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铃声响起,是拉邦弟打来的。要告诉他一桩生意。只能全部买,不然就不卖,是奇怪的收藏品和一些书。总共是5775张数字正念或倒念都一样的欧洲火车票,以国家分类,放在鞋盒中。他是讲正经的。那个收藏家刚过世,他的家人想马上解决这些东西。也许科尔索认识什么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当然了,拉邦弟也知道收集这5000多张火车票根本没意义,谁会想买这种愚蠢的东西?卖给伦敦的火车博物馆或许是个好主意。那些变态英国人可能会喜欢……科尔索能办好这件事吗?
至于大仲马的那份手稿,拉邦弟也很担心。他接到了两个电话,一男一女的陌生人对那份《安茹产的葡萄酒》有兴趣。这很奇怪,因为他正在等科尔索的调查报告,根本没把手稿的事跟任何人提过。科尔索告诉他自己和琳娜·泰耶菲的谈话,是他告诉琳娜手稿在拉邦弟手上。
“她早就认识你了,你以前不是常去拜访她的亡夫吗?”他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她想要一份收据的拷贝。”
拉邦弟在电话的另一头哈哈大笑:“什么狗屎收据!反正是泰耶菲卖给我的就对了。如果那寡妇想争论什么的话,”他加上淫邪的笑,“我随时奉陪。”科尔索想,也许泰耶菲死前曾向人透露过关于手稿的事。但拉邦弟不这么觉得,泰耶菲死前特别交代他,保守手稿的秘密直到他给予指示。最后,他并没等到什么指示,除了他吊死在吊灯上以外。
“这个,”科尔索说,“可不是最大的指示了吗?”
拉邦弟边窃笑边同意着,还多探问了些关于科尔索拜访琳娜的细节。在一些粗野的评论之后,拉邦弟急急地挂了电话,科尔索还来不及告诉他关于发生在托雷多小巷中的意外。他们约好隔天见面。
挂上电话,科尔索回去研究他的《幽暗王国的九扇门》。但他的心思已经被转移到大仲马的手稿上了。他找出那份手稿,将它从资料夹里取出。他边揉着受伤的手,边在电脑前打起大仲马手稿的档案:
亚历山大·仲马,1802年7月24日生,死于1870年12月5日。父亲为汤玛斯·亚历山大·仲马,共和党的将军。共有257部作品,包括小说、回忆录和其他文体。25部戏剧作品。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混合黑人的血统,拥有明显的混血外表。身材魁梧,卷发、肉感的嘴唇、腿长。个性:懂得享乐、善变、有征服力、爱说谎、不守诺言、受欢迎。为世人所知的情妇有27位,两个儿子和四个私生子。他生前赚了大笔的钱,全挥霍在游乐、旅行和追逐声色犬马上了。他靠自己写的作品致富,却因围绕在他那巴黎郊外豪奢的基督山庄园的狐群狗友们、爱人们和食客们而破产。他被迫离开巴黎,并不如雨果一般是为了政治的因素离开,而是为了躲债。生前的好友:雨果、乔治桑、拉马丁、麦谢雷等多人。树敌者为:巴尔扎克、米尔克鲁等。
有这些资料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些数不尽、不确定或没用的资料,他觉得自己是在盲目地进行调查。然而,这些也许有一天还是会派上用场的。他接着又打起大仲马的作品档案:
大仲马连载过的作品:
1831年,《历史场景》(《两个世界》);1834年,《雅各一世与雅各二世》(《儿童日报》)……1844年,《三个火枪手》(《世纪报》);《基督山伯爵》(《迪巴报》);《玛歌皇后》(《拉裴斯报》)……1869年,《神秘的医生》(《世纪报》);《侯爵的女儿》(《世纪报》)。
他心里偷笑着,自问已故的安立·泰耶菲会为了收集这一堆书而付多少钱。他的眼镜起了雾,摘下眼镜小心地擦拭着。电脑看得模糊不清了,戴上眼镜,但仍有个不明确的影像,在他脑海里偏离了轨道,他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然而科尔索觉得自己正朝正确的方向走,电脑又重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