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又无法界定,再平静的湖也会风生水起,没有抵达真实,就不能放松警惕。
我给小赵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楼下等我,我跟着那个老女人,踏上了二楼的木楼梯。
我刚走了一个楼梯,身后的小赵突然说:“高主任,快看,你们的人进来啦!”
我没有转身,连忙把手伸进了揣枪的口袋,心里咯噔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就是被人跟上,跟踪者也不会这么快就进来吧。
前面带路的老女人听见小赵的话,转身跑下了楼梯,她抬头朝大门口张望了一眼,嘴里叽咕着:“啊,这个罗组长怎么又来了,不行,我得先上去告诉李小姐!”
老女人转身就要上去,被我一把拉住,来者是情报组的罗组长,我心里就算吃了定心丸了,很快镇静了下来。
“不急,不急,呵呵,呵呵,没事儿的,一家人,咱们等等罗组长!”
罗组长突然到访,让我明白了许多,楼上穿军装的那位年轻小姐,可能就是我的省室同事,她和高明一定有过不为人知的约定。罗组长或许刚刚离开,怎么突然又杀了回来?
从老女人的口气上我可以听得出来,很明显,我的这位姓李的同事,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看到罗组长。今天她极有可能告病在家专门等我,罗组长在我来之前找过她一次。
老女人如果上楼告诉李小姐,楼下离我们越来越近的罗组长,会认为她去通风报信了。她这么做,对我和李小姐都很不利。
事实上,未及我转身,我的身后很快就传来了罗组长的问候声。
“高主任,上午好,哎呀!巧了,巧了,您咋也过来了?”
我慢慢转过身来,看见罗组长手里拎着一大包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气喘吁吁地到了我们面前。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朝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我是他的上级,我有权利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他见我没有吭声,拎起手中的慰问品连忙给我解释:“李秘书今天身体不舒,我刚买了点慰问品过来!呵呵,呵呵!”
“应该的,应该的,关心属下嘛,呵呵!我听她说你刚来过一回,老罗啊,你是聪明人,怎么少了个心眼,多跑一趟不容易啊!呵呵!”我指着老女人说道。
我知道罗组长是什么用心,或许我进来时他看见了,或许他并没有看见我进来,所以我笑着奚落罗组长,搞得罗组长很不好意思,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是,是,她可是咱们的破译专家啊,我老罗岂敢怠慢。是这样的,高主任,我们昨晚开车搜索了一夜的秘密电台,我都累糊涂了,李秘书可能受了点凉,早上她告假,我来看她的时候就应该买些东西,我是疏忽了,疏忽了!该罚,该罚啊!”
“哦,是吗?抱歉抱歉,那是我冤枉你了,搜寻有结果没有?”听罗组长这么一说,我马上转过了话头,甚至有些警觉起来,他们在搜索什么秘密电台?
如果李秘书昨晚在搜索时破译了秘密电台的电码,并没有把最终结果告诉罗秘书,而是要急着告诉我,那么,她今天早上告假,并给我私下打电话,多疑的罗组长或许觉察出了什么,所以,罗组长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返回来找李秘书,应该符合逻辑。
“他妈的太狡猾了,信号范围在城南一带,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大堆的乱码,我们还没有找到准确定位!好了高主任,我先撤了,省室还有好多事,大家都盼着你快些回来呢,你回来,我就没压力了!”
罗主任把手中的东西塞给旁边的老女人,准备要走。我朝阁楼上的阳台看了一眼,不见任何动静。上面的李秘书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她在干什么呢?装病还是在准备要给我的东西?迟迟不见她出来。
她不现身并不奇怪,在罗组长面前,她的确是个病人,但我刚才一点也没看见她病歪歪的样子。
“急什么啊,罗组长,既来之则安之嘛,我也是刚刚到,走,咱们一起上去看看李秘书!”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大,当然是故意说给阁楼上的李秘书听的,不管罗组长上去不上去,她都应该有所准备。
我心里在盼着罗组长快些滚蛋,给我和李秘书留出私下交流的机会,或许她马上会带给我有价值的东西,高明需要的,就是我需要的,可能还是老秦那边迫切需要的。
“呵呵,高主任,我就不上去了,余队长还在办公室等着我呢!”罗主任指着老女人怀里的慰问品,推辞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执意挽留罗组长,或许我太敏感了,我们只是在这里偶遇而已。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总是在你最放松最平静的时候突然发生。
这时候,罗组长还没转身离开,“砰”的一声枪声,突然从二楼的阁楼上响起。老女人大惊失色,手中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随即人也被惊吓得瘫在了地上。
罗组长刷地拔出枪,大呼一声:“不好!出事了!”狗一样地窜上了楼梯。我腿脚不便,但还是跟着跳进了楼道。小赵赶上来掏出双枪,护在了我身边。我喊道:“快,快!别管我,楼上,楼上,快去看看李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