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向提瑟扣动了扳机,但阴霾的光线和茂密的树枝遮住了他的视野,夏力顿拽住了他的步枪,子弹低低地飞射出去。他以为头颅中弹的夏力倾早已停止了呼吸,没想到后者却挣扎着爬起来与他搏斗,使子弹偏离了方向。兰博闭上一只眼举抢对他瞄准的时候,心头不由涌起敬佩之情。
“啪”,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夏力顿必死无疑。
没有稍做停留,他立刻动身追逐提瑟。显而易见,提瑟就在悬崖后面的洼地里,他计划在那里发起袭击。他没有沿着提瑟走过的小路,因为提瑟可能已经冷静下来正隐匿在某处等候他——而选择了一条与提瑟平行的路线迅速移动,准备在悬崖上将他击毙。
但他与提瑟擦肩而过。他匆匆在森林中穿行,远远望见悬崖的轮廓,便卧倒在地,屏住呼吸等候提瑟的出现。不久,传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响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他疾步冲上悬崖,正好看见提瑟纵身跳下洼地,躲在悬崖的一边,先前被他射中的四个警察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兰博不喜欢自己所处的位置。现在提瑟的位置比他有利,跳进洼地追逐提瑟必将暴露自己,使自己成为提瑟射击的枪靶,就像那四个警察曾是自己的枪靶一样。
他很清楚提瑟不会整个晚上都蹲伏在那儿伺机报仇。不久,提瑟就会冒险出动。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找到另一条离开悬崖的小道,那条道可能是提瑟回家的路。
想到这里,他急速后撤,经过夏力顿的尸体朝悬崖冲去。他强烈地期望蜿蜒的斜坡会延伸到洼地,果然如此。半小时后他穿过森林来到洼地。
天色越来越暗,他依靠微弱的光线寻找提瑟的足迹。一大片草地横在前面。他一边查看,一边警惕地向四周张望,唯恐暴露了自己。可潮湿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痕迹。他困惑地琢磨着,提瑟难道仍逗留在悬崖上?接着,他又为提瑟是否躲在他身后而担忧。这时,雨又下了起来,大地陷入了黑暗。突然,他瞥见了被践踏的草丛。
就在那儿。
不过,他必须设法制造个障碍让提瑟率先行动。尽管他迫切想冲过开阔的草丛穷追不舍,但他知道应该等天黑之后才能行动。提瑟也许并不在他的前面,可能正躲在灌木丛的另一边向他瞄准。夜色渐浓,他相信在夜幕的掩护下可以放心地闯过去。可他的谨慎却是多余的,因为当他穿过草丛时,提瑟并不在那里。雨点轻轻地拍打着树叶,前方浓密的灌木丛中发出了异常的声响。
兰博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不时地停住脚步观察周围的动静。他期待提瑟不再奔跑,转身向他发动攻击。不过,只要能听见提瑟的步伐,跟随在其后是安全的。有一次他驻足凝神倾听,前面的脚步也戛然而止。于是,他便蜷伏在地匍匐向前。少顷,前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他便一跃而起继续追踪。就这样跑跑、停停、聆听、爬行,持续了一小时。毛毛细雨继续洒落着,他感到扎在肋骨上的皮带松了,为了减轻疼痛,他把皮带再次勒紧。他明白肋骨已经断裂,破碎的骨头戳穿了内脏。他觉得快要支撑不住了,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可一想到提瑟,他告诫自己不能放弃,于是挺直了腰继续向前。
他攀上斜坡边的树林,跨过隆起的岩石来到一条小溪旁,然后穿过小溪进入森林,一道深沟赫然出现在眼前。当他纵身跳越深沟的时候,胸部的伤口一阵剧痛,他差点失足掉进沟壑。他强行振作精神,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穷追不舍地向前。当他的右脚踩在地上时,身体的右侧就会感到一阵震颤,肋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忍不住再次大口大口地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