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小的冤枉啊

薛平快马回到合江县衙。

跳下马车,正好看到甲丁他们刚到,甲丁一脸诧异,赶紧迎过来。

“薛少府这样急,可是出事了?”

薛平点点头。

“一起进去找明府吧,我发现了一些事。”

甲丁没废话,让人卸车,跟着薛平快步进入院落,直奔周泽的廨舍。

刚到门前,就看到周泽站在门口,周泽看着两个一脸凝重的人,知道一大早定是有什么收获。

“发现线索了?”

甲丁躬身说道:

“薛少府叫我去了花海谷,在谷口值守的木板房里面,发现了血迹还有一些东西,我们怀疑那里是第一现场,这是现场图,至于发现的东西还没抬进来。”

周泽脸上一喜,有发现就是好的,赶紧接过来图看了一遍,这些绘制现场图的人都是经过他仔细培训的,类似素描的现场还原,扫了一眼心里也肯定了他们的判断。

“说说看,找到什么物证了?”

“两把刀,一把小刀上带着黄色粉末,旁边有枯萎的白毒伞蘑菇,还有一把像砍刀的长刀插在窗口,我们将刀还有窗口都拆回来了。

清理现场的时候,发现地板下方藏了包袱,里面有灰色道袍,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是不是毒药,这个需要徐大哥帮着查看一下。

这些还不是关键,属下在作坊内查找接触木板房的守卫时,发现少了一个队长,此人在明府离开花海谷之后,也借口离开,在矮崖下方发现一件带血的衣衫,他的名字叫赖小民。

作坊的管事说了,此人是廖师傅介绍来的,信息倒是对的上。”

周泽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这个赖小民到底是谁。

“赖小民,不是昨日傍晚你带回来了?”

薛平点点头,脸上一点儿没有高兴的神色,反倒充满担忧。

“江边的渔夫,都是散落居住的,并没有形成什么村落,属下是按照附近村民指引去的江边,找到赖小民的家,我让人带着管事过来,不过他们脚程慢,不知道他们所熟知的那个队长赖小民,跟我们抓的是不是同一人。”

话音刚落,抬着物证的人已经陆续进来,硕大的箱子摆了好几个,周泽上前,看了看凶器,甲丁也凑过来,举着一张昨日绘制的图比较了一番。

“明府,这些豁口,跟廖家媳妇骨骼上的痕迹能对上。”

周泽朝着老徐摆手,指着几个瓷瓶。

“让小黑尝尝,这些是不是毒药,都是什么东西?”

老徐上前,直接拎起来装着瓷瓶的包袱,直接进入廨舍,薛平和甲丁没一个有异议的,他们都清楚这个老徐是周泽最信任的人,很多他们发现不了的细节,此人都能找到问题所在。

廨舍内,包袱被放在桌子上,老徐袖子一抖落,小黑掉了出来,一双眼已经带着泪光,嘴唇颤抖地看向老徐。

“吃了会毒死的。”

老徐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进阶了,毒不死,赶紧尝,三元等着回话呢,你要是这点儿事儿都干不了,留着你有什么用,当一个储存袋吗?”

小黑撇撇嘴,脸上虽然带着不满,也无奈地吸吸鼻子,抱起来瓷瓶一个个嗅着,随后开始尝了一点儿吐出来。

如此折腾了一番,小黑趴在桌子边干呕了两声,见老徐一脸嫌弃,赶紧抱着一只比它身子长两倍的笔,在纸上写下了七个名字。

“都是毒药,这些是毒药名称,还有所用的原料,其中这个写着白毒的就是白毒伞蘑菇捣烂榨的汁,此物比一般的见血封喉都要毒,不过此毒不易保存,需要现制现用。”

老徐将瓷瓶装起来,拿着单子出了廨舍,递给周泽,将小黑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现制现用?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错,此人会制毒,而且藏匿了道袍显然跟那些人有关。”

老徐点点头。

“不过此人等级不高,灰色道袍内侧,并没有金蝙蝠的刺绣。”

周泽一摆手。

“去牢房,陈文池不是在看守着赖小民,我们去看看。”

甲丁带路,薛平招呼着不良人去门前看着,如若瞧见作坊里面的人被带进来,直接送去牢房。

进入牢房,陈文池被叫到审讯室,这里是合江独有的一个审讯室,房间内都是软垫子,门窗封闭,在里面喊叫外面都听不到。

周泽坐下,看向陈文池。

“赖小民昨日来到现在,可有异样?”

