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三月十五,乔大少爷二十二岁的生日。

身为乔女士的宝贝金疙瘩,乔明屿很荣幸的拥有了一次温馨的家庭聚餐的机会。

白天赴了朋友们给他准备的生日趴,晚上回来,一进门就愣住了。

沙发上,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毛衣运动裤,前者坐得端正,后者随性,明明看着很不搭、甚至不是同处一个世界的,但却相谈甚欢。

是的,相谈甚欢。

俞西沉,他爸,说得滔滔不绝……

“爸,林叔。”乔明屿换了鞋,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回来啦!”林苗苗乐呵呵的应了一声。

俞西沉上下打量他一圈,说了句‘长高了’,然后就没话了,转头跟林苗苗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乔明屿也没上楼,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玩儿手机。

十几分钟后,林苗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喇喇道:“你们父子俩说会儿话吧,我上去换一身配得上微微礼服裙的西装。”

话音呀,那个嘚瑟呀。

丝毫没有为了别人敛起本性的憋屈和不甘。

等人上了楼,乔明屿把手机锁了屏,问那兀自品茶的人:“你怎么来了?”

俞西沉:“你妈电话邀请的。”

乔明屿不知道那对儿新婚夫妻是怎么想的,但还是说:“林叔挺好的。”

俞西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他。

乔明屿被盯得挪开视线,抬手摸了摸鼻子。

“呵。”

俞西沉轻笑了声,解开了两颗西装扣子,问大儿子:“你觉得我要对付他?”

长了一岁,变化是有的,这些日子跟在乔薇身边做事,他身上的闲散消退了几分,凌厉多了一点,但放在生意场上的那群老狐狸面前,还是嫩。

但也没事儿,总归他和乔薇还在,还能替他遮挡几年风雨,慢慢儿教就是了。

乔明屿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又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父子三个,豪门里的不入流手段,他知道不少。

“你妈选男人的眼光不错。”俞西沉说。

在乔明屿看过来时,他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包括我。”

乔明屿:“……”

饭桌上,乔薇前夫现任齐聚,一众亲戚神色各异,但又不敢说什么,努力暖场。

林苗苗似是察觉不到那些隐隐打量的视线,吃得开心。

吃了生日蛋糕,俞西沉就起身告辞了。

乔明屿屁股沉沉,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漫不经心的玩儿手机。

寿星最大,乔薇也没说他,跟林苗苗一起去送俞西沉。

林辞遇带着林安安小朋友乖乖坐在沙发上,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照单全收,笑得乖软。

吃饱喝足,无聊得想要抠地板……

“作业写完了吗,在这儿装什么木头人?”一道欠嗖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游神天外的林辞遇被这冷淡的一嗓子喊回了神,莫名又疑惑的神色,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憨憨的。

“啊?”她出声。

“你是打算把那些作业带回去,让你老师写?”乔明屿握着手机,屏幕按亮又摁灭,语气嘲讽。

林辞遇哑言,接下了他这个另类的台阶,乖乖的起身,“那哥哥,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她一动,腿部小挂件的林安安也跟着爬下沙发,抓着她的手指亦步亦趋的跟着。

乔明屿垂了眼,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又按亮了手机,似乎对她在与不在,毫不关心。

两人一走,客厅里原本细细碎碎的小声议论消失了。

“明屿,你怎么也不劝劝你妈,这说结婚就结婚,也不跟长辈说一声的,那男的,穷得叮当响,还带着俩孩子,你妈怎么想的,怎么这样的人也能看得上?”一个烫着时髦卷发,涂红唇的微胖女人立马凑过来道,言语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乔明屿捏着手机转了下,凉薄道:“表舅妈是想让我妈,大年初一去我外公外婆的坟头上说自己结婚了?”

张淑媛脸色一僵,讪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那三个才是外人,你可别犯傻,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别给外人占了去。”

乔明屿放下手机,直视着那张精明算计的市侩脸,“你口中的外人,是我小后爸,他就是再穷,也没厚颜无耻的在自家人身上吸血。还有,我家的东西,就不劳烦你惦记了,我妈就算是真给了那俩小的,也轮不到别人跑到我面前说三道四挑拨离间。”

客厅里的钢琴声悠扬,这话直接传到了众人耳朵里。

旁边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人,顿时收回了脚,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乔氏集团现在是乔薇做主,让她高兴了,分红还能多给一点,干嘛去得罪人呢?

