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奶奶一边高兴一边手脚不停的为鹤季荀准备明天的束脩和拜师礼。
拜师礼要准备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等六种礼物。
除了芹菜,这些家中都有。
鹤奶奶赶着下午最后点时间,到市集上买了捆芹菜,回到家清理干净上面的泥巴,换成红绳子捆成一束。
拿出最好看的一只菜篮,在里面细心铺上红纸,将六礼整齐放进,调整了好几次,确认看上去舒服顺眼才罢手。
大伯知道后,送了鹤季荀一支毛笔,说他虽然还小用不上,但过几年练字就用的上了,现在送给他是表示鼓励。
他可看出来了,自己那个儿子和二弟的儿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写几张大字都要哎呦哎呦叫唤,鹤季荀小小年纪却又这样出色的表现,他心里难免抱有几分期望。
两个伯娘的表示则是饭桌上多夹了几筷子肉菜给他。
二伯也在酒楼上工,在后厨当帮工,虽然也炒几个菜,但还没有资格称是正式的大厨。
鹤季荀也是从大人们交谈的言语里知道,在古代二伯这样的顶多算是火夫,要等某个大厨退休时愿意教他几道菜了,才算是真正在酒楼里站稳脚跟。
二伯每月的工钱是8钱,从早忙到晚,酒楼10点开张,他8点就要到,因为要洗菜切菜备菜。
起得比大堂哥还早,晚上酒楼打烊还要帮着收拾,和当账房的大伯一对比,差距非常大。
大伯早上9点到下午4点上工,坐着干活,每月有一两银子,而二伯却只有8钱银子。
但如果他学会几道大菜,升为大厨的话,每月就有二两银子。
鹤季荀想起前世的那些美食,二伯只要学会几道,就能在酒楼过得很滋润。
洗菜切菜有人帮忙打下手,再也不用看大厨脸色,甚至东家都会对他带“剩菜”回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的剩菜当然不是客人吃剩下的,而是每天采买回来,做菜留出来的原材料,有些放到第二天不新鲜,就会被大厨们带回家。
这算是他们的油水,虽然不算多,但补贴给家里,也算是省了一天的菜钱。
只是鹤季荀才4岁,张口就说自己知道那些美食,也不太实际,徒惹人怀疑。
他打算等上学后,找机会自己写一本菜谱,然后哪天故作在街上捡到后,交给二伯。
而且他还能在里面夹带几个小吃和卤菜凉菜一类的,让伯娘面摊多些特色招揽顾客,她们还可以提前两个钟收面摊,晚上再做小吃卖。
等二伯和大堂哥酒楼打烊回来,已经是二更天,他早已睡下。
但第二天还是收到来自他俩的奖励礼物。
是一包炒南瓜子和一块红豆凉糕。
红豆凉糕是二伯给的,炒南瓜子是大堂哥在一位客人离开后偷偷倒进口袋私带回家的。
他们跑堂的意外之喜就来自这些吃食和客人的打赏。
虽然不算贵重,但也是他们的心意,要知道炒南瓜子鹤伯荀连亲弟弟小虎都没有给。
主要是也不多,以前他们拿到这类吃食,不够分的情况下都会给自己亲弟弟和唯一的儿子。
鹤爷爷回到家,在听完鹤奶奶的叙述后,用泡热的手抚摸了下鹤季荀的额头。
“你是没看见,那天虎子跟我背书的神气模样,我这心里啊……唉!”鹤奶奶说完,脸上露出怅惘的神情。
“只是可惜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
鹤爷爷听了却道:“生在我们这这样的人家怎么了?虎子要是想读书,就供他一直读下去呗。”
鹤奶奶闲聊的随意顿时一消,眼珠子落在老伴被风霜吹出的皱纹上,定定的看着他的脸半晌。
“你的意思是要供虎子科举?”
和鹤奶奶郑重的语气截然相反,鹤爷爷平静的“嗯”了一声,但谁都听得出他的认真。
“虎子身体不好,铜梁唯一的儿子交到我手里,肯定要给他铺好路,我们两口子能看护他多久。”
“可是这科举……”鹤奶奶有些迟疑,镇上没几个走这条路的,能像他们家送孩子识几个字的都不多。
镇上能找出来的秀才也就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的那几个。
连书塾的郭夫子自己都只是个童生。
“也不求他走多远,供个童生总能供过来,到时候我在走走县衙那边的路子,看看能不能靠这张老脸送虎子去里面找个笔墨的活。
实在不行就跟郭夫子一样自己开个书塾,或者谋划一番当个里正也不是不行。”
“反正虎子他爹留的那笔钱,肯定是要用在虎子身上的。”
见老伴都已经打算清楚,鹤奶奶也就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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