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季荀去打酱油的路上很顺利,回来时却遇到了麻烦。
几个岁数大他2倍的男孩子虎视眈眈地将他的去路挡住。
刚刚远远他就瞧见这几个黑小子在这边玩闹,特意贴着墙根走,不想招惹他们。
鹤季荀记得没觉醒记忆前,这几个黑小子就喜欢欺负比他们小的孩子,现在躲着走也不是怕他们。
只是自己这小身板,还有手里拎着的酱油实在是经不起这些皮猴的折腾。
他并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何必以卵击石。
谁知他想避开,对方却不依不饶的纠缠上来。
“你们想干嘛?”
“把你身上的铜板交出来,哥几个要买糖葫芦!”
鹤季荀闻言内心十分无语。
这几个黑小子住街尾棚户区,爹娘整日忙于生计,不怎么管教,学得街上那些流氓恶棍的做派。
“我身上没铜板,都买酱油了。”说完他扬扬手里用渔网兜着的陶壶。
个子最小的皮猴凑上去闻了闻说“还真是酱油”,几个黑小子互相瞅瞅,显然没想好这种场景下他们该说什么台词。
“那……那你回家!偷几个铜板出来!”为首的黑小子说完又威胁道:“我们要是没见到铜板,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鹤季荀抿着嘴没吭声,黑漆漆的葡萄似的眼睛瞅着几个黑小子。
他在想:要是自己回家把奶奶和堂叔叫出来,这几个黑小子会挨几顿打。
之前他们可不敢找上鹤季荀,因为亲爹走镖一身凶悍气质,街上没人敢招惹,这几个黑小子更是怕被揪住教训。
现在他们不怕了,大人都说他是没爹的孩子,言语里提及都是啧啧的叹息。
眼瞅着几个黑小子身影笼罩住小娃娃,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推搡,后面传来一声怒喝“喂干什么呢!”,把他们吓得顿时四散奔逃。
“下次再让我看见欺负虎子非揍死你们不可!”大堂哥鹤伯荀语气愤愤道。
走过来牵起他的手:“虎子没事吧?”
鹤季荀摇摇头:“没事,大哥你回家吃午饭么?”
大堂哥小名大虎,年龄12岁,去年到酒楼干跑堂的活,从早上10点干到晚上11点,午饭晚饭都在酒楼解决,所以这会看到他,鹤季荀还有点讶异。
“不在家吃,衣裳打湿了,回来换一件。”
大堂哥轻描淡写道。
在后厨帮忙抬水的时候桶不小心翻了,掌柜怕他这样子跑堂客人见了心里不舒畅,便让他快点回家换身衣服。
鹤季荀这才注意到他上衣几乎湿透了,因为个子矮,他要仰头才能发现这个事情。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鹤季荀小跑着回家,毕竟还在上工,耽搁时间久了,掌柜肯定少不得要批大堂哥几句。
快到家门口,他才想起要告诉大哥堂叔过来的事情。
大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进院门也没急着换衣裳,先到大堂和坐着喝茶的堂叔说了几句,才回屋。
鹤季荀把酱油交给鹤奶奶,又蹲到灶下帮忙看火。
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慢慢离去,鹤季荀知道大堂哥出门了。
大堂哥每月能领300钱,休2天假,钱交给爹娘一半自己留一半。
但跑堂不是个容易的话,要看客人脸色不说,从早忙到晚除了吃饭时间就没机会坐下。
因为读过一两年书,识得些字,大堂哥在和客人交流时比其他人能说会道,客人们喜欢他说的吉利话,偶尔会打赏几枚铜钱,人生志向是当酒楼的大掌柜。
大堂哥今年12岁,在现代还是上小学的年纪,在这万恶的古代过两年却要说亲了,大伯大伯娘每天都在愁怎么多攒些钱。
也不怪他们愁,这么些年聘礼钱肯定是攒够了,问题是婚房没着落。
鹤家这座宅院有一间正房、耳房、大堂、三间厢房。
男娃最小的是鹤季荀,怕他夜里踢被子生病,暂时和爷爷奶奶住,女娃年龄最小的也有8岁了,两人睡在耳房。
鹤季荀一房原先住的那间厢房现在是大堂哥二堂哥和三堂哥一起住。
大伯娘李氏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曾和自己的丈夫鹤金栋商议过,但两人都没商量出个满意结果。
“要不跟爹说说把三房那间屋子腾出来给大虎做婚房?”李氏推搡了下鹤金栋的胳膊。
“别想了,就算爹娘同意,二弟能同意吗?二虎今年也10岁,就算搬去跟他爹娘睡能睡几年,都这么大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鹤金栋就眉头打结,颇为烦躁。
“那怎么办啊!”李氏有点急了,“你要不跟爹说说换个大点的宅子?”
“咱家就这点积蓄,卖了这房也换不了多大的,再说,不用留点余钱吃饭么?”
李氏不吭声了,半晌才犹豫着道:“三弟那钱要是……”
“你想什么呢!别犯糊涂!”鹤金栋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那是三弟用命换来的钱,怎么都要留着给他唯一的儿子,拿来换大宅子给他们住得多亏心。
“这话你别再说了!”鹤金栋压沉嗓音严肃道。
他爹要是知道李氏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会把她扫地出门。
鹤伯常对小儿子的死耿耿于怀,那笔抚恤银和小儿子多年走镖交上来的银钱他都没动,也没有生过要动的念头,他要全留给小孙子,为小孙子铺好路。
怕李氏不知问题严重性,在爹面前说漏嘴,鹤金栋又道:“你可千万别打三弟那笔钱的主意,实在不行就出去租个院子。”
李氏闻言撇撇嘴,她可不希望儿子租房办喜事,她还想给大虎说个好点的姑娘,好人家的姑娘能愿意嫁给租房的么。
这件事还得靠她谋划。
朝枕边人翻了个白眼,李氏转过身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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