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毓庆宫。

胤礽刚听政议事结束,就听闻消息:石家姑娘找上了塔吉古丽。

胤礽很是错愕:“她找塔吉古丽?”

小柱子脸色为难:“是。和郡王府那边派人传信进来,说当日花宴之上,有人背地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言辞揣测太子与白姑娘……”

小柱子看了胤礽一眼,胤礽秒懂。

“和郡王福晋说此事是她处置不周,因对方是躲着人说的,她未能及时察觉。后来才从丫头们嘴里发现端倪。今日那边收到医馆小蛮的报信,说石家姑娘去了。便想着那日石家姑娘也在花宴,福晋担心她是听到了什么。”

“和郡王福晋赶过去了吗?”

小柱子摇了摇头:“和郡王福晋去郊外庄子上了,不在城里。消息是福晋留在府上的嬷嬷送的。对方也给福晋送了信,但怕庄子上太远,福晋赶不回来,便找了和郡王身边的小厮给宫里传个口信。太子,现在怎么办?”

胤礽一叹:“换衣服,随孤出宫。”

“嗻。”

二人收拾妥当便往宫外去,在宫门又遇见了陵光的小厮。

胤礽蹙眉:“可是有什么变故?”

小厮摇头:“奴才只是前来提醒太子,石姑娘本是去的医馆,不过现在已经带着白姑娘进了太白酒楼。二人在厢房,里头如何,奴才就不知道。”

“孤明白了。”

随即命令小柱子驾车前往酒楼。

路上,胤礽微微蹙眉,心下发愁,寻思着该怎么同石家姑娘解释,又担心能不能解释清楚。结果一路疾行赶到酒楼,匆匆推门而入,便看到石家姑娘与塔吉古丽二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一副姐俩好的模样。

胤礽:???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胤礽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石令仪与塔吉古丽都愣了片刻,回过神来纷纷福身行礼。塔吉古丽微笑着看了看胤礽,又看了看石令仪,言道:“太子见谅,纺织厂还有事要忙,民女先行告退。”

胤礽:???

这就走了?

她一离开,小柱子立马自认为十分贴心地退出去,还不忘帮他关上厢房门。

胤礽:……

屋内只剩他与石令仪,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却在这样的场合下。胤礽不知怎地,突然想到后世的相亲场面,有些不知所措,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胤礽,一个两辈子母胎单身狗,毫无恋爱经验,别的事情上自信满满,这种事情上十分抓瞎。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作为男人,怎么也该他先开口,于是张嘴刚要说话,谁知被石令仪抢了先:“见过太子,不知太子怎会突然过来?”

胤礽:……

这跟他设想的又不一样。

“孤收到信,听说当日和郡王府花宴之上有人胡言乱语,又听说你来找白少钦,怕你误会。孤与白少钦不是你想的那样。去年白少钦入狱之事确实是孤出手,但孤只是见她颇有才干,想要用她,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石令仪抬头,只听胤礽又道:“你若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孤,孤可以解释。”

石令仪:???这么直接的吗?

石令仪眼底透出两分笑意:“令仪明白了。”

胤礽:……就这?就这?这就完了?

“你叫令仪?石令仪?”

“是。”

“哦。”

胤礽头一回听闻自家未婚妻的名字,将其在心头念了两遍。

石令仪。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这名儿还挺别致。

然后……然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仍旧是石令仪先开口:“这一年里,令仪听闻了不少白姑娘的事迹,尤其近期白氏纺机之名更是如雷贯耳。前两日在花宴上与白姑娘匆匆一面,未能多做交流,令仪颇为遗憾。令仪对其十分好奇,也感佩服,很希望能与她成为朋友,这才特地前来拜访。

“令仪祖父年事已高,早年在战场受过伤,留下旧疾,每逢阴雨天气,便会隐隐作痛。坊间传闻至微医馆的药酒对此颇有疗效。令仪此来也有询问药酒情况之意。白姑娘已与令仪详细说明药酒效果与用法,令仪想为祖父买一坛药酒试试。”

胤礽:……所以压根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误会了?这就尴尬了。再想想他没问清楚情况就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更尴尬了。

胤礽眼神飘忽,他现在是不是该找个地缝钻一钻?

