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澳龙尝一下,大家自己用啊。”霍从军招呼着众人,脸上的横肉似乎都闪着温柔的光:“小何别客气,你年轻,胃口好,就多吃一点……来,喝一杯!”
何亮连忙举杯,和霍从军隔着桌子敬了一下,然后一口闷了,再从年轻漂亮却总是偷瞄凌然的服务员的盘子里取了一大块龙虾肉,塞入口中。
辛辣的白酒配着澳龙的清香,让何亮的味蕾充斥着金钱的罪恶快感。
再看看四周十几名服务员,大的能打篮球的包厢,以及一道道精致摆盘的菜品,配上老的皱皮的客人们,何亮更有迷醉之感。
在计划进入心脏外科之前,这就是何亮幻想的医生的生活,至少,也应该是主治的生活。
但在进入心脏外科以后,何亮才知道,电视里是骗人的。
什么谈笑有鸿儒,什么人脉可通天,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普通的心脏外科医生,面对的就是普通病人,以及打不完的电话,吃不完的外卖……
何亮第一次见到热的澳龙,都是做住院两年以后了,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如心脏外科之类的小科室,澳龙是吃不起的,青龙仔都得逢年过节才有。
当然,原本的急诊科,也就是刚能吃得起青龙仔。科室大了,也不见得就有钱,吃得好,终究是得要算平均的,想吃澳龙,最应该去的是心内或者眼科……
“小何,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想做手术?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吃饭,太闷了是吧。”霍从军再次向何亮发起互动。比起另一位勾连的对象康主任,何亮显然更适合做突破口。
何亮连忙摇头:“没有,怎么会,我是不太会说话……”
“听的出来,会说话的,现在肯定会讲,您还不老,依旧青春鼎盛,龙马精神,前列腺不增生……哈哈哈……”霍从军大笑四声,又端起了白酒杯:“来来来,一起喝……”
酒桌上的气氛很好,就是周副院长都举着杯子,抿了一口酒。
做医生的,都有麻醉自己的需求,少有例外。
凌然也端了端杯子,里面装的却是饮料他向来都是例外,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凌然同样是微微的抿了口饮料,注意力则是放在康主任和何亮身上。
系统任务说的很明白了,要在手术室外展现技术,令康健和何亮送出同行的钦佩,那么,在手术室外救治二人,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凌然仔细观察着两人,随时做视诊,以免错过微小的症状提示。
康主任和何亮都是心脏外科的医生,想要令他们钦佩,想必采用心脏外科的手段更容易达成目的,但是,在手术室外采用心脏外科的手段,要求可就严格了,非得抓住每一点微小的机会才行,利用自己全部的能力。
想想看,心外用的手术室都是最高级的百级层流手术室,依旧免不了有因为感染而死的患者,那在酒店的包厢里做手术,又是何其凶险,这可不是19世纪初了,医生们可以用拿起手术刀就随便玩,一口气死仨,下午还可以继续做手术……
凌然打定主意,一会不管是康主任还是何亮倒地了,首先还是要以保命治疗为先,只要病人能挨得住,还是得到了云医再开刀。
任务没有了可以再接,性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酒过三巡……
酒过四巡……
酒过五巡……
康主任与何亮屹立不倒。
凌然渐渐觉得,今天可能是完不成任务了。
想想也是,任务说明也没有特指今天就要完成。不过,今天不完成任务的话,接下来几天,自己都可能泡在医院里了,那康主任和何亮倒下来,不进手术室都要进了。
凌然不由冥思苦想。
这个任务,看起来毫无破绽啊。
啪……
康主任的方向猛的传来一声脆响。
凌然猛的看过去,就见……康主任面前的龙虾壳掉在了地上。
“年纪大喽。”康主任摇摇头,脸色微微泛红。
凌然凝神观察了半分钟,确定康主任只是单纯的脸红,而非血栓,只能收回目光。
这时候,喝了不少酒的何亮,敬了一轮酒以后,端着杯子来到凌然面前,道:“凌医生,我敬您一杯酒,我喝了,您随意。”
说完,他就仰头喝了下去,然后大着舌头,问:“凌医生,您究竟是怎么练习的?”
凌然不由回想了一下,缓缓道:”我现在练习的时间很少了。“
“也是,您每天都有手术做,技术自然就磨出来了。”何亮对于手术量也是有执念的。对主治一级的医生来说,手术量不仅意味着训练量,也意味着收入和地位。
心外的手术量越做越少,是何亮等年轻医生最不满的地方。
凌然笑了一下,他的技术可不单纯是用手术磨出来的,此时却是不适合解释。
“您知道我们平时是怎么练习的吗?”何亮酒气上涌,又来了一句。
“怎么练习?”凌然倒是真有些好奇。
“我们用鸡蛋的。”何亮说着,就对服务员喊道:“拿个鸡蛋来。”
“用来喝蛋酒的鸡蛋可以吗?”领班很礼貌的问。
“可以。”何亮说着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一把骨刀来,道:“我们经常玩的游戏,是用刀给鸡蛋刻字,鸡蛋不破,就算赢。凌医生试试?”
何亮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已是稍稍明亮了一些。
机会是争取来的,就何亮的地位和资历,他是不可能在周院长或者霍从军这样的人物面前,展现技术的。
且不说云医的心外,早就弱的没有存在感了,就算是有存在感,要邀请院级领导来观看手术,也需要较高端的术式才行。
而在目前的心脏外科里,普通手术都要主任先挑,高端术式更是主任的专利,又哪里有何亮露脸的时候。
反而是现在,给了何亮一个展示技术的空挡。
一两分钟的时间,酒店的领班送来了鸡蛋,何亮立即拿了一个过来,放在自己面前,道:“凌医生,我先给您做个示范。”
说话间,他就手持骨刀,划在了生鸡蛋上。
刀划的不轻,以至于外壳破裂,但蛋黄和蛋白并未流出来。
何亮咽了口唾沫,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缓缓道:“去掉鸡蛋外壳,但保留里面的膜完整,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在外面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