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是本地的大混混,在很多地方都算是吃得开,当天晚上他就带回来一个消息,据说砀郡首府和周边的几个城池,这几天忽然之间出现了大量兑换上币的人。
“他们用普通的半两钱对兑换上币,按照咱们大秦的规矩,半两钱兑换上币,是三百六十枚半两钱,也就是下币,兑换一枚上币,也就是一金。
但是这帮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他们直接用四百枚半两钱兑换一枚上币!”刘邦说道。
胡亥心里咯噔一下;“等等,到底都是什么人在做这件事情?”
“不知道,对方很神秘,不愿意透露身份信息。”刘邦说道:“但是有钱赚,大家为什么不赚,所以很多人都跟他们换了,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我的朋友。”
“他们兑换的下币在什么地方?拿来看看!”胡亥说道。
刘邦嘿嘿一笑,直接拿出来了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半两钱,胡亥一看:“好家伙,你自己也换了!”
“嘿嘿,让公子发现了,有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我赚了不少呢。”刘邦说道。
然而,胡亥检查了一番之后,却忽然之间说道:“不对,这些都是假的!都是私铸的假币!”
“公子何以见得?”高月赶忙问道。
“这东西的品相和做工,都跟真正的半两钱很相似,算是私铸钱之中品质极高的一种。”胡亥说道:“但是还是有一个地方露了破绽,你们看这里,真正的半两钱,不论是在市场上流通的,还是存放在库房中刚拿出来的,上面多少都会显得暗沉,甚至出现绿色的铜锈。
但是这个钱,实在是太干净了,太亮了,这些全都是新铸造出来的,而且铸造的日期绝对在十天以下。”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假的!”刘邦大惊:“我的妈呀,那我的钱……”
胡亥摆摆手,让刘邦先别说话:“刘邦,你先别说那些,我问你,你们过去私铸铜钱,都是怎么用?自己花出去吗?”
刘邦嘿嘿一笑:“自己花出去,哪儿有那么容易?少部分是自己花,多数是有人收的。”
“是什么人收?”胡亥问道。
刘邦想了想,低声说道:“这种事情毕竟见不得光,而且人家不愿意透露身份,我们自然也就不好去问,所以我也不清楚。”
“但是那些人的交易方式,行动特征,和这次兑换半两钱的人,像不像?”胡亥问道。
刘邦略作思索,忽然之间说道:“像!简直太像了,不,他们就是同一帮人!他们的见面方式,说话和结算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胡亥深吸一口气:“荆晨,你马上去查一下,是什么人在换钱,另外你也查清楚,他们兑换的总数是多少?”
荆晨点着头:“是,公子!”
黑冰台查消息的效率是相当的快,两天之后就传回消息:“我们大概查访了一番,去兑换半两钱的人,身份不明,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保密做的很严格。
但是我们大概能够推算出,他们换走了多少上币,总数应该是在二十万上下!”
胡亥直接一拍手:“我明白了!私铸铜币,根本就不是什么疥癣之疾!而是有人在背后有组织的,用来盗窃国家的公帑!”
张览等人吃了一惊,赶忙问道:“公子您是怎么知道的?”
高月走上来:“你们还不明白吗?公子让人查探兑换的总数,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情,二十万?什么人忽然急用二十万?就是王钊和王家!
过去,所有人都说砀郡的私铸钱币是疥癣之疾,只不过都是一些普通人在小打小闹,但是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王家,是一个私铸钱币的幕后集团,他们一直在暗中将假币兑换出去,而你们制造出来的假钱,也被他们暗中收买了。
但是,王家一直在暗中鼓励民间的那些作坊小打小闹的私铸铜币,这样的话,朝廷就算有人下来查,也顶多抓到一些小鱼小虾,但是真正获利的,是他们王家!”
“这一次,天网恢恢,王钊输了二十万金给本公子,所以他们被逼无奈,只能紧急换钱了!就这样,才露出了马脚。”胡亥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罪魁祸首,就是王家!”
“公子,那咱们还不赶紧去抓人!”张览说道。
胡亥想了想:“不,抓人抓脏,我们现在没找到他们存放假下币的地方,抓了人也没用。”
说道这里,胡亥忽然之间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似的:“等等!”
胡亥直接冲到了院子里面,就在前面的马车上面打量起来,就发现马车的轮子下面,带着一些红色的泥土。
“红色泥土。”胡亥说道:“这里还有一些小碎片,这是什么?”
“好像是被碾碎的贝壳。”高月说道:“红土……这辆车是从河边送过来的。”
“河边的话……”胡亥想了想:“明白了,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为了暗中存放假币,他们要找一个往来繁忙,不易被怀疑,而且很方便转移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就在河边!”
高月说道:“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就是砀郡的淇水河码头!”
“马上带人,突袭砀郡淇水河王家货仓!”胡亥说道:“把里面给本公子翻个底朝天!”
胡亥说完之后,登时就带着人马,直接冲出了王府,一路上直奔砀郡淇水河的马头,王家是本地最大的客商,他们在码头上,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土地来兴建自己的货仓,平日里,绝对没有人来这个货仓找麻烦。
胡亥带着大队人马,接近马头的时候,就听见前方有人高呼一声:“什么人,这里是王家码头,滚开!”
“放肆!”带队的统领抽出马鞭,狠狠抽在那人身上:“砀王殿下检查码头,所有人等速速闪开!”
一听见有人要来检查码头,顷刻之间就从大门两侧冲出来了许多拿着棍棒的家丁,要堵住胡亥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