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头一天就发现这里似乎只有女性。那晚迎接我们的人、指导员、接受研习的五人通通都是女的。有时在建筑物内擦肩而过的,也是年龄各不同的女人。当初来这里时,文代曾问起婴儿性别,如果当时我回答是男婴,说不定她根本不会答应让我上车。
况且,看来大部分女人都各有坎坷身世。文代曾提过她丈夫外遇,久美也说被剥夺监护权。
我想这里,一定也有"人受到世俗观念束缚"或"灵魂重于肉体"之类好像在哪听过的教义吧。想必也有种种规定,在那每一项规定背后都有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但是实际上,也许只是一群无法再继续原有生活的女人,完全没考虑到什么灵魂或乐园云云,纯粹只是想逃避才来到这个地方,于是就有了所谓的AngelHome。冠上艾雷米亚和莎莱伊这些古怪的名字,说不定,只是她们想得到没有痛苦的新生活,这个至极单纯心愿的表征。
我拿起放在文件上的圆珠笔。小声争论的女人们蓦地噤口,定睛看着我的手。我在她们的注视下,填上银行名称和存款金额。
我同样打从心底祈愿。就算再怎么可笑的名字都好,只要不是野野宫希和子叫什么都无所谓,请给我一个未被污染的新名字,让我今后得以步上毫无苦难的人生。让我得以确保不受任何人追捕、不必遭到审判论罪的安居场所。
薰把小手伸向圆珠笔,害我的字写歪了,只好重写。写完数字的最后一个零时,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不,那是安心吗?或是自暴自弃下的解放感?我无从判定,不过,倒是有种卸下背上沉重巨石的快感。
然后,我把存折和银行印鉴都交给她们。以父亲生命换来的三千七百五十万和我自己剩下的存款八十万零几百元,就在这天,拱手让出。
三月二十日
我被正式认可为成员。研习者中,获准留下来的只有我、久美以及沙绘。三枝与德田太太无法留下居住,只能从自家每天往返,从事被称为work的作业。沙绘不知从哪听来的,说德田太太是因为自我主张太强而和艾雷米亚大吵一架,[福哇@小&說^下載]三枝则是因为拒绝交出财产。但实际上筛选基准到底是什么,我们根本无从得知。
离开名古屋已有一个月。我疯狂渴望知道警方目前搜查到什么程度,对于我的行踪已查出多少。有时甚至不安地几乎失声尖叫。但我不能问任何人,在这里也没机会打听。我只能告诉自己,警方不可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