至于这个二世祖,十有八九就是乔氏集团的继承人,年纪浅,说话毒,但身后有乔家和俞家两座大山在兜底——

你听这话不高兴?

不好意思,憋着。

乔薇跟林苗苗前后脚进来,眉梢一扬,喜盈盈的问:“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仿佛刚才跟林苗苗在门口偷听的人不是她一样。

似是怕乔明屿这大少爷告状,张淑媛脸上堆着笑,抢先道:“这不是我家佳佳要从国外回来了嘛,那孩子还说回国要找工作,我心想,费那劲儿干啥,咱们自己家里有公司,直接进公司干呗,微微,你帮嫂子看看,公司里有什么适合佳佳的职位吗?”

乔薇笑了下,转头问儿子,“有合适的吗?”

听她这话,张淑媛瞬间放下心来,就说嘛,一笔哪儿能写出两个乔?乔明屿就算是对她再不客气,他们也是一家人。

乔明屿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身上那股混不吝的劲儿丝毫不收敛,“有啊,销售部现在缺个能喝酒的,绣花儿枕头也没事儿,只要长得好看,能喝酒就行。”

乔明屿说着,忽的顿了下,问:“表舅妈,你闺女长得像你?”

张淑媛被他前两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副受了侮辱的样子,听见这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立马,那大少爷面露嫌弃,随即又不知宽谁的心似的,说:“丑也没事儿,等她回来先去整个容,表舅妈你每个月拿不少分红,也别抠门儿,给她找个好点儿的医院,整得漂亮点,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职位我跟人事打声招呼,等她整完了再来报道,穿得性感一点儿,胸,腰,屁股,该露就露,为公司赚多点钱,表舅妈你每月也能多分一点,这道理你比我懂,到时候跟你闺女多讲讲。”

客厅一片死寂。

张淑媛一张脸由红转青,最后变得铁青,竭力压着火气,挤出一个无奈的笑脸来,“微微,你不管管明屿?这……”

这说的是人话吗!

乔薇摊手,一副比她还无奈的样子,“我可不敢,我怕他以后拔我氧气管。”

张淑媛:“……”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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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四月,各高校二轮复习基本都完成了,高三年级的老师成天开会,个个儿脚步匆匆,绷着的脸上藏着紧张与期盼。

四月初一,周三一早,校园里闹哄哄的,好些人趴在教室走廊的栏杆上,边背书边看热闹。

“这是干什么呀?”林辞遇土包子,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不由的出声问。

“春游”,郑雪说手里拿着英语范文在背,语气难掩羡慕,“三天两夜,高一二年级一起,听说这次是去爬华山,看大唐不夜城,小孩儿们运气真好。”

鹿邑用书掩着,打了个哈欠,苦兮兮:“人家出去玩儿,咱们明天却是要二模,全市联考啊,估计这次题难得要命。”

林辞遇刚要羡慕底下攒动的人头,听见这话,立马收敛了神色。

春什么游!她要努力去赚那笔市状元的奖金啊!

“我进教室背书了。”林辞遇跟她俩说了句,步履匆匆的去争分夺秒了。

郑雪说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她是不是紧张了。”

鹿邑赞同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身上挂着那么多压力呢。”

贴吧开了贴,专门儿赌这次林辞遇能不能考年级第二,好多人下注,赌她赢的占了八成。

不过,她们没敢跟林辞遇说这事儿,怕她有压力。

二模比一模还要严格,考场座位是机器排号,而考场,布置在了高一二年级在的六边形教室里。

相对陌生的环境,左右四顾没见过的脸,学校是真的努力在模拟高考了。

这样的氛围,林辞遇一直兴奋的神经却是消停了,心静了,思路畅通,手感好得像是在丝绸上滑滑梯,多少有点可怕。

铃声一响,所有人停笔起立。

交卷出了数学考场,林辞遇回教室,路上遇见了鹿邑。

“听说有个考场有人晕倒了,数学都没考完,监考老师也不敢耽搁,直接给送到了校医室。”鹿邑跟她咬耳朵。

林辞遇也就诧异了一瞬,沉沉的呼出口气,“还好不是高考晕倒。”

