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一声惨叫,曾索被杨再兴与林冲史进三人围攻,已然倒地,全身皆是血迹。
曾家五虎,不论在这江湖上名声如何大,势力多么大。遇到郑智,一切都是徒劳,如今郑智麾下用猛将如云来形容也不为过。
曾索一死,曾魁也被武松韩世忠几人围攻,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面前无数刀兵飞来,逼得曾魁四处腾挪打滚,哪里还有一点招架之力,便是头也不敢回的曾魁也开口大喊:“二哥,快点来!”
曾魁心中大概也是知晓,自己实在支持不住了,自己这二哥再不来,只怕也要死在当场。
无数铁骑冲入二三百号已经放下武器的人群当中,哪里还有一点阻碍。
有人跪倒在地,有人拔腿就跑。更有人大呼小叫,呼唤着后面之人快点上来救援。
三支羽箭闪电飞出,直奔远处正在飞奔来救援的曾密。
曾密全身陡然一震,似乎也发现了空中飞快奔来的黑点,连忙把兵刃横向往空中挥去,心中也知羽箭袭来,必然不能用兵刃去砍。若是极为锋利的兵刃,很容易直接把羽箭拦腰切断,而断箭依旧还是有杀伤力的。
羽箭飞得太快,快到迅雷不及掩耳,快到曾密才刚刚反应,羽箭已到眼前。
“叮”一声,一支羽箭被曾密打到一边。即便被打偏的羽箭,也射倒了曾密身边一人。
曾密见得羽箭射中了旁人,不免心头一松,被如此精准的羽箭射击,这种感受实在太过瘆人,直感觉全身发冷。
却是曾密才刚刚放松一点的时候,又有两个黑点已到眼前,只见曾密想都不想,连忙有挥舞起兵刃。
一支羽箭又被曾密打到一边。
即便如此,曾密仍然感觉脖颈一凉,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的感觉传入脑海。
随即又感觉一阵剧痛,曾密下意识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股热流从脖子上喷射而出。
此时的曾密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大叫一声,张开的嘴巴却是发不出多少声音,只有一些闷响,鲜血已从口中涌出。
手中的兵刃也握不住了跌落在地,脚步往后连退几步,撞到身后好几个人。
意识模糊的曾密还听得四周皆在大喊:“二庄主,二庄主……”
这个二庄主曾密倒在众人的怀中,双眼紧紧盯着蔚蓝的天空,却是瞳孔慢慢放大,耳中听到的声音也慢慢消散。
随着无数喊声,更有无数人止住了脚步,皆围在还在不断喷血抽搐的曾密身边。
中间冲锋的庄汉已然止步,左右的汉子还在不断往前,再一回头,中间冲上来之人皆已止步,无数汉子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却是也慢慢止住了脚步。
史文恭不断去架郑智袭来的长枪,郑智身边,更有燕青几人上前帮手。
史文恭招架的越发困难,口中依旧大喊:“郑相公,你怎么能如此行事,冤枉好人啊……”
郑智抬头看得远方冲上来的人已经乱了套,心中也安稳了些,开口答得一句:“史文恭,还不跪下,可是想死不成?”
史文恭眼神微微瞟了一眼左右,见得曾魁已然险象环生,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又是大喊:“郑相公,不可硬逼良民作乱啊。曾头市从来不曾有过谋反之心,相公明鉴。”
郑智闻言也懒得答话,杀心大起,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手中长枪如泰山压顶,便要了结这个负隅顽抗的史文恭。
史文恭也算得一个真正的高手,这个评论并非只来自江湖,只因这史文恭是一个真正弓马娴熟之辈,抢了晁盖的玉照夜狮子好马,又能弯弓射杀晁盖之人,便是真正的军中手段了。
却是这乱战之中,身边无一个助力的史文恭,也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努力再架得郑智这泰山压顶的一枪,顺势往后一滚,只觉得手臂一麻,手臂已被燕青长枪砸中,连抬枪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伤了筋骨。
史文恭爬起来就往后撤,身边本还有二三百号精锐汉子,但是在郑智一番忽悠之下都早早的扔了兵刃,此时早已左右散去,只余史文恭一人还在当场。
此时的史文恭才有闲暇回头看了看,看得史文恭心中惊骇不已,后方上来支援之人,已然乱套,全部驻足在百十步之外徘徊不前,更有许多人围作一团呼天喊地。
“啊!!!”忽然耳边又传来一声惨叫,曾魁已然倒地,胸腹之上插了五六支长枪,身形正在不由自主的蜷缩抽搐。
燕青打马便往史文恭追去,史文恭正抱着断臂惊骇着往回飞奔,兵刃早已脱手丢弃在了身后。
却是郑智开口喊道:“小乙,活捉了这厮!”