大约是看出他的局促,石令仪又道:“不过,当日在花宴之上,令仪确实听说了些闲话。”

胤礽一愣。石令仪将石蕴仪所言全盘托出,随后点出关键:“舍妹说,伊尔根觉罗家五姑娘彼时在同丫鬟私语,并不知道她在暗处。舍妹是在席间喝多了,想四处转转醒酒,巧合碰上。事情从表面看似乎并无异常,只是这巧合过于巧了些。

“舍妹性子单纯,脾气直,容易冲动。前两年也闯过两次小祸。自去岁皇上下发明旨为我赐婚后,祖父特意加强了对家中子弟的管教。便是女孩子,也都请了教养嬷嬷。舍妹经过这一年的管束与教导,性子改了不少。”

胤礽点头:“孤知道了。”

石令仪想了想,接着说:“令仪仔细询问过舍妹,伊尔根觉罗家五姑娘当时言语中对太子与白姑娘之事虽多是猜测。但言及太子数次来往和郡王府,门口都有白姑娘的马车;以及当日瞧见小柱子公公身影时,语气颇为笃定。”

胤礽眼睛眯起来:“他们对孤的行踪倒是了解得很。”

言语中散发出阵阵冷意。

石令仪默不作声。太子是聪明人,这些要点自然会懂。她只是心中担忧,忍不住多说两句。

“你说的孤都清楚了。谢谢。孤会注意。”

石令仪顿住,谢谢?

“孤确实多次去往和郡王府,也确实是为了见白少钦。外人只知白少钦开办了白氏纺织厂,可实则此事乃孤一手主导。孤与她见面,谈的便是纺织厂之事,并无其他。”

石令仪嘴角一点点上扬,眼中带笑:“令仪明白。”

大约是胤礽态度和善好说话,石令仪胆子也稍微大了点,犹豫了会儿,开口道:“去岁太子从尼斯克回来,曾命小柱子公公送了些东西给我。其中有一柄火铳,精致小巧,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

胤礽也笑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可还喜欢吗?”

“喜欢的。”石令仪眼珠转动,“那火铳,令仪能用吗?”

胤礽莫名其妙:“既然送了你,便是给你用的,如何不能?”

石令仪脸上笑意扩大:“只是令仪并不会使用火铳,不知令仪可否请自家兄长教授火铳射击?”

胤礽更觉莫名其妙,你请你哥哥教你射击,不应该回家去问你哥哥?问我作甚?

他一头雾水吐出一个字:“可。”

石令仪顿生欣喜,福身谢恩:“多谢太子。”

胤礽:???

正疑惑懵逼之时,小柱子轻轻敲门禀报:“主子,石姑娘的两位兄长正在楼下,说是来接石姑娘归家。”

胤礽恍然回神,看向石令仪:“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吧。”

石令仪行礼告退。

马车上,石令仪笑问:“大哥二哥怎么来了?”

庆德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那日花宴之事,蕴仪都和我们说了。你突然来找白少钦,转头就听闻太子出宫,直奔你所在的酒楼。我们能不来?太子他……他有没有怪你?”

“大哥二哥多虑了,太子为人谦和,很好说话,不曾怪我。”

语气透着喜悦,音调都比以往要高两分。

富达礼有些奇怪:“你与太子都说了什么,这般高兴?”

石令仪勾唇:“太子说让你们教我使用火铳。”

富达礼一愣:“太子让你学火铳射击?”

“大哥不信?”

富达礼不语,表情很明显在说,你怕不是在耍我呢。刀木仓无眼,火铳更是利器,这玩意适合女孩子?太子会让未来太子妃学这东西?

