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后扶着门框,眼前一片黑暗,差点失足跌倒。汪司令和他表妹又要来高明家,这让我如何应付?
红梅啊红梅,我快崩溃了,你为什么每次来得都不是时候。
或许这一生,我将会和你永远错过,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使命第一,平凉小旅馆充满希望的那一次,一天之差,上天也没有给咱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机会。
出门前,我没有回应肖虹的嘱咐,昂首挺胸大踏步地走向了大门口。我感觉自己的腿除了有些微跛以外,伤情已经好多了。
坐在小赵驾驶的车上,我思前想后,最后想出了只有两个字的应付红梅的办法——“逃避”。不妨做个无情无义的人,今晚借故不回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肖虹怎么去想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这样做,或许能让红梅的疑惑冰凉下去,我不在乎她,才能说明我是高明本人,而非林峰。
上午,回到省室的吴克忍,把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叫到他的办公室开了一次例会,安排一下日常工作,最后把我和郑洁留了下来。
“郑组长,感觉西安怎么样?不比武昌差吧,我是费尽口舌,才从老板那里把你要过来的。呵呵!”吴克忍冲了两杯茶,放在了我和郑洁面前。他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比较温亲和善,还是少有架子的。
“谢谢吴主任,我是第一次到十三朝古都啊,一切挺好,就是觉得冷了点儿!呵呵!”郑洁很客气地回应着,但同时也把我将要试探她的路堵死了,她竟然不承认前不久刚刚来过一次,这么小的范围她都丝毫不松口,可见吴克忍的秘密培训属于特级级别。
“是吗?陕西人都是热心肠,你会习惯的,何况,有高主任在,你不会孤独!呵呵呵!”吴克忍在我们对面坐下来,毫无遮掩地笑着说。
“吴主任,这么说,咱们郑组长是冲着我才答应来的了。呵呵,不胜荣幸!呵呵!”我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高明啊,理解一下我的良苦用心,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嘛!这两天没事,你带郑组长到处转转,大雁塔,碑林,香积寺,走走看看散散心,让她熟悉一下西安的环境。严格地说,西安比武汉安全多了,日本人过不了黄河!这里对郑洁有好处。”吴克忍掏出一盒烟,推到我跟前说。
“我看不见得,最安全的应该是重庆,日本人鞭长莫及啊。咱们离延安这么近,才是在刀锋上走路。这回,我差点连命都送了。这不,这里挨了一枪。唉!基本上算是废了!”我指着大腿根,我这话也是有意讲给郑洁听的,不知道她是否能理解。
“是啊,高明,你变化太大了,延安有那么可怕吗?你的口音,你的目光,简直和以前激情四溢、锋芒毕露的高明判若两人!”还是女人心细如丝,郑洁突然这样说,这对我很不利。毕竟吴克忍和高明没有多长时间的相处,郑洁就不同了,几年前,她在南京和高明最少搭档过一年以上。
我很想借故走开。我怕我们在吴克忍这里坐久了,郑洁再问下去,我要是回答不慎,露出破绽麻烦就大了。
“当然,医生说我的咽喉声带几乎被撕裂了,让平时少喝酒,我感觉脖子现在还在疼!”看着吴克忍不言语,我连忙加以解释。
“昨晚的确喝得高了,这都怪我一时性起。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吴克忍很谦虚,我心里希望他不要对此起疑心。
“不会吧,高明,听说你在柏林军事学院的格斗成绩非常优秀,怎么没有保护好自己?”郑洁穷追不舍,她这样问也是出于对我的爱护关心,但吴克忍老奸巨猾,不一定会这么想,我真后悔没有借故走开。
“延安是卧虎藏龙之地,不乏精英人士,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用简单的德语对郑洁说,这样会搅乱吴克忍的思路。
“高明,看到你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和幸福!三年都过去了,我别无他求!”郑洁停了一会儿,低下头,同样用德语回敬了我一句,说完,她的眼睛已经湿了。她的这句回答出乎意料,基本脱离了我们的谈话主题。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惜吴克忍不懂德语。
“你们在说什么?情话还是密码?”吴克忍满脸疑惑地问,何况刚才郑洁问我的问题显然是不信任我,这对我非常不利,但我不能自己解释自己的话。
“哦,呵呵,高主任德语不错,他是说,延安的高手很多,吴主任您也是一位精英人物啊!”郑洁抬起头,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既替我解了围,又让吴克忍不好意思起来。
走出吴克忍的办公室,我紧绷的弦才算舒缓下来,在后面呆呆地目送着着郑洁下了楼。或许第一个怀疑我的将会是高明的旧情人。看来,想从她嘴里知道上次她来西安的真相,现在还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