一切皆如郑智预料的那般速战速决,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也是郑智打了这曾家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曾弄没有想到郑智一个堂堂朝廷大员,竟然会如此毫无顾忌的说杀人便杀人。郑智这种官员,实在是曾弄从未遇见过的,也完全脱离了曾弄的预知范围。便是头前在曾弄心中认为的李知府李纲,手段如此狠辣果决,也是不敢轻易动手杀自己,只是用暴力手段逼着自己就范。
一切只因有这么一个郑智!
燕青健马狂追二十来步,史文恭已经就在眼前,只见燕青挥起长枪便砸。
史文恭听得身后风声呼啸,立马矮身就地一个翻滚,险险躲过了燕青砸来的长枪。
健马飞快而过,马上的燕青双腿用力往后一跃,竟然在空中一个后空翻,人已稳稳落地。燕青的骑术显然不是武松杨可世等人能比,也全因自小在一个豪富之家长大,也从小就随着卢俊义在马背上驰骋。
史文恭还在起身,长枪已经又来,逼得史文恭只能在地上翻来滚去。
待得史文恭翻得几下再一抬头,眼前左右皆是马蹄,已经赶上来的无数铁甲军汉把这地上的史文恭围了个紧紧试试,史文恭头上也悬着无数的兵刃,自然由不得史文恭再想闪躲。
郑智慢慢悠悠打马上前,开口道:“史教师,你倒是有几分怜悯之心,不想生灵涂炭,如今曾家老贼与五个儿子已经死绝,便请史教师号令几句,让这些无辜农汉们放下兵刃回去种田如何?”
郑智自然是知道这位史教师在曾头市的威望,其余事情史文恭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兵事之上,史文恭便是除了曾家之外的第一人了,这些汉子们的操练之法,大概也都是这位弓马娴熟的史教师手把手教授的。
还躺在地上的史文恭脸上还有惊骇,口中却是不自觉说道:“停战就好,停战就好,还请郑相公手下留情,饶恕了这些无辜之人。”
“首恶已除,余下汉子们回去好好耕种,不再生事,某自然不会怪罪。”郑智答得一句,这也是郑智心中最愿意看到的结局。
“多谢相公仁义。”史文恭说得一句,见得悬在头上的兵刃皆已撤去,抱着手臂慢慢站起,又看了看左右,还能透过人群看见不远处的几句尸体,面色全是悲伤。心中也还未想明白为何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本来只是官府收税的事情,为何如今变成了这般家破人亡的局面。
郑智自然也不会去管史文恭一脸的悲伤,开口只道:“史教师,请吧!”
史文恭收回目光,忍着手臂的剧痛,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去。
却是此时,身后不远的吴用忽然打马找到韩世忠身后,开口道:“韩将军,还有一事未完,你速速去帮相公办了。”
韩世忠长枪之上的鲜血还在慢慢往地上滴着,听得话语连忙回头问道:“学究所说何事?”
吴用却是不立马回答,反而把马往前赶了赶,一直凑到韩世忠身边,然后附耳说道:“韩将军快快带一队人马入这曾头市里去。”
韩世忠听言眼中精光一放,心中也已明了,却是问得一句:“学究,是全部杀光还是只杀男丁?”
“女人可留,皆绑回沧州再说。”吴用面色皆是阴狠,此时此刻,唯有吴用反应最为迅速,想到了这斩草除根之事。
“明白了。”韩世忠也不多说,转头就走,随便点齐了三四百号部曲,从大队之中往一边而去。
头前史文恭正赶到被羽箭射杀的曾密身边,无数汉子见得史文恭到来,也不再大呼小叫,只等史文恭说话。
史文恭看得面目痛苦的曾密,双眼还紧紧盯着天空,悲从中来。回头看得百十步之外列队站好的几千铁甲骑士,连连摇头。
又左右看得这些庄稼汉子,心中忽然觉得自己为这曾头市操练如此多的人马,似乎都是错的,心中感觉更是后悔,训练个一两千人便足够了。若是不操练这么多人马,曾家也还是原本那个普通的大户。
没了这上万能整齐列队摆弄兵器的庄稼汉,曾家也就没有了这份对抗官府的倚仗,曾家五个年轻人也不可能受到来往江湖人的话语奉承夸赞,也不可能养成这一身飞扬跋扈的性格。
今日之事,也就可以避免了。缴税之事,便是吃些苦头,至少也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