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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快要开始了,幼儿园妈妈们参差不齐排成一列,大家都在笑。她们的太阳眼镜反射阳光,天空有如巨大的碧蓝蛋壳,远处的大海似蓝宝石般闪耀。简对其他妈妈微笑,其他妈妈回以微笑,一切都很美好、很亲切。简的妈妈对她说:“我相信根本没这回事,是你想太多,大家肯定已经忘记迎新日那天的误会了。”

简很努力想融入学校社群,她固定每两个星期去餐厅帮忙一次,她和另一位家长协助巴恩斯老师听小朋友朗读。上学、放学接送时,她都会和大家聊天,同时她也邀请小朋友来家里玩。

可是家长们稍微转过头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有略带批判的氛围,让简觉得不太对劲。

她不停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小事,不必提心吊胆。这个世界属于便当盒、图书馆提袋、擦伤的膝盖、怄气的小脸,那个丑恶的温暖春夜、天花板上像眼睛的明亮灯光、扼住喉咙的力道、钻进她大脑的那些话,那一切都与现在无关。别想了,别想了。

简向基吉挥手,他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巴恩斯老师在一旁谨慎照看着。

今天吃早餐时她对他说:“我不会赢,你知道吧?”一些妈妈都有健身教练,其中一个自己就是健身教练。

“各就各位!”乔纳森说道。他是个很友善的家庭主夫,那天也一起去看“迪士尼冰上世界”。

“到底几米啊?”哈珀问。

“终点线感觉好远。”加布里埃尔说。

“在终点拉线的人是不是雷娜塔和瑟莱斯特?”

“雷娜塔不是说——”

“雷娜塔的小腿肌肉拉伤,”哈珀插话,“好像非常痛。”

“各位,我们应该先做伸展。”邦妮的打扮像是要去教瑜伽,黄色背心一边的肩带滑落,她懒洋洋抬起一只脚往后扳。

“对了,你叫洁丝吧?”这个人好像叫奥黛丽还是安卓雅,简一直记不得她的名字。

她走到简面前,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仿佛准备揭露阴森黑暗的秘密。简已经习惯了,前几天她也这样,跑过来压低声音问:“今天图书馆有没有开?”

“我叫简。”简说,她实在很难因此生气。

“抱歉,”奥黛丽或安卓雅说,“我问你喔,你赞成还是反对?”

“赞成还是反对什么?”简问。

“各位女士!各就各位!”乔纳森高声说。

“杯子蛋糕,”奥黛丽或安卓雅说,“你赞成还是反对?”

“她赞成,”玛德琳说,“你也管太多了吧?”

“玛德琳,让她自己说,”奥黛丽或安卓雅说,“她感觉很注重健康。”

玛德琳翻了个白眼。

“呃,我喜欢杯子蛋糕。”简说。

“我们打算提出请愿,要求学校禁止学生在生日的时候带杯子蛋糕来请同学,”奥黛丽或安卓雅说,“儿童肥胖问题很严重,而这些小朋友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吃到糖分超高的点心。”

“我不懂这间学校为什么这么爱请愿,”玛德琳不悦地说,“这种做法很有敌意,为什么不能提个建议就好?”

“各位,拜托!”乔纳森高举信号枪。

“乔纳森,杰吉今天没来吗?”加布里埃尔问。

前几天,晚间新闻的商业时段访问了乔纳森的老婆,她极度精辟犀利地分析一家公司并购的新闻,对有些傲慢的记者来了一记下马威,从此之后学校的妈妈们就对她十分着迷。此外,因为乔纳森太帅了,长得很像乔治·克隆尼,所以她们必须经常提起他老婆,借此表示她们没有发现他很帅,对他也没有非分之想。

“她去墨尔本了,”乔纳森说,“别跟我说话了,快各就各位!”

妈妈们移动到起跑线前。

邦妮蹲下,准备好起跑姿势。

萨曼莎说:“邦妮感觉好专业。”

“最近我很少跑步了,太伤关节。”邦妮说。

简看到玛德琳瞄了邦妮一眼,然后将运动鞋的尖端往草地里钻。

“不要再聊天了!”乔纳森大吼。

“乔纳森,我好爱你霸道的样子喔。”萨曼莎说。

“预备!”

“好紧张喔,”奥黛丽或安卓雅对简说,“可怜的孩子们怎么有办法——”

起跑枪声响起。


西娅:我对这起事件确实有一些想法,但我不想说死者的坏话。我经常对四个孩子说:“说不出好话,不如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