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炳年说完,上前一步,冲着胡亥一拱手:“下官是东海太守白炳年,拜见公子。”
胡亥微微一笑:“好,白太守啊,你今天是来替你小舅子尹怀还钱的是不是?十万金不是小数目,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炳年黑着脸:“这十万金的事情,下官也是略有耳闻。对于这大秦钱庄的规矩呢,下官也是知道一些。
钱庄开办,本来就是吸引储户储蓄,还可以向外进行借贷,赚取利息。既然如此,我的妻弟尹怀,收取公子的这十万金的军资,也是符合法度的。
只是呢,这十万金如今已经接待出去,大秦钱庄东海分号眼下是拿不出来这笔钱的,如今想要这十万金,有两个办法。
一个就是等两个月之后,让大秦钱庄东海分号周转过来,自然会将十万金连本带利,分文不少的交还给彭将军。”
“白太守不用说了,这十万金是紧急军资,说什么都是耽误不得的。”彭英直接说。
“那就只能用另一个办法了,东海分号也是大秦钱庄麾下的产业,东海分号周转不灵无法兑现,那就只有去找大秦钱庄总号兑现了。
正好,公子和吕乾先生都在这里,公子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开办的大秦钱庄,是大秦钱庄的总管,吕乾先生,则是大秦钱庄的总账房。
二位现在都在这里,那就请彭将军向公子讨要这十万金吧,由总号垫付这十万金的军资,等到东海分号周转过来之后,再将这笔钱还给总号也就是了。”
胡亥一听,也顿时就服了,这白炳年还真不愧是官场老手,就冲着他这张厚脸皮,自己都想给他写个‘服’字。
明明是你小舅子挪用了人家的储蓄金,现在落下了亏空,竟然还好意思提出让总号帮忙补亏空的事情!
不止如此,白炳年还补充了一句:“公子,下官有一句话要奉劝公子,有的时候做事莫要太绝,留得一线,不要将人逼上绝路。否则的话,怕是要引火伤自身啊。”
他算个啥,这狗东西竟然还敢威胁自己!
其实白炳年的思路很直白,自己好歹也是东海郡太守,堂堂的一方封疆大吏,自己身后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胡亥只是陛下众多子嗣之中的一个,总不至于真的就要动他这个太守吧。
但是!
你这货要是真能老老实实的求饶,求本公子倒也罢了,结果你不但不求饶,竟然还敢威胁本公子,这一次不要了你全家上下的命,本公子以后就没法混了!
胡亥微微一笑:“说的好,你让总号出钱是不是?行,凡事都有个规矩,想让总号掏钱,那就先好好查查东海分号的帐!尹怀,请你把东海分号自从建立之初到现在的账目,全都拿出来让本公子彻查!”
尹怀顿时就愣住了:“这……”
其实尹怀有个屁的账目,无非就是写上一些漂亮的数目字,真正的大额储蓄,有很多都是进了他尹怀私人的账册,放债之后的收益也全都落了他私人的腰包。
甚至于连总号拨给的十万金本金,他都用来给自己谋利了,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
尹怀支支吾吾半天:“那个账册……我弄丢了。”
“好办,按照我钱庄的规矩,分号总管遗失账册,则所有的损失都由分号总管自行承担,这么说来的话,十万金就得算在你尹怀自己头上!”
尹怀忽然之间咬着牙:“胡亥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为了买你的那个盐矿,我也不至于四处拆借,才凑齐了这三十万金!你这分明是要趁火打劫!”
“说的好,你说我卖给你矿山,你可有凭证?”胡亥微微一笑。
尹怀直接掏出之前的约书:“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个……”
尹怀说到了一半自己就说不下去了,他看的清清楚楚,约书上面清清楚楚的有双方的签名,尹怀的签名没问题,但是另一方的签名,分明就是秦玺啊!
秦玺是个什么鬼,人家胡亥现在能认账吗!
胡亥笑了笑:“彭将军,此人现在一拿不出军资,二交不出账册,三也说不清这钱款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看这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好在该承担责任的人没跑,拿下之后,细细查问一定能查处去向来。”
彭英顿时就让甲士上前,径直将尹怀直接捉拿了,白炳年大怒:“混账!本官在此,哪里容得你们放肆!全都退下!”
“退什么退,白炳年,你要包庇你小舅子的话,今天彭将军我就请他随我一起回京城,让我父皇来主持公道。”胡亥直接说。
白炳年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公子又是何必要为难我们,难道就不能多等两个月,下官愿意作保……”
“不好意思白炳年,你现在自身难保!”胡亥一咧嘴:“麻烦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胡亥说着,就直接掏出一枚上币:“这上面分明就打着你东海郡官仓的印记,按理说不改在我手里吧。”
白炳年心理咯噔一下,扭头看着尹怀:“这是怎么回事?”
“还用问是怎么回事,尹怀拿到你官仓的那十万金之后,急着买我的矿山,却忘了将官仓之中的上币重新熔铸一次,现在正好可以作为物证!
白炳年,你好大的胆子,我父皇将这东海郡一郡的军政民生交给你,你却损公肥私,用官仓之中的官帑来牟利!
这次你白炳年自身难保了!你们这两个人,一个贪墨军资,一个侵占官仓,我大秦最碰不得的事情,让你们两个人做了个遍!
彭将军,如今真相大白,铁证如山,该怎么做,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彭英直接一挥手,眼看着那帮甲士就要冲上去,白炳年大喊一声:“大胆,我乃是东海太守,彭英你敢让你的人动我吗!”
“你贪赃枉法,胡亥公子今日揭穿了你,我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