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手上动作一顿,横刀收回来两寸,不过还是刀尖对着周泽的脖子。
“那就说点儿有用的。”
周泽喉结滚动,吞了一口口水。
“张兴全活着,能掩人耳目,还能混淆视听,我是凶手也不会杀他。
反正圣人决意要杀他,验一验他身上是否有残存的毒,不为过吧?”
不良帅盯着周泽,半晌才收回横刀,吹了一声口哨。
片刻,一个黑衣人闪现,左手四指并拢拇指竖起,右手抓着左手拇指,小指放在左腕上,躬身施礼,站在牢房外。
“徐帅有何吩咐!”
“你亲自带仵作去查验,张兴全身上是否有中毒迹象,比较一下与守军身中之毒是否一样,另外查看一下使团死者身上,是否有中毒迹象。”
“喏。”
黑衣人瞬间没了身影,看着身法,这人也不是普通人。
显然,这个不良帅姓徐,这些人对不良帅如此唯命是从,至少说明,不良帅在捉妖人里面身份不低,如若推理得到他的认可,生的希望能多几分。
现在就要等结果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仵作,能不能查验出什么问题。
如若真要是查不出,这条路就堵死了。
等待良久,那个黑衣人再度闪现。
不过这回,手中拎着一个扎着围裙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看就是仵作,身份低微,端着托盘跪伏在地,一头的汗,紧张的有些口吃。
“小的见过不良帅,之前小的已经验过所有守军,他们所中之毒为奚毒,燃烧的烟乃剧毒之物,此毒存于血中,轻微中毒身体僵硬口不能言,十指发黑,重者瞬间窒息毙命”
周泽下意识看看自己的双手,果然指尖有些发黑,指甲也变得灰白,原主也中毒了?
周泽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不良帅的目光。
他瞥了一眼周泽,随即抬手制止了仵作的长篇大论,依旧那样漫不经心地说道:
“废话就不用说,张兴全体内可有此毒?那些使团尸体之中,可探明?”
仵作身子躬的更底,几乎匍匐在地。
“查了,张兴全体内确有残毒,只是因为中毒颇浅,所以只是亢奋异常,双眼赤红,那些使团死者眼睑之内也有充血,指尖发黑,死前也中了奚毒。
徐帅明鉴,当初并未想到使团之人也能中毒”
不良帅摆摆手,黑衣人一挥手,仵作直接被点了一下,整个人所有动作仿佛被定格。
周泽眨眨眼,这是点穴吗?
“暂且将人带下去关押,刚刚所说内容,签字画押,至于张兴全押回牢房。”
“喏。”
周泽松了一口气,张兴全不杀,也算有了调查的机会,这个不良帅甭管信不信这番推理,能仔细调查也是好的。
黑衣人拎着仵作走了。
片刻,两个黑衣人回来,一副听后命令的架势。
不良帅转身看向周泽,那目光真的让人无所遁形,在他面前说谎对心理是极大的考验,所以周泽不敢赌,更不敢多说什么。
“推演就是猜测了?”
这句话问到痛处,其实推演也是猜测,只是这个猜测不是毫无根据罢了,周泽稍作沉吟,努力搜刮脑中的词汇进行解释。
“猜测是无中生有,推演是按照现有的已知条件,带入现场环境,计算所有可能进行排除。
就像下棋博弈,走出一步对方能有何种做法,之后如何应对,能者可计算出百步,这就是推演。”
一番话说完,不良帅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嗯了一声。
“嗯,煞有介事,然后呢凶手哪儿去了?为何杀你全家?还有最重要的,你父亲人去哪儿了?”
周泽叹息一声,这个案子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就是这一点。
如若为了将罪责推到周毅夫身上,只是带走周毅夫就行了,山高林密的地方杀了埋了,查都没处查,灭门这一点,真的太难以理解。
“我不知父亲在何处,不过将我父亲带走,灭我全家独留我一人苟活,至少让圣人还有你们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和张兴全的身上,也让此案多了一丝诡异,和妖孽所为的感觉。
至于凶手,现有信息太少,我也无法推演,至少要到都亭西驿去看看。”
说完这句,不良帅还未说什么,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急切地说道:
“徐帅万万不可,圣人已经定罪,此时带着死囚前往,圣人怪罪,谁也无法争辩。”
不良帅抬手,制止了二人的争辩。
周泽知道,他们说的没毛病,这案子现在稀里糊涂地了结,对圣人还是西周都是一个交代。
真相和两国交战相比,不值一提。
不良帅良久都没有说话,整个牢房内安静的都能听到心跳声。
周泽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会儿慌乱没有意义,凌迟的酷刑,他没有写信人的狠劲儿去坚持多次。
想保命,只能一搏。
“确如他们二人所言,不查不良帅可以明哲保身,我和张兴全一死,此事也算有所交代,不过幕后黑手依旧苟活,战事一发两国交战,生灵涂炭,再不是和亲能够弥补的。”
不良帅有些惊讶,微微眯着眼看向周泽,估计这句话让他非常意外。
“呵呵,激将法对我没用,此事过于诡异,怎么都解释不通,我只是不想徒留隐患,即便圣人怪罪,此事也要查。”
那二人似乎还要说什么,见不良帅如此笃定,也没再多言。
“马潮传消息给捉妖司,就说我午时之前定会有所交代,还望老师能与圣人言明,至于贺天师那里”
不良帅没有说完,依旧摆摆手,下巴上带着一撮胡须的黑衣人应声而去,此人左手拇指旁多了一节指头,是一个六指,这倒是让周泽多看了两眼。
在他转身的瞬间,周泽似乎眼花,一个黑影一闪即逝。
不良帅的老师,看来是捉妖司举足轻重的人,贺天师又是什么人?
周泽没傻乎乎地问,显然贺天师与不良帅的老师是竞争关系,而且能左右圣人的判断,周泽只是默默记下这人。
此时,不良帅俯身抓住周泽脚上的锁链,一块黑乎乎的牌子贴在铁环上。
一瞬间,铁环被打开,锁链丢弃在一侧。
脚腕上突如其来的放松,让周泽重心一偏,一屁股坐在地上。
黑衣人瞥了周泽一眼,满脸的鄙夷。
周泽没空去理会这些,跟写信人相比,自己算是走出一大步,他索性坐在地上揉了揉脚踝。
看来这天牢的铁链,也并非一般东西,竟然需要不良帅用那黑漆漆的玩意解开,所以目前看,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逃不是办法,这会儿真要是去现场,还要拿出来点儿真本事,不然依旧难逃一死。
“没死就跟着走,午时之前必须回来。”
剩下的话不良帅没说完,周泽清楚,午时是不良帅所能掌控的最后时限。
“好。”
这个好字还没说完,周泽觉得腰间一紧,双足离地,直接像鸡崽儿一样被拎了起来。
栅栏门打开,眼前景物闪烁,风沙和尘土打在脸上都生疼,他吓得不行,双手划拉了几下,抱住不良帅的手臂,死死闭着眼。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啪叽一下被丢在地上,周泽捂着腹部,干呕了几声。
草,之前没晕车的毛病,这货是什么速度,竟然如此眩晕。
屁股被不良帅踢了一脚,手腕上一紧,一根小指粗细的绳索缠绕在手腕上,顺着看过去,这绳索悬空一米多,另一头缠绕在不良帅的手腕上。
完全看不到接头,估计跟死牢中的脚镣异曲同工,有可能更加高级。
“别想着逃,只要你有这个想法,这捆仙绳会直接插入你的心脑,将你整个人撕得粉碎。
看看吧,这里就是都亭西驿,你说的瓮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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