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二伯娘合伙支了个面摊,五更天就得起来熬高汤。
高汤要熬半个时辰(1个钟头),期间她们会准备好面团,鸡蛋肉蔬菜这些。
这样推车到街上,面摊一摆好,直接就能扯面下锅。
赶着上工干活的,都会来这么一碗面,多是素面。素面一碗只要2文钱,有一两的份量。
粗面成本一斤要15文钱,抛除成本,等于10碗素面才挣5文钱,全是辛苦钱。
要是加鸡蛋加腊肉加酱菜浇头,那一碗面就是3-5文钱,纯利润每10碗挣20文。
这样一天下来平均能挣个两百文钱,也就是2钱银子,生意好的时候能挣个4、5钱,一个月下来也有1两银子利润。
但这1两银子还得两房平分,毕竟是合伙支的面摊。
鹤家虽然没分家,但鹤爷爷不是喜欢把子孙挣的钱全抓在手里的人,每个月大房二房只要交够伙食费和孝敬老人的200文赡养费,剩下的全由他们各自存着。
除非必要的大支出,比如全家一起换个大宅子,孙子们娶媳妇,他是不会要求儿子儿媳们掏钱的。
鹤季荀觉醒前世记忆有半年,这半年来他一直都在仔细观察家里的支出情况。
恩格尔系数高得吓人,光是口粮,一家人就得吃掉50斗米。
如今物价稳定,没有通货膨胀等问题,1斗米价格在40-50文钱。
也就是说鹤家一个月要花2两银子买米吃饭,这还没算上油盐和肉菜的支出。
而且还是因为叔公家在乡下有十亩地,他们家买米都是直接跟叔公买,才只要花2两银子。
计算着家里的这些开支,鹤季荀头脑逐渐变的迷糊,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家里静悄悄的。
鹤季荀拿起放在炕头捂热的棉衣棉裤,细细穿好,又戴了个护耳毡帽,带上手套棉鞋,保证自己穿得严严实实,一丝冷风都漏不进来,才放心出屋子。
不是他过分小心,而是他半年前就因为贪凉快发过一场高热,差点把他小命烧没,可能是死去的老爹庇佑,他侥幸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只是大病一场,到底把他这个小身板整亏空了,十分虚弱,大夫说要慢慢调养才能好起来。
屋外院子里都静悄悄的,鹤季荀习以为常的走进厨房,扶着灶台踩在小板凳上,掀开锅盖,将里面的鸡蛋羹端出来。
炭火余烬温着,鸡蛋羹还是热的,他端到院子的石桌上,大口大口吃。
这都是补充身体必须的营养,得多吃。
吃完后他走到墙角,拿起小水壶,给奶奶孙氏细心种植的葱姜蒜浇水。
虽然他们家院子很挤,孙氏还是想办法开辟出一块种菜的小空间,她说每月可以省下几十文钱呢。
宅子虽说住得挤,但能容下十二口人的空间,对如今个头矮小的鹤季荀来说还是十分宽阔。
如今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更显得空旷。
孙氏这会估计在井边,天冷大家都是趁着日头高悬时才洗衣服。
半年前鹤季荀生病,为了多挣点钱买营养品给小孙子补身体,孙氏还接了洗衣服的活,泡的手指都红肿发皱。
这两月看着他身体逐渐好转了,在鹤季荀的撒娇劝说下,才没再接洗衣服的活。
“笃笃笃——”
院门外响起敲门声。
鹤季荀跑到门边,冲着门外问:“谁啊?”
因为身体才4岁,声音听起来奶声奶气的。
“是虎子吧,我!你堂叔!”
听到这洪亮粗犷的声音,鹤季荀正准备搬小板凳去开门,就听见他奶奶的声音从外边响起。
“大河来了啊。”孙氏热络的招呼侄子,一边推开门。
幸亏鹤季荀早早搬着小板凳从门后面避开了,否则得摔的个四仰朝天。
院门大开,小板凳挨着腿,鹤季荀小小一个站在那打量外面的人。
堂叔有一张紫黑色的阔脸,眉毛粗粗的,棉衣穿得壮实,整个人看起来很憨厚。
他身后停着辆牛车,上面堆着好几袋大米。
“我爹说过些日子路就不好走了,让我提前把米送过来,下次再到镇上就要到来年开春!”
鹤季荀一家住在镇上,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存放米粮,所以一般都放在乡下叔公家的米仓里,由几个堂叔轮流送过来。
鹤季荀的爷爷鹤伯常是长子,曾祖从村子里走出来,在镇上谋下一番家业——就是这座宅子。
曾祖临终分家时,鹤爷爷选了镇上这座宅子,将老家的祖屋和十亩田地都留给了弟弟鹤仲常。
两个兄弟一个在镇上,一个在乡下,却没有断了联系,互相照应着。
弟弟时不时送乡下的米面蔬果上来,哥哥替侄子们在镇上找些轻省的活,农闲的时候挣些外快。
鹤大河帮着把米粮一袋袋搬进厨房,孙氏则张罗着做些好菜招待侄子。
发现家里酱油见底,便从袖子掏出两文钱,指使小孙子去街上打一壶回来。
“伯娘,别忙活,随便凑合吃点就行。”鹤大河搬着米袋瞅见鹤季荀屁颠颠的跑出家门,冲孙氏喊了句。
他们几个兄弟来送米粮,都在大伯家蹭过饭,并不见外急着要走人。
从乡下到镇上要花不少功夫,一路过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几兄弟都没有瞎客气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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