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卡斯。”
他高声地念了自己的名字,就像她以前唤他的方式,她是惟一这么叫他的人。这三个字就像是他们曾共用的那早已破碎的国度的象征。科尔索注视着在黑暗中闪着红光的烟头。他曾以为自己深爱着妮可,当时的她看来是那么美丽、聪慧又充满热情,就像她的黑白照片一样:大眼珠的小孩、老人和带着忠诚眼神的小狗。他老是看着她热心于社会公益,为弱小的族群请命,做着声援政治犯和被排挤的少数民族之类的事。还包括海豹呢!她有一次曾成功地说动他为拯救海豹的活动签名。
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生怕惊醒了那睡在他身旁的幽灵,偷偷地观察着,有时他幻想自己真的听到了呼吸声。“你就和你的书一样,是死了的。你从来没有爱过半个人,科尔索。”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拒绝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永远地走了。去寻找她的孩子,那时的他从不曾想要过的孩子。
打开窗,雨水打湿他的脸庞,他感觉到了夜里湿冷的寒意。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让它往下坠落,红点在黑暗中熄灭,坠落的弧线抛向阴影的方向,然后被切断了,或者说是看不见了。
那天晚上一定也下着雨,在不同的场景中,下在妮可最后的足迹里;下在滑铁卢的战场上;下在科尔索的玄曾祖父和他的兄弟们的身上。科尔索想起了他自己的战场,他比谁都清楚该如何在浩瀚的书海中选择他的战役,像个孤独却又极其出色的士兵一样,然后收取他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