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准备出门,突然听见书房面向后院的窗户,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高家大院墙高院深,根本没有后门,小赵和王妈都走了,奇怪,会是什么人天黑了跑来敲我窗户?疯子吗?我嗖地拔出手枪,拉开了保险。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我举起枪贴近窗户,突然听见窗外的人吟诵起了李白的诗句。
这句诗可是我和王书理的约定暗号,一旦他无法和我接头,就会有其他交通员和我及时联络,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我回应了下句,即刻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一个身穿黑衣戴礼帽的蒙面人,呼地跳了进来。
“高主任,是我,我是王书理的交通员!”
来人说着便脱下礼帽,一把拉开了面罩,我吃了一惊,这不就是被看押在医院里的毡帽鞋匠吗!
“怎么会是你,老王出事了吗?你是如何逃出来的?”我连忙拉他坐下,迫不及待地问。
“你放心,老王他们刚刚救出了我,他腿部中弹,不过伤势不重,已经安全转移啦,现在你们全城戒严,你可能会马上接到电话。”毡帽鞋匠话音未落,前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等我,马上回来!”我疾步冲出书房到了前厅,果然是罗组长的电话,他说医院出事了,吴主任就在现场,让我马上过去。
我回到书房,把事先写好的情报交给鞋匠,当然,这个里面不包括我刚刚到手的菊计划。鞋匠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遍。
“记住了没有?”我问他。
“这三件事我都记住了,高主任,事不宜迟,我这就走,回去马上汇报给老王!”鞋匠站起来,把那页纸交还给我,我放在烟灰缸里点火烧了。
“走前门吧,没事的,他们现在都不在家!”我说。
“呵呵,不用了,从哪里来往哪里走,高主任保重,后会有期!”
鞋匠抱拳告别,转身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后院的黑暗里。上次他在李秘书家策应我时,我就看出来了,毡帽鞋匠的腿脚功夫的确不错。
只是我无法想象,在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我的理发师王书理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医院里救出毡帽鞋匠的。他事前应该看见我傍晚和吴克忍一起出去了,这正是他营救毡帽鞋匠的好机会,因为他不想因此连累到我。这个过程或许不是我现在考虑的问题,但此刻我并不知道,一个星期以后,我的理发师王书理会死在我的手里。
毡帽鞋匠被中共地下组织成功救出,吴克忍非常生气。
在医院里,他当着我的面,把余德水和罗组长臭骂了一顿。很显然,这件事情的责任不在我这里,但我不能肯定,事后吴克忍会不会怀疑到我。
我见吴克忍火气很大,一旁的余队长和罗组长被骂得冷汗直冒,我便上去把吴克忍拉到了一边。
“吴主任,这种顽固分子,留着也没有多大价值,引以为戒就是,您何必生气,有失必有得嘛!”我心平气和地劝解吴克忍。
其实这次营救行动,我毫不知情。严格地说,如果从内部无法掌握吴克忍的布控,单方面营救几乎是个不可能的任务,所以我也疑惑,我的理发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省室里除了我,还有我们的其他同志?
“我了解他们,没有内应,他们绝对捞不出人!我估计,他们的这次行动,一定和那个代号秦岭的人有关。你们把医院所有的医生护士,还有我们的人,给我挨个儿查一遍,有嫌疑的马上抓起来!高主任,你刚才话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