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忙,还有时间来看我?”
林石拿出家中的好酒,招待楚凌云。
这段时间军事情报处抓了不少大人物,负责的就是楚凌云,林石明白,他这个老同学越来越厉害了,今天黄焌被枪毙,就是他这个老同学的功劳。
不过黄焌这样的汉奸,就该杀,造成的危害实在太大。
“我明天要走了,去上海。”
楚凌云轻声说道,林石倒酒的手猛的一顿,酒洒出来了才发现。
“连你也要去前线?”
上海如今是战区,那里有多危险林石非常清楚,他们单位也抽调了不少人,因为这段时间他成了送财童子,才没被抽中。
没想到楚凌云表现那么好,竟然也要去上海。
“我主动要去的。”
楚凌云回道,哪怕他是穿越者,同样不知道去了上海之后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只知道历史走势,对战争中的过程一无所知,自然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
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给了他这样一个身份,如今全国抗战,楚凌云不会龟缩在后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是一名军人基本的素养。
林石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会才举起酒杯:“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注意,你呢,有什么打算?”
楚凌云喝下了这杯酒,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林石。
南京必然沦陷,越早离开越好,楚凌云这次去上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南京,甚至有可能回不来。
“我没什么打算,等候命令吧。”
林石叹了口气,他其实更想去前线,去杀敌,他也是黄埔学生,大批同学正在前线奋战,他却躲在后方。
“好,不过该撤离的时候必须走,不要等,不要心存侥幸,你可以先去武汉或者重庆,无论去哪,我都能给你安排。”
楚凌云说道,林石则瞪大了眼睛。
听楚凌云话中的意思,南京似乎不安全,有沦陷的可能?
上海那边还没打完,果党集结了数十万大军,日军才多少人,难道这么多人还守不住一个上海?
这次大战,各个地方军抛弃前嫌,共同奋战,全国上下表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所有人憋着一股劲,就是要击败日本人。
甚至有人喊出收回东北的口号。
可听楚凌云的意思,他对这场战争并不看好,连国都也有沦陷的可能。
“没那么严重吧?”
林石小声问道,楚凌云叹了口气:“有备无患,你做好准备,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离。”
刚才林石说等候命令,楚凌云明白,他真正要等的不是他们局里的命令,而是红党方面的命令。
没有让他撤离之前,他不会离开。
但南京是真的守不住,该走的时候必须走,留下来只会多添一个亡魂。
连老百姓都有那么多遭难,更不用提军人了。
“好,我听你的。”
犹豫了下,林石点头,这个情况他要汇报,楚凌云如今不是一般的人,他在军事情报处的地位极高。
军事情报处是情报部门,而且专门对付日本人。
论对日本人的了解,没人比得过楚凌云。
既然他这么说了,这场仗有可能真不是那么容易,可能会持续很久的时间。
楚凌云没有喝多少酒便离开。
王胜已经走了,冯永他们现在在上海潜伏,关键时刻能给予自己帮助。
刘成柱也在上海,有托马斯关照,他不会有事。
还有之前买下的黄包车公司,被楚凌云处理掉,那些车夫有愿意跟着王胜走的,被他带去了重庆,不愿意去的,只能留在南京。
不愿意去的人居多,大部分人还是人为这场仗能够打赢。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楚凌云不会强求。
泥鳅这次抄家,抄出了不少财富,比以前抄掉的所有加在一起还多了一倍。
不过这一次,楚凌云没有把这些钱捂在口袋。
一部分交给了处座,他要组建别动队,虽说武器装备和军饷有上面负责,但该的钱一样不少。
这些钱能让别动队更快,更好的形成战斗力。
剩下的钱则被他带上,他去上海要打的是情报战,没钱绝对不行。
楚凌云不是守财奴,通过磺胺和各种紧俏商品已经赚了不少,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发挥的作用方能最大。
齐秘书和谢子齐来送行,楚凌云要出发前往前线。
“凌云,注意安全,这次到上海,陈树会协助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找他。”
齐秘书轻声说着,陈树的上海站最近很忙,战事这么紧,情报工作非常重要。
楚凌云的情报组和陈树的工作有重叠,而处座让陈树协助楚凌云,便能看出谁在处座心中的地位更高。
“谢谢,我会注意的。”
楚凌云点头,一百八十人全部收拾行李上了车,楚凌云看了眼院子内,挥手上车。
不少人自发出来为他们送行,此时去前线,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现在过去的全是勇士,值得他们敬佩。
特别是齐秘书,他知道的最多。
处座能成立别动队,掌握军权,楚凌云功不可没,但楚凌云放弃带兵的机会,反而要继续组建情报组,去敌后刺探情报,打击日谍。
这个结果,让齐秘书都有些吃惊。
这可是极佳获取军权的机会,有了军队才有一切,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要可就很难了,以楚凌云的能力和处座的关系,别动队成立之后,他绝对能成为里面的二号人物。
楚凌云竟然没要,只要了几百人,去做更危险的工作,让齐秘书肃然起敬。
车队离开,军事情报处更冷清了,齐秘书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
别看走了这么多人,处座那还是不够,依然再要人,可处里真的没人可去了,再去的话,这里真的空了,以后南京有什么事,他们想去做都做不到。
南京同样重要,这里不能没有人。
车队出发,楚凌云没有乘坐火车。
如今失去了制空权,火车并不保险,汽车虽说也不是绝对的安全,但没有火车那么的显眼。
一百八十人的车队,朝着上海驶去。
左旋坐在卡车内,正在擦枪。
他被选入了情报组,前往上海执行任务,他很清楚这次任务的危险,离开之前,特意去见了梁书记。
到了上海,他没办法和组织联系,如今上海混乱,梁书记也没办法让上海那边的同志主动联系左旋。
接下来一段时间,左旋将会处于失联的状态。
不过梁书记还是告诉了左旋上海一个紧急联络的方式,若有重要情况,或者需要组织的帮助,他可以过去联系。
这个方式左旋背了下来,但他没打算去用。
几十万人的大战,他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战场上的危险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想到,他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们哪个部分的,怎么就这么点人?”
