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营救者被捕?他们正在突击审讯?被捕者会是谁?
会不会就是我的理发师王书理?小姬最后的话,无疑给我当头来了一闷棍,差点把我击倒在地。
如果他们在审问上有所突破,不论被捕者是理发师王书理,还是王书理手下的人,我都有被怀疑或者暴露身份的可能。
回西安的这段时间,从医院到家里,王书理和我的接触有些频繁,罗组长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余队长和王书理在医院里就有过面对面的交道。还好,当时在场的刘维熙离开了西安,但我不敢保证他是否对吴克忍和罗组长提起过我的理发师。
不管怎样,我不希望被捕者就是王书理本人。
现在,我还不知道吴克忍到底在哪里。如果他在西安,后围寨出了那么大的事,那他一定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我要掌握主动,最好现在就亲自去趟后围寨。但后围寨老宅一直控制在吴克忍手里,贸然前去,理上不通。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主动出击。
事发到现在,后围寨那边还没有和省室这里通报,我怀疑,吴克忍一定是在后围寨,或者在去后围寨的路上。老宅事发暴露,已失去了隐秘性,他们那边人手力量不足,一定会向省室通报求援。我估计,这件事,省室这边很快会有动静。
理由是,行动队的老余困在了火药局,情报组罗组长不在岗,忙乎着上街找地方、买家当,还要去火车站接人,不可能很快回来,省室里接到的突发事件,无论大小,它都得过我这一关。
我起身走向窗口,想看看我的车和小赵还在不在下面。上午吃饭的时候,我已经对小赵做了具体交代,让他下午好好配合罗组长,买些东西,去火车站接个贵客。
通过这些天的几次接触,我对老罗已有所了解。这个人诡计多端,非常老辣深沉,他借我的道奇去火车站接郑洁,表面上好像是好面子和我亲近,其实,他是想借机单独和小赵聊聊。
下面的院子里,已经不见了我的车和小赵。我看见余队长匆匆地下了他的车,和院子里走动的人打招呼。他没有进他们行动队在一楼的办公室,而是直接上了楼梯。
吴克忍就要回来了,不管余队长在火药局的动作目的如何,我们必须统一口径,他一定是上来找我的。
我走过去打开门,余队长一脸心照不宣的傻笑,出现在了门口。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也没有感谢,这种事,是放在心里的。
余队长抬脚进来,殷勤地把我扶到了沙发上,我们俩还没来得及开口,我隔壁办公室的王秘书就闯了进来。
“高主任,后围寨出事了,吴主任让罗组长和余队长带人过去接他们,他让您和老范在审讯室等他。”
“哦,我知道了。你快下去通知罗组长,我给余队长安排一下,马上出发。”
我知道,一会儿她还得回来请示我,她不可能找到罗组长,这正是我必须要和余队长一起去后围寨的正当理由。审讯的事要提前介入,至少,我可以首先知道被捕者是谁,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我想,吴克忍让罗组长和余队长带人过去接他,这就说明,吴克忍本人就在后围寨,他要借此堂而皇之地回省室大本营。
让我和审讯科老范在审讯室等他,说明吴克忍还没有从被捕者嘴里得到什么,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吴克忍没有让我直接去接他,可能也是考虑到我腿伤尚未痊愈,行动不便的原因。
但很快,我又绷紧了紧张的神经。参与审讯,让我直接面对我们被捕的同志,对我是个难以忍受的考验。如果他是我的理发师,我又该如何坦然面对?
“哈哈,转来转去地跑台,这戏怎么又唱回来了?对付地下党,他吴克忍还是离不开咱们兄弟啊!”事不关己,余德水余队长看上去一点也不心急,他竟然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沙发上。
“振作点儿,老余,这是个好机会,你应该表现表现啊,快下去召集人马车辆。”尽管我和余队长在不同角度都希望吴克忍一败涂地,但他不会知道,我们的同志蒙难落入敌手,此刻,我的心刀割一般地疼。
“急什么,等等老罗再说,我看这出戏唱得还不够热闹,劫狱算什么,半路遇上共产党劫杀,那才是大戏。呵呵,高主任,你的好烟呢,拿出来,拿出来,别老藏在柜子里了!”
“老余,你冷静点儿,个人矛盾归个人矛盾,目的是一致的,拨云见日,误会总会化解,我们不能再失手了,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嘛!”
我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美国烟,扔给了余德水,又瘸着走到门口,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刚刚穿好,王秘书就到了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