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漆黑的床单上,雪白在下,摊成软泥,麦色在上,犹如失去理智的猛兽。
床头有节奏地撞在墙壁上,一下又一下。
疯狂。
满地都是疯狂尽兴后的味道,好似五月石楠盛开。
中央空调悄悄开着,已经降到16℃,然而床单上还是不停地有汗珠、清水,滴落、洇湿。
从知知两腿酸软,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模糊,无休止的冲击,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忽然停了。
滚/烫接二连三地灌/注。
好一会儿,喻复呼着气,慢慢退出来。
白色溢出来,落在乱七八糟的黑色床单上,有种糜烂到极致的美感。
喻复看着看着,又有了精神。
没等他动作,从知知在半昏半醒中惊恐地睁开眼,她抬起酸软的腰肢,慌乱道:“你……你没带T?”
喻复轻笑了下,凑上去吻她:“怕什么?我们都要结婚了。”
从知知哑口无言。
很多事,她都没有发言权和决定权,喻复好像并不在乎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是把他自己喜欢的一些东西强加给她。
就连要生孩子这种事,她都无法拒绝。
从知知感到绝望。
难道她真的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喻复操控一辈子吗?
喻复到底没能继续。
他的手机响了,好像公司有要事需要他处理。
没多久,他就洗好澡穿上衣服准备离开:“今晚我可能回不来,不过我明早肯定能赶过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从知知虚弱地躺在床上,她在A城举目无亲,抬头无故,也没有正式工作可以结交同事,不在家等着,又能去哪儿呢?
等喻复关上门,她强撑着困倦的眼皮,下单了避孕药。
外卖预计半个小时到达。
可是小区私密性过好,想上楼必须刷卡,外卖员没有办法进来,她只能自己去楼下拿。
缓了一会儿,从知知迷迷糊糊起床,却脚软的差点跌倒在地,勉强走到衣帽间,灯一打开,满墙的高奢沉静地立在玻璃柜里。
她从里面拿出一件长到膝盖的长袖格子衬衫,穿在身上。
十几分钟后,外卖员快要到楼下了,她一边给外卖员打电话,让他把药袋放在楼门口,一边坐电梯下楼。
到了一楼,确认只有地上那个药袋没有别人,她才刷卡开了门。
顺利拿到药袋,从知知也松了一口气,一边揉着腰,一边等电梯。
没几秒,电梯门打开了。
她刚要抬步往里走。
看到来人,倏然一僵。
苏又黎穿着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正打算往外走。
见到从知知,他也愣下了,本要走出电梯,却停在电梯里。
好似世界定格,一人在门前,一人在门后,彼此相顾无言。
僵持两秒,苏又黎抬手摁住了电梯按钮,不让它关闭。
“要进来吗?”他问。
从知知看了眼旁边的电梯,显示上了顶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而她已经腿软得走不动了。
只好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徐徐上升。
从知知攥着药袋子垂着头,贴在电梯壁上,离苏又黎远远的。
今天早上还说再也不见,今天晚上就相逢在电梯……苏又黎为什么在这里有房产啊啊啊!!!
气氛压抑却横生暧昧。
苏又黎推了推眼镜:“身体不舒服吗?这么晚了还买药?”
从知知确实身体不舒服,但却是难以启齿的不舒服,这种事也没办法说出口,就不太想搭理苏又黎。
可最终,她还是小声道:“一点小问题。”
苏又黎点点头,又问:“你的脚伤好了吗?”
从知知垂眸看了一眼踩着露趾拖鞋的脚:“本来就是小伤,都已经结痂了。”
苏又黎视线也跟着飘过去,莹白的脚趾裹在粉色毛绒拖鞋里,更显白嫩……他的视线又慢慢移过来。
过了几秒,他拿出手机翻了翻:“你好像还没有通过我的V信?”
从知知默了默。
她只是和苏又黎说过两句话,接受了他一两个创口贴,喻复就发疯两天了,要是被喻复知道她有苏又黎的V信,那要疯成什么样?
