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旁边的卫贯和止闾。
整个章台宫里面的气氛就好像凝固了一样,嬴政黑着脸看着这里的人:“朕问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卫贯和止闾两个人露出一脸慌乱的神色,止闾支支吾吾的说道:“父皇,儿……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和我们无关啊……”
“你还狡辩!”嬴政怒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人暗中散布这个消息,难不成是胡亥他自己传出去的吗!”
此时此刻,卫贯和止闾两个人全都明白过来,现在的两个人,肠子都悔青了。
没错,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是胡亥传出去的!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对胡亥没有好处,所以所有人在听见这样的事情之后,都会认定这件事情不是胡亥干的。
如此一来,自然会想到是什么人跟胡亥不对付,那就是谁传出去的这个消息,而胡亥则恰好通过荆晨,找到了一些止闾和卫贯两个人放消息的证据,送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这辈子最爱三样东西,一样就是权势,如今天下一统,他是全天下的皇帝,权势他已经得到了。
那么剩下的两样东西,就是金钱和面子了。
胡亥给嬴政带来了数不胜数的金钱,而止闾,则一夜之间伤到了嬴政的面子,那么在这个时候,嬴政回去保护谁,会去收拾谁,也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之前一时冲动冲昏了头脑的卫贯和止闾两个人,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嬴政直接将一封写在绢帛上的密函扔在了地上:“止闾,这就是你和卫贯派人前往传播消息的证据,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止闾现在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一时糊涂,恳请父皇饶恕儿子。”
“饶恕你?你王兄胡亥,为了保全你和朕的面子,已经当着朕的面,烧掉了你做的那些破事的证据。
没想到你,为了中伤你的王兄,甚至连皇家的体面都不顾,你把你王兄放倒什么位置了?你把朕又放在什么位置!
你这样的逆子,你还想让朕怎么饶恕你!”
止闾震惊的看着胡亥,就发现此刻的胡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站在旁边,心里顿时连连叫苦。
胡亥啊胡亥,这一招反其道行之,用的实在是太好了。
止闾干的那些破事,公布出去也未必能够对止闾造成多么大的伤害,相反,只要嬴政有心包庇,甚至有可能会让嬴政翻过来觉得胡亥多事。
所以胡亥索性就直接当着嬴政的面,烧掉了那两份竹简,如此自然是让嬴政大大的开心,但是就在同时,止闾却放出了这样的消息,让嬴政如何不怒!
卫贯也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对,但是公子胡亥毁掉我卫氏祖林在先,如此的羞辱,让我们岂能无动于衷,我们一时义愤之下,才作出了这样失去理智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在下密谋,和止闾公子无关啊。”
嬴政冷冷一笑,这时候,却听见胡亥说道:“对,儿臣毁坏卫氏祖林,的确是挟私报复,当日卫少妇拿着一份所谓的儿臣生母的卖身契来找儿臣。
那时候,儿臣就应该第一时间秉明父皇,只是生母受辱,儿臣也是被恼火冲昏了头脑,作出了这样的事情。
父皇如果要惩罚,还请先成罚儿臣吧。”
卫贯心里一惊,顿时就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不但没有帮自己洗清罪责,反而愈发的坐实自己当初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嬴政怒气冲冲的说道:“我们大秦皇家的儿子,见到生母受辱,毁他祖林算什么!若是有人敢拿着朕的生母来要挟朕,朕对付的就不是死人了!”
这句话说得卫贯心里哇凉哇凉的,完了完了,这次是凉透了!
“更何况,之前胡亥已经将这两份证据交给了朕,只是希望能够提醒止闾这小子,让他以后时时处处小心行事。
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们处心积虑,竟然在胡亥生母的身上打主意,冲着你们这份用心,也是罪无可赦!”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经算是彻底定性了,卫贯和止闾现在已经放弃了辩驳,只等着嬴政宣布最终对他们的发落情况了。
最终,嬴政说道:“止闾,你本来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想不到你竟然用自己的小聪明,作出这等事情。
以后京城你是不能留下了,马上收拾行装,到塞北去帮助蒙恬修筑长城吧。”
止闾一下子就蒙圈了,这几乎就等于是将他发配了啊!
“至于你,卫贯!你是大秦少府,九卿之一。没能为朕尽忠,也不能踏踏实实帮到你的表弟,反而带他胡闹,惹出这样的踏天大祸。
从即日起,朕即刻罢黜你的少府之职,马上前往西越郡,在西越郡铝矿之中服劳役,终生不得返回京城!”
嬴政说完,卫贯和止闾两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窟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寒彻骨,这时候,胡亥则大声说道:“儿臣谢父皇主持公道。”
止闾绝望的看着胡亥,他太清楚这个前往塞北修筑长城意味着什么了,他这辈子,怕是也难以返回京城了,除此之外,什么储君的争夺,从这一刻开始,也就算是跟他止闾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止闾只感觉自己的神志都要模糊了,他癫狂的看着胡亥:“凭什么!你凭什么!我不比你笨,我做的事情同样也赚了大钱……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你用手段,我也用手段,为什么被罚的是我!”
卫贯吓得面如土色,赶忙冲过来,拼命捂着止闾的嘴巴:“公子,不要说了,陛下如今已经是宽大处置了,还不快点谢恩。”
止闾冷冷一笑:“父皇,为什么赢得就不是我!”
嬴政一皱眉头,长长一叹:“止闾,你到塞北好好去反省一自己做过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