尤其是石令仪一个闺阁姑娘,如今还能出门玩玩,等嫁入东宫,怕是连宫门都难出。宫里能让石令仪贴身携带火器?石令仪在宫里能有用得着火器的时候?这学了不也是白学嘛!

石令仪叹息,就知道会这样,因此她先前未曾开口,便是知道,即便兄长疼爱她,也是不会答应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确实是太子说的。难道我还能假传太子旨意?大哥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子殿下。”

富达礼:……他怎么可能去问!他也得能见到太子,问得出口啊!

不过妹妹既然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富达礼觉得此事应该是真的了。

庆德却仍犹豫:“太子当真这般说?不会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石令仪目光扫过去:“二哥的意思,太子的话是鸡毛?”

庆德浑身一僵,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么大的罪名,他扛不起!太子是谁啊,是储君,尤其人家现在还监着国呢!

目的达到,石令仪微笑低头。

回到府上,石令仪的好心情仍旧没有消减。雅檀很诧异:“姑娘今日尤为高兴。”

石令仪并不反驳。

雅檀又道:“到午歇的时辰了,奴婢去为姑娘铺床。”

石令仪摇头:“我今儿不睡,睡不着。我想看看书。”

“姑娘想看什么书,奴婢去取。”

石令仪拒绝,自行走到西厢书房,家中父兄自幼便疼她。此处书房便是专门为她所设,是专属于她的。书架上有一层放的全是话本。倘若胤礽在此,便会发现,这些话本不但多为神话故事,还皆是以他为原型的。

石令仪取出一本,抱在怀里。

她知道,父兄从未想过让她嫁入皇家。太子妃之位不是她们有意求来的。圣旨下旨的时候,哥哥们还担忧过一阵子。因为以石家的家世背景,倘若她嫁的是寻常人家,受了委屈,父兄都可出面为她做主,讨个公道。但若是皇家,这委屈恐怕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可她心里却是高兴的。

她从小听着太子的事迹长大,感受着太子做出来的东西一点点给她、给整个大清带来的变化。这些年民间关于太子的话本不少。每每都是出一本她买一本。不只话本,若是哪间茶楼新出了与此有关的说书,她也会去听。

慢慢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太子的感觉,从最初的欣赏、敬佩、仰慕变成了女儿家隐秘在心底的喜欢。

今日去见白少钦,确实是因为对她好奇,想与之结交,并无其他。甚至即便听了石蕴仪的话,即便知道太子曾助白少钦平冤、更一直与其有往来,她也没觉得太子是因为与白少钦有情。

一来,太子若与之有情,不必做得如此迂回。二来,端看白少钦做出白氏纺机一事,她也能理解一二。这些年太子有多重视机械格物之道,众所周知。单凭这点,白少钦能得太子重视与支持,理所应当。何须掺杂情爱?

尤其是在今日见过白少钦之后,单单这一面,短短相处,她便知道,这不是一个会困囿于情爱的女子。

她从未误会太子与白少钦,但听到太子的亲口解释,她还是很开心。

石令仪抱着话本回到卧室。雅檀惊讶地发现,自家主子笑得像个傻子。

……

毓庆宫。

胤祉胤禛皆在,听闻来龙去脉怔愣半晌。

胤祉十分不解:“大哥这么做图什么?别说二哥跟塔吉古丽没那等关系,就是有,石家的人知道了能如何?他们还敢对二哥怎么着不成?”

话音刚落,胤礽胤禛两双眼睛齐齐扫过来。

胤祉:???

胤禛颇感惊讶:“你居然知道二哥跟塔吉古丽没那等关系?”

胤祉:……

虽然之前确实有所误会,但这么久看下来,他若还分不清楚,他就是真棒槌。

胤祉瞪向胤禛:“就你聪明,行了吧。”

胤禛:……

胤礽忍俊不禁,他轻咳一声,回答了胤祉先前的疑问:“石家三姑娘早前性子单纯,脾气直,容易冲动。”

胤祉压根没反应过来:“石家三姑娘如何有什么关系,二哥娶的又不是她。汗阿玛指婚的是石家大姑娘吧?”