没得到答案,苏又黎把视线从电梯墙壁上的倒影,移到从知知身上。
然后他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从知知的侧脖颈,一个接一个圆扁的紫红色印记,挨得很紧。
即便没有过X生活,苏又黎也明白那究竟是什么。
他脑中倏然一片空白。
而苏又黎赤衤果衤果的视线,从知知自然察觉到了。
她半是尴尬半是窘迫,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头发拨下来挡在颈侧。
她垂着头,脚趾在扣拖鞋的毛,心里默默祈祷电梯能快点到达27楼。
暴戾在苏又黎眼中酝酿,让他难以克制地走到从知知面前。
离得近了,他又闻到一股男人事后都很熟悉的味道。
一时万般情绪如泄闸的洪水,淹没了他内心所有的尖刺。
“我们还没分手,你们也还未成婚,”他语气艰涩,带着无法接受的质疑,“从知知,你说过你不接受婚前X行为的。”
为什么轮到喻复就变了?
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喻复吗?
从知知抿了抿唇,对他的靠近有些紧张,双腿也愈发酸痛了,站着都有些颤抖。
她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心里也开始冒火。
苏又黎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一口一句他们还没分手。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大学四年,苏又黎从来没对她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现在又来一副对她深情不悔的样子……
不要再骗我不要再让我想着你了!
都滚好吗!滚远点!
这样想着,从知知伸出手,向苏又黎展示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鸽子蛋即便处于电梯不甚明亮的光芒下,也依旧光彩夺目。
她笑道,带着一丝隐晦的快意:“喻复和我求婚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苏又黎,你可以恭喜我了。”
那是大二下学期初夏的午后,苏又黎在S大篮球队的最后一场比赛。
他们的对手是隔壁体育大学的篮球队,专业程度差距很大,所以比赛很焦灼,S大这边几乎全靠苏又黎的三分球。
从知知当时是拉拉队的一员,在台下又是跳又是唱的,都快虚脱了。
然而看到苏又黎又一个三分球,T恤随之上扬,露出块块分明的腹肌时,还是没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口哨。
引来一群人诧异的目光。
隐隐的,苏又黎似乎也往她那里瞥了一眼,默默地拽了拽下摆。
从知知:啧。
他越是这副贞洁烈男的样子,她就越喜欢他,越是想逗他。
球赛中场休息,苏又黎擦着汗走到球场边,一群迷妹迷弟也随之冲到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
从知知远远看着,对苏又黎的受欢迎程度有些烦躁,拿起一瓶矿泉水就挤进了人群。
于是苏又黎擦完汗,一抬头,就看到挤得脸红脖子粗的从知知。
“……”
正无奈时,视线下移,发现从知知还穿着超短裙,雪白的大腿紧贴着旁边男生的腿。
他眉头一跳,面色很差地过去把从知知拽出来。
从知知一无所知,还高兴地举着矿泉水,兴奋道:“苏又黎,你刚刚太帅了!我的心脏砰砰乱跳!”
苏又黎已经习惯了她没羞没躁没遮拦的话,接过她手里的水,拧开喝下去。
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滑落,却无法驱散她的腿贴着别人的腿的画面,苏又黎默默捏紧瓶子。
从知知却越想越来劲,靠近苏又黎的耳边悄悄说:“如果能和你结婚就好了,和你做AI肯定很爽吧,我好想和你试一试~”
苏又黎猛地被水呛到。
他脸涨得通红,耳根瞬间充血。
兀自生的闷气也被羞耻驱散了。
他默默后退一步,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人群,心中如同火烧一样,拉着从知知也离人群远一点。
他干巴巴地建议:“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别在这里说这些……”
从大小姐自从开始追他就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她嘟着唇,又贴近他,眼中满是揶揄:“怎么了嘛,苏学长你不会还是初哥吧……”
“从、知、知!”苏又黎眯起眼,一字一顿,高声警告她。
“干嘛!”
从知知瞪着眼,比他大声多了。
喧嚣的人群都瞬间静了静,不少好奇的视线探了过来。
苏又黎不小心把瓶子捏扁了。
最终,他似是无奈,默默撇过脸道:“天热,你别靠我那么近。”
转眼几年过去,当初不知羞耻趴在他耳边喊着要和他结婚,要和他做AI的女孩子。
现在带着满身别人留下来的痕迹,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她要嫁给别人了。
苏又黎怎么可能不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沙雕作者日常求宝子们收藏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