她突然想到了一模的作文题目,对有些人来说,高考不是敲门砖,学校里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即便是高考失利,家里也会送他们出国深造,镀一层金身回来,但对很多人,包括她自己来说,高考就是敲门砖,它决定着她的未来走向。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也会卡在学历这个高台之上,但她想再努力一下,先爬上那个可以俯瞰的高台。

“是啊!这要是高考晕倒,一科成绩可就没了。”鹿邑唏嘘道。

回了教室,林辞遇才知道,一场考试晕倒了三个,其中一个是夏萌萌。

同班同学,众人好像更能感同身受,教室里罕见的没有对答案的声音,就连上晚自习时,钱槐在教室里转了两圈,面色不无担忧的叮嘱他们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

教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沉着心。

他们是一班,几乎是包揽了年纪前五十的名次,压力与荣誉共生共存,没有谁心里不是压着,憋着,撑着这个年纪或坚韧或易摧的骄傲。

放学铃响,林辞遇收拾书包准备走,却是被傅元瑾喊住了。

“蹭个车。”他说。

说得自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和麻烦别人时该有的抱歉。

林辞遇心情沉闷,也没说话,立在旁边等他。

“走吧。”傅元瑾收拾好,书包拎在手里。

一路无话,林辞遇脑子里在一章章的梳理重点,下到一楼时,条件反射的迈腿下楼梯,磕绊了下,眼看着要摔了,被走在后面的傅元瑾眼疾手快的抓住后脖领,勉强稳住了身形。

“谢谢。”林辞遇受惊过后,呐呐道谢。

傅元瑾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紧张什么?”

那语气平常,但是听在心绪紧绷的人耳朵里,像是在训人。

林辞遇对他,没有对乔明屿那样客气并且敬着的态度,立马浑身冒出了刺,“要你管!”

傅元瑾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怼得一愣,嘴唇张合几下,气道:“谁管你!”

说着,绕过她,快步走了。

林辞遇浑身一怔,像是被这话戳到了什么,一张脸难看至极,眼眶瞬间泛酸,指甲掐了掐掌心,才勉强逼回那股酸意。

校门外,说是蹭车的人,不见人影。

林辞遇站在路边,等了几分钟,没看见人,也不等了,上车喊小陈叔叔走。

心绪繁杂,复习起来事倍功半,刚复习完化学,就已经十一点了,林辞遇拍了拍脸,不敢耽搁,翻开了生物错题本。

手机在书包里响了,是有消息进来,

房间安静,倒是显得这声音有些刺耳。

三声过后,没再响。

林辞遇没动,直到手里的错题本翻了一页,还是遵从内心的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消息提醒,是傅元瑾发的。

两张图片,A4草稿纸上是整理出来的物理题型,附着答案,标明考点。

-压的题。

三个字,看不出情绪,但是林辞遇莫名鼻酸。

情绪来势汹汹,压都压不住。

她心里忐忑,不安,为着不知明日的惶恐,也有对正在经历着的考试的紧张。

她明明藏得很好,老林同志都没察觉,却是偏偏在他面前没忍住,脾气发得毫无道理。

林辞遇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在手机上敲字。

-谢谢。

点击发送,又在软键盘上敲了几下。

-刚才对不起。

过了几秒,捂在掌心有些发烫的手机响了一声,消息跳出了屏幕。

-去复习。

他不追究的态度,越发显得她发脾气的恶劣,林辞遇咬了咬唇,愧疚更甚。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条语音。

她点开。

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他在她耳边下战书。

他说——

我等你来,把我从第一拉下来。

林辞遇一颗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一晚上的不在状态,轻易被他这句话抚平,低落的情绪一点点回升,她也回了一条语音。

-好啊。

没有谦虚,坦坦荡荡的两个字,是她的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恩~

挂两个预收文案,求收藏鸭~~

《别催了,在捡垃圾了》

小废物×商场狐狸

收租小废物陈淼,不遵医嘱,熬夜学习罗曼蒂克的爱恋,穿成了书中男主的白月光初恋。

桐市陈家破产,小公主陈淼背负上亿巨债。

巴黎歌舞剧院,一位黑天鹅悄然落幕。

天鹅折翼,富商谈笑。

“想要那角色,去求他啊。”纨绔吊儿郎当翘着腿,指着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说。

陈淼抬头时,眼泪藏好,殷红的唇勾起笑,踩着高跟鞋的脚,动了。

旗袍下,细腰款款,翘臀落座于那裹在西装裤里的紧实大腿上,红唇吻上凸起的喉结,仰头,狭长的狐狸眼满是媚人的笑。

“好哥哥,帮帮我嘛~”