刚出南京后几个小时,便遇到行军的部队,有人朝着他们大喊,听他们的口音,像是湖北那边的人。
“你们哪个部分的?”
泥鳅伸出脑袋,对路边喊话的军人问道。
“我们是
对面的人喊道,果然是老乡,
这会他们热情高涨,希望早点参战,击退日本侵略者。
“我们是别动队的。”
泥鳅没说自己是军事情报处的人,只说别动队,军事情报处的名声并不好,而且他们过去需要保密。
他们要做的是情报工作,哪能见人就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别动队是什么队?”
别动队尚未成立,这些两湖子弟兵自然不清楚,泥鳅也没和他们解释,丢出去几包烟,车子很快离开。
楚凌云坐在车内,没有说话。
都是可爱又可敬的士兵,这场大战打的太窝囊了,最终的结果,老头子至少要占一半的责任。
可惜这些话他没办法去说,说了老头子也不可能听,更何况他没那个资格。
接下来他要尽全力的去帮助这些人,尽量的减少他们的损失。
车队一路行驶,
处座的别动队正在这里组建,他们要先来和处座汇合。
“凌云来了。”
见到楚凌云处座很是高兴,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正好奇的看着楚凌云。
这次组建别动队,处座找了很多人,在他左侧站着的是他的结拜大哥,上海著名青帮大佬杜永。
“处座。”
楚凌云站直敬礼,他穿的是军装,年纪轻轻,中校军衔尤其显眼。
“大哥,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楚凌云,他聪慧敏锐,有他为我们提供情报支持,这次我们肯定能打赢日本人。”
“凌云,这位是……”
处座把身边的几个人介绍给楚凌云,杜永,又一位传奇人物,虽然身处青帮,但面对日本人的诱惑和收买,从没有妥协过。
单从这点来说,他算是合格的中国人。
“见过杜先生。”
杜永不是军事情报处的人,楚凌云没对他行军礼,纯粹的客气。
杜永点了点头,这几天他确实多次听到楚凌云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
楚凌云深得他义弟的赏识,更和几位军方大佬关系密切,杜永对楚凌云没有任何轻视。
另外三人,楚凌云也一一相见。
他们全是青帮弟子,同时也加入了刚成立了别动队,被处座任命为了三个支队的司令。
这次杜永对别动队大力支持,单单他的手下就加入了不少的人,处座又从别的地方调来了多名军官,进步学生和爱国想要抗战的年轻人。
这才几天时间,处座便招募了数千人,确实很有能力。
在处座的计划中,别动队要有五个支队,每个支队两千人,前三个支队为混编,后两个支队则使用正规军,全是地痞流氓也不行,那样根本没有多少的战斗力。
除了五个支队外,还有一个特务大队,整个别动队的总人数约为一万一千人。
特务大队的大队长就是楚凌云,人员也基本上是楚凌云自己组建的那些,为他们打探情报,并且负责反谍。
招募的人鱼龙混杂,肯定会有日本间谍渗入,处座没时间进行筛选,这个任务便交给了楚凌云。
刚来到上海,楚凌云便开始了忙碌。
“科长,有重大发现,您猜我看到了谁?”
刚开始甄别,泥鳅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对几千人的甄别并不容易,首先要甄别的就是各级军官,他们之中要是混进了日本人,带来的危害最大。
而且楚凌云的情报组成员不足,还要从这些人中选拔一些来补充进去,情报组更不能有日本人渗入。
否则整个情报组将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别卖关子,说清楚。”
甄别这么多人并不容易,这会楚凌云没心情和泥鳅说笑。
“是,我看到了山田阳一。”
泥鳅收起笑脸,快速回道。
“山田阳一,他在这?”
楚凌云有点惊讶,山田阳一最楚凌云在武汉时候,办的最早案子的漏网之鱼。
浅苍小野,远藤由贵都被抓了,可远藤由贵的上线山田阳一,由于内奸出卖,山田阳一知道自己暴露离开了武汉。
江腾空曾经交代过,他去了杭州。
楚凌云对杭州站的蔡正如说过这个人,让他多多留意,蔡正如一直没找到他,没想到竟然来到了别动队。
“没错,他现在的名字叫杨逸鸣,目前在
泥鳅快速回道,山田阳一这条漏网之鱼,竟然打入了别动队,还当上了小队长。
幸好之前有他的照片,泥鳅记忆力又不错,看到这个人档案的时候就觉得很是眼熟,他特意偷偷去看了人,证实就是山田阳一。
“不错,马上查清楚他是怎么进的别动队,另外盯住他,所有和他交往密切的人都要核实清楚,找到他的电台再抓人。”
楚凌云吩咐道,日谍潜入到了别动队,这点楚凌云不意外,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