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遭受野蛮袭击的同时,亨利神秘地失踪了,这种巧合,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各种猜测。
大家都猜测:凶手是亨利,也许是父子两人的激烈争吵,引发了肢体冲突。在盛怒之下,亨利没有把握住分寸,用力过猛,打倒了阿瑟,然后,他以为阿瑟死了,被吓坏了,于是就逃走了。
幸运的是,那天晚上,我的父亲选择去树林散步,而通向树林的小路两侧,分别是怀特家和达内利家的房子,而且,父亲恰好被阿瑟的身体给绊倒了。阿瑟真是命大,他倒下的位置,远离街角的路灯,我的父亲很难注意到地上的东西。
袭击者想要置阿瑟于死地,这是确定无疑的,他头上有十几道伤口,足以证明袭击者的凶狠。警方按照惯例,展开了调査工作,但是没有太大的收获。不过,他们找到了凶器——在受害者附近,找到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条,另外。他们确认亨利失踪了。
案发一个星期之后,阿瑟的情况开始好转了。警方仍然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证词,因为阿瑟一直无法开口说话,亨利仍旧无影无踪。
然而……
我下定决心,给警察局打了一个电话,在几个小时以前,我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不管这意味着什么,我都应当及时报告给警方。
负责调査这个案件的警官,给我们留下了电话号码,以便我们随时报吿新情况。
我拨通了号码,等待着。
“我想找德鲁特警官。”我镇定地说道。
“请问,您是哪位?”
“詹姆斯·斯蒂文斯。我是怀特先生的邻居。我有重要的线索要汇报……”
“重要的线索!所有的人都赶在同一个时候,报告重要的线索!您可以在您的邻居拉提梅夫妇家里,找到德鲁特警官。他们也有重要的线索……德鲁特警官应该还在那里。”
五分钟之后,我走到了达内利家门口。
“詹姆斯,有人看见亨利了!”约翰把我让进门厅的时候说,“警官们在楼上,拉提梅家的客厅里。”
我一声不吭地,跟着约翰上到了三楼。帕特里克和德鲁特警官正在谈话,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维克多陷在一把扶手椅里,朝我点头示意,艾丽斯迎了上来。
“晚上好,詹姆斯。你听说了吗?约翰肯定向你提起了!快进来,随便坐。”
每次见到这个年轻的女人,我都会感到心神浮动。但我想:我并不是唯一感受到诱惑的人。而这个动人的尤物本身,似乎毫无察觉。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温柔而含蓄的话,时而火热时而冰冷的迷人的眼神,总之,她的一辇一笑,都散发着诱惑。
她挽住了我的胳膊,让我坐在她丈夫旁边。她刚一开口,两个男人便立刻停止了讨论。
“警官先生,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詹姆斯·斯蒂文斯,他是亨利的一个朋友。”
“晚上好,年轻人。在调査过程中,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拉提梅太太……”
“哦,是吗?当然了!”艾面斯微笑着说,“瞧我这记性。”
“艾丽斯,胃我们煮点儿咖啡,好吗?”帕特里克请求说。
帕特里克是一个看起来很讨人喜欢的家伙,他让我自叹弗如。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实在太完美了。他的身材,他的风度翩翩,他的举止优雅,连他说话的方式,都无懈可击。
我常常会忘记他的职业,一个推销保险的人,必然是仪表堂堂的。其实,我对他有点嫉妒一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怎么可能不遭嫉妒。
“拉提梅先生,我再整理一下您的证词。”德鲁特警官说,“今天早上,您和妻子去伦敦购物。接近中午的时候,您送拉提梅太太到了帕丁顿火车站。您还要约见几个客户,所以,您打算晚一点儿回家。您和妻子站在站台上,在十二点三十分……就是在这个时间,您看到了他。”
“没错!”帕特里克严肃地回答说,“他看起来惊慌失措,极度紧张,躲躲藏藏的……但是肯定是他,没错。我敢发誓。”
“请问你们在说谁?”我小心翼翼地提问。
“年轻人,我们在讨论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失踪了一个星期的亨利·怀特先生。”
“但是,这不可能。”我喊了起来,“我在同一个时间,在牛津火车站见到了亨利!我就是来报告这个线索的!”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
我又说:“十二点三十分整,我可以保证,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好像非常惊慌失措,但那确实是亨利。他看见了我,想要躲开我。后来他又改变了主意。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这儿的人太凶残了,我要离开这里……’然后,他就自顾自地跑开了。”
德鲁特警官把刚刚点燃的香烟碾灭了。他沉默不语地来回看着我们两个人,然后宣布说:“你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搞错了!……”
帕特里克若有所思地说:“有时候,我会错误地理解别人的话,但是,我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看错过!”
“詹姆斯,你肯定弄错了!”艾丽斯插了进来,“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亨利是在伦教。也许是出于恐惧,他的脸有些难认。但是,肯定是他,我们不可能看错!”
我摇着头说:“很抱歉,我不得不坚持己见,我和亨利从小就是朋友,怎么可能着错?我亲眼看到,他十二点三十分出现在牛津火车站。”
我们争论了起来,德鲁特警官打断了我们,他冷冷地说:“够了!先是这个男孩子失踪,现在又出现了两个他,但两个亨利都逍遥法外!他的戏法可真巧妙,现在有两组证人,都能够证明他在十二点三十分,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艾丽斯顺手拿起了听简。
“是找您的,警官先生。”
“又怎么了?”德鲁特警官怒气冲冲地拿起了电话听筒。
五分钟之后,他放下了话筒,满脸的怒容,他刚才一直听着对方的叙述,几乎没有开口。
“怀特先生已经能够说话了。我的手下巳经盘问过了。”他把一支烟卷叼在了嘴里,但是没有点燃。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又说,“我可以叙述一下,怀特先生的证词: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他离开房子,打算到外面散步。站在门口台阶上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人,朝树林的方向走去。你们也许会说:这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听好——那个人的肩膀上,扛着一具尸体!怀特先生很勇敢,他追了过去……但是,雾色太重了,那个人转眼就不见了。然后,怀特先生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无法辨认清楚那个人是谁,也没有看清楚是谁的尸体,当然,他也没有看到袭击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