切都好。我只是觉得,您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我明白了,房枝小妲。无法为你做些什么,我非常抱歉。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每天都会为你祈祷的。”道子夫人带着一脸遗憾,起身离开后台。
等夫人走远了,房枝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紧紧抱住被褥,“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哭得如此伤心,团长和澄枝,久久不敢靠近。
道子夫人搂着那只承载着房枝心意的木屐,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回到家,道子夫人就急忙拿起电话,转动拨号盘。
“喂,是帆村先生的事务所吗?我是彦田博士的太太。”
夫人为什么事,要找青年侦探帆村庄六呢?
“啊,是帆村先生呀。其实我有件急事想拜托您。对,非常紧急。不,不是公司里的事,是我的私事。您还记得,上次我对您提起的那个小姑娘吧?其实,今天我到她那里去过了。但怎么说呢,那姑娘今天的样子很怪,我觉得她肯定是碰到了麻烦,而且,不是普通的麻烦。再三考虑,我觉得此事非同寻常。我想和您谈谈,麻烦您立即来一趟。”
缘分这东西,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不知不觉间,就联系着你和我。比如道子夫人,在冥冥之中,感到房枝身处危机之中,并且,为此事求助于帆村侦探。这三个人,就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给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