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撇撇嘴,一扭身背对着周泽,跳到桌子上。
未等周泽跟她多说,吃食纷纷送上来,三宝还算乖觉,要了三个碗碟。
周泽瞥了一眼小白,其实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知为何就是不幻化成人形吃饭?
难不成,吃东西对妖族还有什么制约?
看看小白的背影,无奈叹息一声,这玩意是生理反应,没反应就不对了!
忍着尴尬,给她夹了一些鱼肉、丸子、酱肉,更是晾了一碗鱼汤,这才开始自顾自的吃起来。
似乎听到周泽吃东西的声音,小白这才转过来,见他们已经开吃,赶紧冲到碟子前面干饭。
二人一猫埋头吃着,菜量很大,三宝添了两碗饭,小白更是将鱼丸几乎包圆,似乎这种吃法,她最为满意。
就在这时,旁边一桌的椅子突然倒地。
声音很大,周泽侧目看过去。
一个男子已经随着椅子摔倒,躺在周泽脚边,口吐白沫,另外三人纷纷捂着脖子,脸上露出青紫的颜色。
阿筝已经脸色惨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噙着泪将瞎老头拽着后退,抱着琵琶禁不住地颤抖。
周泽第一个反应是中毒,五人同时发作,难道是食物?
瞥了一眼小白,她淡然地摇摇头。
小白显然明白自己担忧什么,周泽这才将心放下。
不过,不是食物中毒,那是什么缘由?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阿筝,就见阿筝的唇边也带着血迹,额头冒汗,跪坐在一侧,瞎眼老头连胜呼喊。
“阿筝,你怎么了说话啊?”
“我没事!”
周泽赶紧看向桌子,果然在刚刚唱曲儿的小几边上,放着一个酒盏。
店小二和掌柜的已经闻讯而来,小二扶着阿筝坐在椅子上。
那掌柜的看了一眼,赶紧吆喝道。
“张三去请大夫,许二去府衙报官,都动作快点儿!”
一声吩咐,众人动了起来。
周围的食客很多也凑近查看,毕竟这回春楼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饭庄,如此异样都不敢吃了。
“掌柜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的吃食不洁,或者有毒,怎么这几位都这样了?”
掌柜的赶紧朝着众人施礼,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
“诸位稍安勿躁,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过我们店的吃食不用担心,在这条街上我开饭庄已经二十载,靠的就是口碑,总不会自己砸自己招牌,大夫片刻就来,查看一下就知道什么原因了!”
周泽没动,虽说他也算学医的人,可这里不是后世,没有各种检测,更没有试剂,情况不明凑过去,万一里面有什么猫腻就沾上了。
至于那个阿筝,看着状态比那几个男子要轻得多,显然是酒水饮了极少。
小白跳到周泽面前,爪子放在周泽手上,目光从阿筝的脸上,落在地上那个男子身上,似乎带着警觉,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心些,那人死了多日,身上残存着妖气!”
周泽一愣,等等什么意思,之前谈笑风生的人,怎么说是死了多日,不是刚刚倒地,还在口吐白沫?
周泽虽然紧张,可表面看不出什么。
是非之地,尽快离开的好,虽然有些怜惜那个阿筝,不过路上不能耽搁,毕竟皇命不可违,明天必须上船,这会儿尽量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喝了一口茶,踢踢三宝的脚。
“去结账!”
三宝应声点头,掏出银子朝那掌柜的摆摆手。
“这桌多少银钱?”
掌柜的歉意地笑笑。
“一共二百钱。”
三宝放下二百钱,抱着东西准备去先出去。
就在三宝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一队官府的不良人窜了进来,动作迅捷直接拦住门前。
“不想被牵连的话,所有人都坐在原处,你也回去坐下。”
三宝看向周泽,被不良人用横刀指着,吓得够呛,看来是走不成了。
周泽朝着三宝摆摆手,他快步回到座位坐下。
周泽没说话,但别的客人有炸毛的,一个大胡子身材极为魁梧,腾站起身,瞪眼说道。
“我们是食客,又不是人犯,为何不能走,我还偏不信了!”
说着,将银钱丢在桌子上,就准备走。
那个头头模样的不良人,朝着身后挥动两指,上来两个直接将大胡子按在座位上。
“想去吃牢饭,直说!”
大胡子没了动静,半晌才摇摇头安分下来,所有人也都安分了一些,坐在原地。
此时门口一个老头和一个药童被小二拽着,快步跑进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病患在哪儿?”
掌柜的赶紧挥手。
“在这儿呢,刘大夫快请过来!”
大夫和药童快步过去,逐一查看了几个人,瞎眼老头看不见,但着急不断想要站起来。
小二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老头这才坐下。
地上那个人已经瞪大眼睛不动了,另外三个男子开始不断呕吐,脸色潮红大口大口喘息,唯独阿筝姑娘症状尚轻,只是捂着胸口不断干呕。
周泽目光略过一圈,眉头紧蹙,小白已经跳上他的肩膀,尾巴一勾正好环住周泽的脖子凑到他耳边。
“徐功竹给了我一个牌子,如若路上有官府的人为难,就让我拿出来,现在给你吗?”
周泽一挑眉,没想到徐功竹还能存后手。
“存着吧,先不用,这事儿还不至于引火烧身。”
小白鼻子轻轻哼了一下,没有什么声音,但气息周泽能感觉到。
“那个阿筝姑娘可是真的勾人,别说男子,我看一眼都心生怜爱,你不想救她?”
周泽晃晃手指。
“不至于用救这个字,这事儿表象上看,她只是一个受害者,被叫来唱曲儿,跟着被毒倒,掌柜的对她们应该算是熟悉,身份没什么问题。
对了,你刚才说第一个倒地的人死去多时,身上还有妖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三个人有问题?”
小白尾巴拍拍周泽。
“妖气很淡,或许很久之前接触过,所以即便死了也会按照原本的生活轨迹行事,仿佛鸟儿不煽动翅膀的飞行一样,他自己也不知晓自己死了。”
“不对此事很蹊跷。”
“蹊跷?”
周泽赶紧摸了一下小白的皮毛,在外人看,小白只是喵了一声,不过周泽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引起注意还是没必要的。
“等等看,那大夫不是去检查了。”
小白哼了一声,没再出声。
老大夫检查之后,朝着不良人的头头躬身施礼,举着手中的银针说道。
“张头请看,这些人都中了乌头草之毒,毒是下在杯盏的酒水里面,桌上的酒壶里面无恙,而这位阿筝姑娘只是浅尝,所以中毒不深,至于店中其他酒水并未有毒,不过这三位恕老朽无能。
此刻先要通知家人,这样的情况至少能留下只言片语,病情较重也不易移动,需要在这里催吐、施针,只能尽人事而后听天命。”
乌头草这玩意的果实就是附子,毒性很强,剧烈呕吐,神志不清,服用剂量大半个小时就能要命,即便是后世设备齐全想救治也不容易。
不过剩下三个男子,有一个不算严重,哼哼唧唧的不断小声嚷着。
“救我!”
小二不断安慰。
“您不要着急,大夫已经来了。”
那个张头朝身后挥挥手。
“刘大夫先救治,你们几个去通知这几人家里,这几人都认识吧?”
掌柜的赶紧凑上来,一脸的难色。
“张头这三位,我们就认识死者,他是何家三郎,这几位似乎都是他的朋友远道而来,这要如何通知啊?”
就在这时,何三郎身侧的地砖缝隙,落下一个银光闪闪的针,距离周泽不过一步之遥。
周泽几乎下意识横着迈出去一步,正好踩在银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