“要说异样,就是一点儿没有紧张或者担忧,不喊不叫不闹,吃晚食的时候,添了两次,随后就睡,一点儿没有旁的嫌犯那么担忧。”

周泽眯起眼,看向老徐,这人怪异,他希望老徐去试试,老徐自然明白周泽的意思,拽着薛平一起出去。

片刻将人拎过来,脏兮兮的小子,个子不高看着很壮硕,是那种当地人的面容,五官长得不丑,只是肤色黝黑,手部粗糙。

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粗布衣裤,脚上穿着布鞋,是一双崭新的布鞋。

双手被反剪,捆着绳子,薛平一推他肩膀,顺势此人就侧着摔在地上,晃悠着跪起来,头也不敢抬。

“你姓甚名谁?”

赖小民抬眼看向周泽,就那么瞥了一下,然后赶紧错开目光。

“小的赖小民。”

“以何为生?”

“就是渔夫?”

“没了?”

“没了啊!”

“没在香水作坊当守卫?还是廖方正介绍去的?”

赖小民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微微张着嘴巴,使劲儿晃晃脑袋,那表情好像老实人被冤枉了一样。

“冤枉啊,小的就是一个打鱼的,旁的也不会,不过廖老爹确实来找过小的,让小的去作坊帮忙,可小的大字不识一个,去了不是坑人吗?想想还是算了,没按照约定的日子去。”

周泽似乎抓到了什么,盯着赖小民的眼睛,追问道:

“什么时候邀你去作坊的?”

“四月底说的,让小的五月初一过去。”

“在哪儿说的?”

“就在白沙江边儿,小的盖的晒鱼棚子里面,那天还下雨来着。”

周泽摆手,老徐一闪身出去了,他知道周泽是让自己将廖方正带来,这么远的距离,要是别人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徐也没再推脱,毕竟这个案子实在是诡异。

周泽朝着薛平摆手,薛平凑到近前,周泽吩咐道:

“将他的衣衫都除去,让甲丁检查一下,身上那儿有伤痕,新出现的伤痕给我看看,陈旧伤就算了。”

“喏。”

薛平应声,将赖小民拎着后退到审讯室的角落,赖小民一脸慌张,甲丁带人也凑了过去,几个人一起动手直接将赖小民捆在椅子上。

这椅子是特制的,双脚分别有两个铁环,带着插销的锁扣,上面双手也有两个铁环锁链,也是带着插销。

一顿操作,赖小民已经被固定在椅子上,赖小民这会儿没了之前的淡定,不断吼着。

“你们要做什么?啊,松开我!”

甲丁仿佛没听到,剪刀挥动,赖小民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被剪开,开始认真检查起来,从前到后,查看到他背部的时候,赶紧看向周泽。

“明府,这里有刺伤。”

周泽起身,赶紧快步上前,果然在赖小民的肩胛骨侧面有一处刺伤,长度一指宽,结痂已经脱落,里面新鲜的肉刚长上,形态类似一个菱形。

看起来非常像剪刀的刺伤形态,想到廖家媳妇手上的剪刀,周泽眯起眼睛。

“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杀了廖家三口的?”

赖小民一脸委屈,没了衣衫,还被固定在椅子上,人最后一丝遮掩都没有,又是急又是慌乱,直接哭喊起来。

“冤枉啊,小的就是一个打鱼的,何时干过杀人的事儿?”

呼喊声震耳欲聋,鼻涕眼泪横流,浑身颤抖,脸上豆大的汗冒出来,甚至审讯椅上还有不明液体滴落,周泽蹙眉,难道此人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