胤礽:……

胤禛叹气:“石家三姑娘这等脾性,若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当场发作,跟伊尔根觉罗家的人吵起来,会如何?”

胤祉恍然大悟,当日花宴,京中大半世家都有人出席,若是闹出争端,必然全员皆知。那时石家没脸,二哥面上也不会好看。

胤礽点头:“石家三姑娘年岁还小,以往宠着些也就罢了。如今石家将出一个太子妃,情况不同以往。石华善是个看得清的,这才在汗阿玛指婚之后,大力约束家中子弟。”

石华善聪明,以如今朝中局势,以及康熙的态度。石家压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不必帮着他,只需管好自身,不拖后腿,就有无量前程。

也亏得他早做准备,三姑娘现今性子已经改了不少,这才没入套。胤礽后来打听到,这位三姑娘着实是个虎的,石令仪所谓闯过两次小祸算是往轻了说,给自家遮丑了。石家三姑娘还直接上手跟人打过架呢。

背后之人必然也是知道这点,才特意选她作为突破口。要的就是她脾气冲,最好跟伊尔根觉罗家的姑娘打起来,把事情闹大,那才好看。

胤祉看看胤禛,又看看胤礽:“单为了让二哥面上不好看,费这么大劲?”

不觉得吃力不讨好吗?

胤礽轻笑:“汗阿玛重视嫡子嫡孙,嫡子这边他是占不到了。可若他先一步生下儿子,便是汗阿玛的长孙,必然会多得汗阿玛几分喜爱。”

胤禛接着说:“大嫂接连两次有孕,生下的都是女儿。若二哥不成亲,他倒是可以慢慢等。可如今二哥定亲,礼部已经在商议大婚的规制,钦天监也在挑日子。虽然汗阿玛还没最终决定,但想来就在明后两年内。

“如果当日事情闹大,二哥定会不高兴,那么会不会迁怒石家三姑娘?甚至迁怒未来太子妃?太子妃是圣旨赐婚,不可更改。可若是二哥对她不喜,石家也因此心有芥蒂。她嫁过来能与二哥和睦相处吗?二人若是不睦,太子妃不得宠,嫡子从何而来?”

胤祉仍然不解:“就因为这?”

“当然不止。事情闹大,塔吉古丽被推到台面上来。这种流言传出去,就算二哥出面澄清,有用吗?”

胤祉摇头,没用,到时候人人都会觉得塔吉古丽是太子的女人,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清白。

“如此,二哥计划必然被全部打乱。并且如果事情闹得太大,流言甚嚣尘上,汗阿玛知道后定会插手。即便问题不在塔吉古丽,但作为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汗阿玛能看她顺眼?

“到时候不管塔吉古丽跟二哥是否清白,塔吉古丽将面临何等局面,总归她都不可能再执掌纺织厂了。如今谁不知道白氏纺织厂的重要性,可如果纺织厂遭逢巨变。他们是不是就有了可趁之机?”

以目前纺织行业的前景和市场,想插上一脚的人比比皆是。这是一块大肥肉,利益太丰厚了。胤祉面色骤变。

胤禛又道:“还有一点,花宴是在和郡王府办的。花宴之上惹出这么大乱子,东道主是不是也有责任?既然说到迁怒,如果二哥迁怒的范围更广一点呢?”

胤祉嗤笑:“他们难道还想用这种手段离间二哥和光哥?多大点事,至于吗?他们是不是太想当然了点?”

胤禛摇头:“一次当然不至于。但如果往后还有两次,三次,甚至四次五次无数次呢?”

