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平侯夫妻说话时,并没避着谢瑄和。
他仗着人小也捧了杯盏去和两人的相碰:“我也懂爹娘呢!”
寿平侯夫妻对视一眼,一同笑起来,应道:“是了,可不能忘了小瑄和。”
谢瑄和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学着爹娘的模样,浅抿了一口杯中蜜水,才又端端正正放回了桌上。
寿平侯看这他仔细的小模样,心里越发喜欢,一时又可惜起来:“若瑄和再大两岁,我也好教他习武御马。”
瑄和眼前一亮,急忙道:“我现今还小,但爹可以带着我骑马啊!”
“你呀,就是看中了骑马威风,”他一张嘴,苏夫人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你爹可还说了要教你习武呢。”
“习武啊,”谢瑄和慢吞吞的复述一遍,露出几分挣扎之色,“若是爹教我,那我也学。”
“哦?你可想好了,”苏夫人道,“习武可是很辛苦的。”
“那能怎么办呢,”谢瑄和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是大将军的儿子,要是连这都不会,说出去爹得多没面子。”
“是极是极,”寿平侯抚掌大笑起来,又和苏夫人商量,“瑄和还小,却也能先跟着打磨筋骨,底子练好了,日后正式习武,也能松快些。”
苏夫人并没反对,只是说:“瑄和还小呢,不是你手底下的兵,你若失了分寸,我是不依的。”
“有阿琦你看着,我岂会有失了分寸的时候,”寿平侯大手压在谢瑄和头顶,却并没用劲,“等你从你外祖家回来,爹就开始教你如何?”
谢瑄和点头应了,又和他商量道:“我和爹习武,爹每过一段时日带我和黑云去郊外玩一会儿成吗?”
黑云是寿平侯的战马,长得十分神气,谢瑄和喜欢得不行,只是他年纪小,没人看顾时,苏夫人并不许他随意让黑云驮着他玩。
这个条件,对寿平侯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事儿愿意和他学,叫他再去寻一匹良驹来都成。
虽说谢瑄和是高兴了,苏夫人却也不得不给他泼上一盆凉水:“习武归习武,你读书上头,也不能放松了去。若是到时军师说你不用心,就算你爹同意,你也不能去和黑云玩儿的。”
“娘你放心吧,”谢瑄和蹭到母亲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可是要做文武双全大将军的人啊!”
“文武双全大将军?”寿平侯有些好奇,故意做出吃味模样,“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去年你打败凌国大皇子,得胜归来,我不是带着瑄和接你去吗,”苏夫人说着,便好似又回到了那时的情景中,“瑄和看了一会儿,突然和我这么说,我还当是小儿戏言,不想他还记着呢。”
“那可忘不了,”谢瑄和有些激动道,“那天爹骑着黑云,领着一众黑甲骑军自远方归来,满城都在欢呼。”
谢瑄和说着,看向寿平侯的眼中带上了些憧憬:“我那会儿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爹更俊的男子了。嗯……也就我以后能再努努力吧!”
“小兔崽子,”寿平侯正享受着儿子的吹捧,飘飘然呢,临了听见这么一句,不由笑骂一声,却也没反驳他,“那你可得努力了,你爹我可是出了名的儒将。”
“爹你放心吧,”谢瑄和道,“舅舅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日后,肯定比你能耐!”
对他这几近挑衅的话,寿平侯并没放在心里。别说是谢瑄和还小,就算是长大了,他这么说,寿平侯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他要怕只怕儿子没心气儿,可不怕儿子是个狼崽子。
“行,爹等着!”
寿平侯心里高兴,就着烤好的羊肉等物,叫吕平等人陪着饮了不少酒。
后来兴起,寿平侯还把谢瑄和放出来的豪言也同吕平等人说了,直叫这几个亲信不住的夸他后继有人。
苏夫人在屋里听得头疼,却也只能等他们酒足饭饱,才将他们都送了家去,自个儿对着高兴得睡着的寿平侯哭笑不得。
好在寿平侯到了该起身的点,自己就醒了。打水沐浴过后,身上酒气也散了个干净。
许是昨晚上高兴太过,他心里还有些兴奋,径自去了谢瑄和屋里,摸了摸他的小脸才走。
苏夫人知道此事,也只能和金芝说一句:“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当自己是毛头小子呢。若扰了瑄和走了困,他是上朝去了,不还得我在家哄?”
金芝见她分明脸上带笑,也没戳穿,只道:“侯爷是喜欢小公子呢。”
苏夫人听了心里高兴,也没再说,只又取了书出来,为谢瑄和圈定了今日的功课。
至于睡着了的谢瑄和,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天亮,用完早膳,照常识字背诗。
但有一点特别,苏夫人今儿许他去和黑云玩上小半日。
“谢谢娘!”谢瑄和高兴得亲了亲苏夫人的脸,又黏黏糊糊的在她手心蹭了一会儿,才高高兴兴的领了早先备好的豆子等物,去了马棚。
但还没等他到马棚呢,就听见一声马儿嘶鸣声。
这声音谢瑄和听了两三年,岂有不认识的,当即紧张起来:“黑云!”
“呸,一个畜牲,竟不叫小爷我近身,来人,给我打!”
“别别别,昱哥儿、冯公子,这到底是……”
“住手,你们干什么!”谢瑄和赶紧跑到黑云面前,紧张的看着它身上的鞭痕,心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瞧见是他,原本已有些躁动的黑云也冷静下来,轻轻舔了舔他的脸。
谢瑄和摸了摸黑云漂亮的鬃毛,气呼呼的转身,一眼认出了面前的谢昱和他身边的冯凭、吕英。
“这不是小谢昭吗,”冯凭挑眉看了他一眼,“这畜牲,你的?”
一旁的谢昱瞧见谢瑄和待黑云如此亲近,心里忽然有些打鼓:“昭哥儿,你认识这马?”
谢瑄和听着这话气得不行:“大哥你不认识,就敢碰马?”
对他这态度,吕英有些不高兴:“昭哥儿,这可是你大哥,再说了,你们家的马,有他这个做主子的不能动的?”
“那还真有,”谢瑄和硬邦邦的给谢昱拱手一礼,道,“大哥,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这马,爹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