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月饼的肩膀,刚好可以够到墙头,我左右摸了摸,确定没有玻璃碴、微型电网之类的防盗措施,撑着劲爬上去。
脑袋刚刚伸过墙头,就看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眼皮缝着细线。我双手一松摔了下来,心脏惊得生疼。铁门“咯哒”闪开一条缝隙,语音对讲机传出半男半女的声音:“胆小的月无华居然敢接受‘斗蛊’,还带了个朋友送死。”
月饼推开铁门:“你是阿宏还是朋?”
我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已经猜到月饼在南平发生过什么,却想不到会有这么深的交集。
一段两米多高的木头竖在院里,顶端插着一个人头,木身满是白花花的糨糊。人头阴恻恻地说道:“月无华,好久不见。”
月饼哼了一声:“尸木。”
古代两军交战之前,领军会抓几名违反军规的士兵斩首示众,首级插在营门的旗杆上面立军威,实际是为了制“尸木”。施术者用死者脑浆涂抹旗杆,刻上符咒,操纵尸木“听、闻、说、见”,观察敌方阵形,相互传递信息,由此衍生了古代战争特有的语言——旗语。
两军交战时,施术者(旗手)是重点保护对象,“夺旗护旗”也成了双方最重要的战斗环节,“旗存军在,旗倒军亡”。自清兵入关,百年无战事,这门手艺早已失传,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出现。
“这几年有长进,竟然知道尸木了,我在三楼等你。”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尸木的脑袋,正是餐馆里遇到的活尸。
月饼在腰间别了一排桃木钉,推开别墅的门。灯光突然大亮,墙壁上画满密密麻麻的眼睛,画得实在太过逼真,似乎随时都会眨动。
我眼前一花,那些眼睛似乎从墙上掉落,骨碌碌滚动,最中间是一颗巨大的左眼,瞳孔深处依稀有个小孩背影。小孩转身咧嘴笑着,向墙外爬来。
我用力咬着舌尖,清醒了许多。月饼半张嘴诧异地盯着那颗巨眼,突然喊了声“是你”,便冲上楼梯。
我发现月饼的瞳孔正在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