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问题,说白了,进一步你死,退一步我死。
焚月宗双圣是东灵大陆中传说的存在,是站在东灵巅峰的人物,自己真的能反抗吗?
枫诀的目光有所迟疑,自己的决策,关系着整个冰枫谷的生死存亡,倒戈焚月宗,将剑对准叶长天等人,将会是最理性,最有胜券的决策。
可枫诀的目光扫过平静的叶长天时,心不禁地猛地一颤,再将目光扫向梦醒、云皇等人时,每个人都毫不在意自己的选择,甚至连慌乱、担忧都不曾有!
这是一种笃定!
生死就在这一战的笃定!
好像这些人在说着,无论对面有多少敌人,无论来人是谁,我们都应战!
风雨也好,骤雨也好,狂风骤雨一起来也好,我们都准备好了,至死方休!
枫诀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愧色,竟然被两个老头的威名给吓住了,从心性上来看,自己甚至都不如叶长天等人,若是自此退走或倒戈,那怕自己也将再无寸进。
大道追求的是赤子之心,自己走的是枫叶长情之路,怎么能有缺陷?
枫诀轻轻一笑,转身看向叶长天,对叶长天施礼,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叶长天抬起了右手,嘴角玩味地一笑,旋即冰冷起来,淡淡地说道:“二!”
“嘶!”
吴顺天等难看人脸色一寒,焚月宗双圣的面色更是起来,自己都现身了,叶长天还敢如此放肆?
那些犹豫之中的元婴与金丹修士,更是惶恐不安。
叶长天的计数,是催命的魔音!
祁成圣扶了扶头上的毡帽,蠕蠕地喊道:“叶长天,你太放肆了!”
祁元圣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站在叶长天身边的枫诀,淡淡说道:“看来我们久不出宗门,有些人忘记了我们的手段。枫诀,这是你的答案吧。”
枫诀挺身而立,傲然地说道:“久闻焚月宗双圣修为超凡入圣,枫诀有幸讨教一番,也是不错的际遇。”
祁元圣脸上的皱纹堆砌了起来,凹陷的眼眶越发的凹陷,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点寒星,轻轻说道:“如你所愿,焚月灭冰枫,今日可期。”
枫诀淡然一笑,并不说话,而是回到自己的位置。
自己一生信奉顺势而为,这一次,便选择逆流而上吧。
叶长天,你的传奇,不会在这里终结的对吧!
你一定可以解决眼前的危局,击溃云魅等人,引来菩提子的,对吧!
我枫诀,将冰枫谷赌在了你身上,你莫要让我失望!
叶长天冰冷地目光扫过那些元婴期与金丹期修士,嘴角微微一动,便在此时,一名元婴期修士大喊一声“我退出”,说完,便飞向远处。
这是无量盟的修士!
吴顺天等人面色一寒,云魅刚想动手,便听到叶长天轻轻地喊道:“我答应过他们,没有人阻止他们离开。云魅,你是想让我失信于人吗?”
云魅猛地转身,冰冷地看着叶长天,秀手猛地一握,喝道:“叶长天,我偏要阻止,你能奈我何?你们听着,谁敢擅离半步,休怪我不客气了!”
叶长天上前两步,看了一眼惊慌的修士们,轻轻地说道:“修炼之道,贵在自由。若是连自己的自由都丢掉,又有什么资格问鼎大道?你们不是士兵,你们是修士。最后一息时间,再不走,就留在这里吧。”
“吴国君,云魅,对不住了!”
一名无量盟的元婴修士拱了拱手
,带着几十人,骤然向外逃窜而去。
吴山驿大怒之下,一步踏出,就想将这些人格杀,以稳住人心,但吴山驿尚未动手,一只蜜蜂便出现在了吴山驿身前,陡然化形,一脚将吴山驿踢飞了回去。
绝望的修士看到这一幕,更是快速逃窜,更多的修士加入至逃亡之中。
天塌下来的时候,不是先砸死个高的,而是先砸死弱小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叶峰冷冷地看了一眼吴山驿,刚刚那一脚竟然没踢死他,真是失败,叶峰看着离去的修士,淡淡说道:“老大说过,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奔向自由。”
吴山驿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吴顺天等人陡然一惊,云魅等人更是面露杀机!
让云魅等人欣慰的是,除了无量盟的人走了之外,吴顺天、世尊宗与梵天会的人手都留了下来。
这些人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船尚未倾覆之前,他们无法上岸,也没有跳海的勇气!
叶长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眼扫过留在现场的人,面无表情地喊道:“三。”
随着“三”落地,顺天府南面,涌现出一批黑衣人,彻底封锁了顺天府的四方。
围师必阙,围三阙一!
叶长天这一次不想阙一了,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依旧选择与自己为敌,那就休怪自己彻底的杀戮。
叶长天身后的独孤浅语看看前面的叶长天,心中想着,这就是他说的自己的仁慈吧。只是这一份威压下的仁慈,倒像是逼着对方走入困境,迫使对方在绝境之中拼死反抗一般。
独孤浅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平静与柔和的叶长天的身影,总感觉到叶长天在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杀意与战意,这是渴望巅峰一战的豪情,还是为了死去奇虫的疯狂?