男人已近不惑,狭长的眸子垂下,像是在看跳梁小丑,朝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看她被呛得眼里泛泪花,才开口。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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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巴掌声清脆。

惊魂未定的收租小废物,捂住胸口大骂:“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你再说一遍。”李烬咬牙切齿。

陈淼……

陈淼不敢,卷起地上的衬衣西裤套上,逃了。

角色没拿到,陈淼不后悔,捂好玲珑身材,兢兢业业的跟在各位前辈后面捡垃圾。

“这家杂志拍得太难看,我不要。”

陈淼举手:“我要我要!”

“这是什么丑衣服,还要站台三小时?”

陈淼开心:“我来我来!”

“这么恶毒的角色也敢拿给我?当我过气了吗!”

陈淼两眼放光:“我我我!要要要!”

电话——

“快点还钱!!!”

陈淼:“别催了,在捡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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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垃圾不易,陈淼叹气。

哎,她终究要败给现实啦。

“我觉得,你儿子需要一个妈妈。”陈淼语气真诚。

“滚。”宽大办公桌后的男人黑脸。

“我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个角色。”充耳不闻,毛遂自荐,四十五度微笑脸。

“滚!”李烬脸色铁青,脸颊隐隐泛疼。

“老板,小少爷的老师又来电话了!!!”助理崩溃奔走。

“……”

“滚回来!”李烬怒吼。

刚滚到门口的陈淼:“好的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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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种》

表面冷酷,实则甜妹VS嘴炮糙汉

少年男团去种地,节目一经上线,男生们笨拙又狼狈的样子立马惹来了一大批怜爱粉,芃沅就是其中一个。

哪里有网络,哪里就有腥风血雨,少年犯错,键盘专家像是嗅到血腥的狼,倾巢出动。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人会使用工具。

-长了嘴不会问啊,什么都瞎干。

-农科院的告诉你们,这地就不是种小麦的,到底懂不懂啊。

窝在农学院研究生宿舍的芃沅,咬着薯片暴躁发言。

-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人知道礼义廉耻,所以,你什么时候滚啊?

-又是你!你行你来啊!

-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一周后,终于等来了更新的芃沅,就着电子榨菜美滋滋的干饭,却是收到了一个不详的预告。

他们系一位教授被网友气到了,找十位同学去农村种地,算平时成绩,网络直播,芃沅在名单里。

芃沅:……

社畜李命锵,卷铺盖回乡,被亲妈用大扫帚狠狠揍了一顿,还梗着脖子大喊——

农业建设,乡村振兴,不能缺少他的一份力量!

亲妈翻了个白眼儿。

呸!从小就想种大西瓜的玩意儿!

拦不住,劝不动,犟种李命锵承包了村里一百亩地,美滋滋的等着县里说要派来的人手。

大巴车卷着土来。

车门打开,先出来一条大白腿,黑裙裹身,冷颜红唇。

李命锵嘴里的马尾草吐掉了,指着那弯腰取行李箱,胳膊大腿在太阳下发光的姑娘,黑着脸问身边的男人:“专家?人手?就这?”

芃沅迎上那毫不客气打量她的视线,推着行李箱慢慢走过去,擦肩而过时,肩头狠狠与他撞过。

眼神回敬。

就这。

李命锵舌尖舔过后槽牙,气笑了,“劲儿还挺大。”

芃沅挺胸抬头,荣辱不惊,双手环胸的右手偷悄悄揉了揉自己撞过的左肩。

嘤嘤嘤!

真疼!

“你是不是喜欢我?”

“别喜欢我,没结果。”

“那你抱我干啥?”李命锵一只手搭在她后颈,揉了揉那湿漉漉的脑袋。

小姑娘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不讲理,“就要抱抱你……”

玫瑰不需要长高,小王子会为她弯腰——《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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