胤祉顿住,沉默不语。

真金尚且能被火烧断,人心哪里经得起这般试炼。更何况,事情越积越多,每回都与和郡王府有关,是个人都会起疑。

谁都知道和郡王是二哥的左膀右臂,幕后之人这是想扯掉二哥的臂膀呢。

胤祉面色十分难看。

胤禛看向胤礽:“二哥,这回石家三姑娘不上当,对方没能得逞。我们既然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自然不会再给他们离间的机会。这些倒还罢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们对二哥的行踪过于了解。”

胤礽一嗤:“无妨。孤去往和郡王府的事情并不隐秘,他们稍微关注些就能知道。其他行程上,他们就没这等能耐了。”

譬如他去往尼斯克,胤禔就全然不知。只能查到他的公开行程,代表胤禔能力仅限于此。那么事情便不算太严重,仍在可控范围之内。

“孤日后出行会注意些。孤如今倒是挺好奇两件事。”

“两件事?”

胤礽点头:“前几日天津卫葛勇传信说,已查到鸿海商队账目上那笔银子的去向,不是送入了京师,而是送去了江南。”

“江南?”胤禛惊愕,“怎么会是江南?”

胤礽蹙眉:“孤也想知道怎么会是江南。按理鸿海商队是大哥的人,银子该送入京给大哥才对。但是据葛勇探查到的消息,鸿海商队确实每个月会送银子入京,但只占盈利的一半,另有一半去了江南。”

胤祉更疑惑了:“难道是大哥授意?大哥在江南还有布置?谁帮他在江南做事?他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招兵买马不成?”

胤礽摇头:“这点银子招兵买马远远不够。”

“那是要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胤礽和胤禛暂时也给不出答案。因而只能先撇开,胤禛又问:“二哥既说有两件事好奇,此为一件,还有一件呢?”

胤礽勾唇:“你们觉得如今的大哥跟从前相比如何?”

胤祉:“判若两人。”

胤禛:“手段见长。”

胤礽颔首:“对,手段见长。他这两年里成长巨大。不论是在汗阿玛面前的表现,还是对待兄弟们的态度,以及在朝中办差的方式,都似模似样,初现风范。

“包括借鸿海商队敛财、拉拢平嫔刘贵人以探听汗阿玛的信息等,做得小心而隐秘,也算得体。孤本来以为他是寻到了能力智计突出的幕僚,背后有高人教授。对这位先生还高看了两分。但花宴上的这番手段,又显得……”

胤礽打住,没有直说。胤禛替他补全:“小家子气?”

胤礽点头:“过于迂回,格局小了。”

胤禛道:“我去查查大哥身边的幕僚。”

“不拘幕僚,他身边的人都查一查,男的女的都不要放过。也别盯着这两年的查。对方虽然是这两年才出手,但不代表他是这两年才到大哥身边的。”

胤禛应下:“我明白。”

三人刚说定,准备散场。小柱子便急匆匆来报:“太子,西征大军那边传来急信。”

西征准噶尔的大军传来急信?那必然是要事。

胤礽立刻站起来,上前夺过小柱子手中的信件拆开,面色骤变。

胤祉胤禛心中一紧:“二哥,可是出事了?”

“汗阿玛病了。”将信胡乱塞进信封里,胤礽道,“孤要出京去见汗阿玛,老三同我一起去。”

胤祉应是。

见胤禛脸色焦急,有跟随之意,胤礽抢先道:“你留京。我们都走了,下头的弟弟还小,京中若出变故怎么办?”

胤禛无奈,只能作罢。

胤礽又道:“放心,信上虽然没细说,但既然没写病危的字样。汗阿玛的情况应当不会太严重。你刚才还答应了帮我去查大哥的事呢。”

胤禛抿唇:“好。我留京。大哥那边我会查,京中的事情我也会看着。若有变故,及时传信于二哥。”

胤礽露出笑意:“遇事不决,去寻乌库妈妈。”

见胤禛应下,胤礽将胤祉遣回去做准备,自己则去了趟慈宁宫同太皇太后报备,也是安太皇太后的心,让她不至于太担忧,接着又去见了太后。

各方打点妥当。次日,胤礽明面上令小柱子随侍太子仪驾先行,作为幌子,吸引众人目光。而暗地里,自己与胤祉带着两百太子亲卫轻骑简行,前往古鲁富尔坚嘉浑噶山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