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得很准,一句话让他们都上场了。这不是在演戏吧,他们几个谁会死?”小赵拍着方向盘问我。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小赵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谁会死,问题是,我自己都拿不准。小赵太精明了,他怎么会有要死人的预感。
我掐灭了烟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赵的问题,突然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响从医院里传了出来。
需要说明的是,余队长的出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掺和进来,我连忙问小赵:
“你给我的大夫怎么说的?”
“我给他说,今天阳光很好,你想下去晒晒太阳,我问他轮椅在哪里。他说可以下去,不过让我们别下楼,轮椅他不管,让我去找护士。我走时,他还和我开了个玩笑,说别让你跑了,你们军统还没付清医药费呢!”小赵回答说。
“我知道了,快,开车,我们回家!”
“啊?我们不看戏啦?要杀你的人是谁?我的枪还没用上呢!”
“快开车,先撤!今天不麻烦你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赵驾驶车子向前飞驰而去,我隐约听见医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连续不断的枪声接踵而来。
我远离了是非之地,顺利地回到了位于钟楼南西木头市高明的家,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迎接我的是高明家里的女佣。
从老秦提供的资料上看,这位女佣是高明夫人肖虹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高明和肖虹结婚后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料理家务。说实话,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好在还没等我动嘴,小赵就抢先一步下车和她打了招呼。
她和小赵一起,把我搀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转身忙着给我倒茶。我抬腕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我嘱咐小赵不用管我了,赶快开车去接肖虹。
我估计,我省室的同事很快会找到家里,我可能连和家里女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接过女佣送上的茶水,她刚想和我说些什么,突然,墙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没有马上去接,而是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过去接电话。
“大少爷,是情报组罗组长来的电话,他说老张死了,老余胳膊受了伤,让你不要担心,他很快就过来看你!”女佣搁好电话对我说。
这个罗组长真是神机妙算,这么快就知道我回家了。
“哦,我知道了,你去给我找几件家里穿的衣服吧,这个我不要了!”
我拉扯着身上病号服的衣襟对她说。
女佣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内室。我拿出从医院随身带出来的高明的死亡笔记翻开,很快扫视了最后几页,然后合上,轻轻地放进了面前的茶几抽屉里。
最后几页应该是高明进入陕西省室后的备忘录,这几张其实我已经看了多次,记录符号看上去南辕北辙,让人匪夷所思,我至今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听到家门外汽车刺耳的刹车和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小姬举着枪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看见我安然无事地坐在沙发上品茗,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在我对面一屁股坐了下去。如此看来,小姬对我高明还是有交情的。
“慌什么?有事慢慢说!”我掏出一根烟递给小姬,顺手把茶几上的打火机推了过去。小姬接了烟,自己没抽,而是站起来把烟塞进我嘴里,拿起打火机给我点着了。
“老张死了,老余肩膀中了一枪,还在带队搜捕。罗组长正在处理事发现场,我差点让你收尸!”小姬脱下礼帽,举到我眼前,给我展示他礼帽上面被子弹击穿的枪眼。
“对手枪法不错,呵呵,我料定他们伺机会来!”我笑着说道。
“你病床上的被子被打烂了,刺客戴墨镜,看上去四十上下,双手使枪,一长一短,和我们对打,身手了得。他在我们追击下丢弃了一支冲锋枪,从三楼回廊跳下,沿墙根逃走。医院大门外有一辆黑色雪佛兰接应,我们没有追上,是日本特务!”小姬详细补充说。
“日本人?何以见得?”我喝了一口茶问。
“接应者持枪掩护,大声用日语喊着刺客上车撤离,我和老余追下来听得一清二楚!”
“哦,算我,算我高明命大,哈哈!”我禁不住笑了一声。我在猜测,是谁替我清除了眼前的对手。
“老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我试探着问小姬,我现在对老张其人一无所知。
“哦,老张前几天才从铜川地区调进省室,这个人很嚣张,连罗组长也对他低三下四。我琢磨,老张应该就是吴克忍卖身咱们的内应,他今天作了替死鬼。呵呵,你以前的担心可以消除了!”小姬轻松地笑着说。
“哦,原来如此,不说他了,不说他了,说他晦气!”我掐灭烟说。
“高主任,经过这几劫,你各方面变化很大啊,和在重庆的时候判若两人,我都替你捏一把汗呐!”小姬这样说,我很敏感,因为我毕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高明。
“是吗?人生地不熟,四面楚歌,短短时间,死了三次,活了三次,人能不变吗?你以后可要多替我操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