独孤浅语不知道叶长天的心理,但很清楚,叶长天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手染敌人血,祭奠三千魂!
这是一个至情至诚的男人,是一个在乎情义,在乎死去人尊严的人,也是一个对待敌人冷酷,对自己人柔情的人。
他就像是一个矛盾体,有着迥然不同的两面。
温柔的是他,冷酷的是他;
善良的是他,残忍的是他;
保护的是他,破坏的是他;
正义的是他,邪恶的是他;
堂正的是他,阴险的是他。
自己看不穿,哪一个是真正的他,或者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
独孤浅语可以感觉的到,他是一个遵循内心,率意而为的人,是一个为了保护,不惜毁灭一切的人,纵然是为了一些死去的弱者,只是自己在乎,就不惜狂战玄灵,覆了天下!
这一点,自己的父亲都不曾做到过!他做到了!
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越是认识,越靠近,越是看不真切?
独孤浅语的眼神在此迷茫了起来,认识一个人,真的很难。
城封锁了,突围的路没有了,万里带十万士兵,接收了城内的二十万军士,抢占了皇城,从四面八方,彻底封锁了皇城。
云宗上走了出来,看着云魅,那是自己曾经无限疼爱的妹妹,只是曾经的美好,都化作了泡影,雪一落,一切都消散了。
云宗上眼神复杂的看着云魅,用平生温柔地声音劝道:“云魅,收手吧。焚月宗护不住顺天府,顺天国,将要覆灭了。”
云魅的睫毛微微一颤,轻轻哼了一声
,迈着小碎步,走了两步,柔媚地一笑道:“哥哥,你还是这么自信。可是我们在一起的百余年中,你又赢我几次?论修为,你不如我,论狠辣,你不如我,论计谋,你也不如我,若非我过于相信你,我便是云通的女皇!现在你让我收手,可笑!”
云宗上握了握手,面色变得忧郁起来,惨笑一声,说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魅了,既如此,今日,我们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云魅的手猛地一握,心骤然一疼,眼神波动了下,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盯着云宗上喝道:“恩断义绝?我们百年之前就恩断义绝了!云宗上,你不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仇人!”
云宗上咬着牙,默然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声,回过身看向梦初方向,梦初安静地点了点头,云宗上走回原来的位置,只留下了一声长叹。
叶长天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沉剑,看着云魅等人说道:“既然都叙旧了,该说的也说了,那就开战吧。云魅,吴顺天,你杀我三千兄弟,我拿你们的血来祭奠,这一次,我不会再退!”
云魅轻蔑地看了一眼叶长天,讥笑道:“你很厉害,短短时间内竟然达到了化神中期,留下你,是最大的祸患,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情!”
“叶长天,你走不了。天门的所有人,都走不了。”祁成圣摘下了毡帽,露出了只剩下一些银发的头。
“是啊,你以顺天府为目标,我们以顺天府为诱饵,毁灭天门,便是我们的目的。”祁元圣抖了抖身体,试图让佝偻的身体站直,却依旧佝偻着。
叶长天扫了一眼焚月宗双圣,眼神之中露出了杀机,轻轻地说道:“普天之下,对我如此用心的人,怕只有天庭了吧。不知道两位,在天庭之中,是归属于哪一子,哪一时,哪一山?”
焚月宗双圣之一的祁元圣浑浊的双眸瞬间清明了过来,盯着叶长天,冷冷问道:“你竟知道这么多?!”
祁元圣的老脸瞬间恢复如常,接着说道:“呵呵,我们可不是什么天庭的人,你一个西灵的人跑到东灵捣乱,作为东道主,我们不能不出手。”
叶长天看了一眼愤怒至极,想要拼杀的枫诀,看来祁元圣的这番鬼话,枫诀都不相信啊。
叶长天轻笑一声,对焚月宗双圣说道:“哦,是吗?看来天殃儿没有打错人,祁元阳的伤好了吗?”
祁成圣,祁元圣面色一寒,叶长天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殃儿大闹焚月宗,结果打伤了数名长老,还一把火烧了焚月宗的大门,祁元阳大怒之下出手,却被护犊子的龙东隐重创,这可谓是焚月宗开山以来最大的耻辱!
而这耻辱的根源,便是叶长天!
祁成圣用枯瘦的手指向叶长天,怒气哼道:“叶长天,你休要得意。天门将会彻底覆灭,你也会死在这里!”
叶长天哈哈一笑,毫不介意双圣的威胁,轻轻说道:“你说的是无道子入西灵,菩提子来顺天吧?我知道,所以我才站在这里,你们在找我,我何尝不想找你们?有些仇怨,总是需要了结的!”
祁成圣眼神一眯,疑惑地问道:“你竟然都知道?”
铮!
涅天剑出,寒光一闪,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许多。
叶长天右手持涅天剑,手腕轻轻一翻,涅天剑之上浮现出了无数星辰光芒,叶长天将目光盯着焚月宗双圣,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云魅,冷冷说道:“天庭想要决人生死?天门便决你们死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