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看了一遍戚玉泉的片子,再扫了一遍他的生化报告,闭眼思考瞬间,再唤出了虚拟人。
凌然起身,耸耸肩,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用推拿法按摩按摩自己的脖子。
紧接着,他的面前就平躺出了一具戚玉泉的虚拟人,并泛出蓝汪汪的光,然后,光芒渐渐变淡。
凌然脑海中一个念头,再伸手一抹,就有一把长4号刀柄落入他的手中,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凌然不等光芒散去,一刀划了下去,就给了患者一个50厘米长的l型大切口,而且是直接深部切入,不管分层的。
正常的手术切开,都要将筋膜脂肪和皮肤等等,有意识的分层出来,以方便缝合,凌然现在面对的是虚拟人,却不需要缝合了。
凌然自然就选择了节省时间的方案,就连现在的切口,也是绝对的超标切口。
现在做肝癌手术,医生们都恨不得切个几厘米的小切口出来,以利于术后恢复,但在手术过程中,小切口产生的障碍自不必说。
50厘米的长切口,都有半米长了,其他医生要是见到了,非得羡慕死不可。
凌然伸手入内,先是一把将肝脏给捞了出来,再仔细看周围。
肉眼所见,没有看到大块的癌组织,不过,这样的判断并不全面,癌细胞的入侵是多种多样的,所以,为了减少复发的可能,外科医生们通常会将病灶周围三五厘米的正常组织都切除掉。
对戚玉泉这样的年龄的病人来说,多切五厘米甚至三厘米,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他的身体状态来说,超量切除的结果,可能是在icu里痛苦数月,然后肝脏衰竭而死,运气好的话,身体兴许可以代偿的过来,但是,会否诱发出其他的疾病又很难说,可以确定的是,寿命一定会缩短,生活质量更将大大的降低。
凌然挥了挥手,结束了这一轮的虚拟人的使用。
接着,凌然打开戚玉泉的磁共振片,细细的阅读起来。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对凌然来说,磁共振片也是一样的。
戚玉泉通过私立医院拍的磁共振片,好处是可以带着原片到不同的医院来问诊。
磁共振的原片,并不是医院给病人的那一张影像片,而是存在电脑里的上千张影像片,懂得磁共振读片的医生,能够通过它们看出大量的信息来。
不过,也是因为许多医院的磁共振数据互不相通,为了赚钱,又没有打通的动力,加上医院医生之间互不信任,病人才需要换一个医院,就重拍一次片。
戚玉泉则是省下了这个过程。私立医院给他准备好了全套的磁共振的原片,而且是主磁场强度较高的30t的版本,清晰度也较常见15t和05t的要清晰的多云医也只有一台30t的核磁共振仪,平时排队排的满满的,不想等的医生们,也不会有30的不看,强行让拍15t的。
“系统,再给我新模拟一个戚玉泉的。”凌然也不知道怎么操纵虚拟人的功能,索性就用语言表达。
系统也没什么磕绊的就给出了一个新的戚玉泉。
凌然再次野蛮的将之剖开来,再找到肉眼可辨的病灶,稍往外一点,要了手术刀,切下了一块肝。
虚拟人的腹腔内,呲呲的冒着血,像是个小喷泉式的,很快就将腹腔溢满了。
凌然根本就没有提前做止血等方面的操作。
“抽吸。”凌然隔空说了一句,就见真的有抽吸设备出现了,于是立即问:“有没有显微镜?还有病理检查的设备,显微镜,载玻片什么的。”
蓝光闪烁中,系统一言不发的给凌然身侧,再次模拟出了一套病理检查的设备,其中就有凌然所要的显微镜、载玻片等物。
“可以。”凌然给了一个小赞扬。
接着,凌然将切下来的肝,在外围薄薄的切了一片,放入载玻片中,再递上药剂,就放入显微镜下观察起来。
他是在寻找癌细胞,以及癌细胞组织的边界。
如果显微镜里显露出来的是边界清晰的癌细胞组织,那说明癌变组织已经被切干净了。反之,边界不清晰,则说明癌变组织尚存,扩散的更远,还需要切的更多一些。
这种病理配合外科的做法,在许多医院都渐渐推崇开来,其好处也很明显,通过观察细胞边界的方法,能够尽量少的切除正常组织的同时,切除癌组织。
但是,在现实操作中,病理科送检是需要时间的,而且,经常会遇到两次送检,三次送检,仍然找不到清晰边界的情况以前的外科医生多切三五厘米也不是闲得慌,那就是因为癌细胞的浸润能力,往往就会到三四厘米的程度。
而采用病理送检的模式,争的其实就是一两厘米的宽度。
但是,肝癌手术,采用这样的模式的极少。
送检期间,病人可是敞着腹腔等待呢,若是切个肠子什么的,病人也等得住,肝脏手术,就往往没有这么便宜了。
不管是阻断肝门还是哪里,肝脏缺血状态下的安全时间,也就是1个小时,超过一个小时的话,还不如多切个三厘米呢。这样一来,送检的次数有限,预后也不好,病例送检就变成脱裤子放气了。
凌然也没把握,在手术中一两次就能切干净被癌细胞浸润的组织,再者,戚玉泉还有卫星灶,切除面积更大更复杂了,采用常规模式,根本没办法采用病例送检的模式。
而不采用这种方式,愣切的话,戚玉泉的身体又明显受不了。
这也是孟杉将人转诊过来的原因之一。
戚玉泉的肝癌依旧是早中期的水平,可他的身体健康程度却是晚期了,两相叠加,令手术方案无法制定。
除非,像是凌然这样,采用虚拟人。
凌然在虚拟人的状态下,可以随意的切除肝脏,再确定癌变组织的边界,甚至,凌然可以在术前再最后确认癌变组织的发展,比核磁共振或者pet检查,不知道准确多少倍。
凌然觉得,这就是虚拟人最好的用法了。
没有之一。
不接受反驳!
“左慈典,给戚玉泉做术前准备,让戚玉泉本人和家属签同意书……”凌然大略的做了一通检查,确认方案可用,就结束了虚拟人状态。
至此,虚拟人尚余3小时21分钟。
接到电话的左慈典则倍感不安,问:“真的要给戚玉泉做手术?老爷子73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来……”
“手术方案是最有利于该病人的,你要向病人和家属说明。”凌然打断了左慈典的话,同时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傲慢,或者说,一意孤行是外科医生的标签,前怕狼后怕虎的医生,是做不好外科的。
左慈典听着凌然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无力说服他。
左慈典挂掉电话,犹豫再三,也还是拨通了霍从军的电话,简单说明以后,左慈典才磨磨蹭蹭的前往特需楼,向戚玉泉及其家属做术前谈话去了。
医院的特需楼,向来露的像是渔网似的,左慈典进到病房,说出“手术”两个字的时候,消息就扩散了出去。
特需楼的医护人员,可比急诊科的闲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