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览看见胡亥气成这副样子,顿时就说道:“公子不要生气了,这东海太守白炳年,和尹怀听说还真的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公子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到他东海太守府上,小人戳他几个透明窟窿给公子出气!”
胡亥噗嗤一声笑了:“等等,张览你原籍何处啊?”
张览莫名奇妙的看着胡亥:“公子您怎么忽然之间问这个?小人原本是涿郡出身。”
“你祖上是做什么买卖的?”胡亥又问道。
张览想了想:“小人祖上一直都是屠户,到了小人这一代,不甘心整天拿着刀子跟畜生打交道,所以才出来做了生意,不过小人将来八成还是要在家乡开一家屠场的。”
“涿郡屠户,涿郡屠户,哈哈,你也姓张,怪不得你动不动就想捅人家几个透明窟窿。”胡亥哈哈大笑。
是啊,这世界上名声最响亮的,爱好捅人家一万个透明窟窿的涿郡屠户还有一个,此人姓张名飞字翼德。
现在想来,张览也姓张,也是在涿郡祖辈干屠户这一行的,听张览这么说,是打算吧屠户这一行当成传家的买卖,搞不好张览就是张飞的祖爷爷呢!怪不得他俩都喜欢动不动捅人几个透明窟窿。
胡亥笑了笑:“行了,咱们说正经的,直接捅他们一万个透明窟窿,这个办法肯定是不行,抓贼抓脏,本公子倒要看看,这个东海太守和尹怀,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
胡亥说着,就看了看那个‘东海分号’的对面,指着一栋民居:“走,跟我来!”
几个人走到民居门口,啪啪的拍响大门,一个衣着简朴的老头走过来开了门。
“这个房子是你的?”胡亥直接问。
老头点点头:“是,你们几位有何贵干?”
胡亥招招手,张览直接上前拿出一只盒子,胡亥顺手就从里面抓出一把钱,估摸着大约有十几金左右,直接塞进老头手里。
“这房子我们要了,明天这个时候你搬走,这钱就是你的了。”
老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手都哆嗦了:“这……这么多钱……这可如何是好……”
当天夜里,几个人就在东海郡找了一家大酒楼过夜,次日一早就搬了进去,顺便还让张览在城里采办了一整套最豪华的家私送了进来。
胡亥坐在民居的阁楼上,就看着街对面那几间低矮的房间:“本公子今天就跟这帮人杠上了,我看看这尹怀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第二天,胡亥就发现了问题。
两个兵丁驱赶着几个人走过来,一路上推推搡搡的,将那几个人直接推进了‘东海分号’里面去,胡亥摆摆手:“张览,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览赶紧动身,片刻之后,气呼呼的跑了回来:“公子,这帮混蛋玩儿的太过分了。”
“说说看,怎么过分。”胡亥黑着脸说。
“那些人都是进城的客商,进了城之后,必须要先认存携带货物货值的一成,才能在这东海郡经商。最狠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存期,全都是五年!”
我去,强行揽储,这他娘的比劫道的还狠!照他这么玩儿,大秦钱庄的名声和信誉,全都要败坏掉。
“还有更狠的,按照咱们钱庄的规矩,但凡是有人储蓄,必须要上账定期报给钱庄总部,但是这笔钱他们根本就没有上账。
我从一个客商那里打听到,他们认存的那笔钱,全都被尹怀用来私自放债,收到的利息全都进了尹怀自己的腰包。
之前开办东海分号的时候,咱们拨给东海分号十万金作为本金,就算是这东海分号的启动资金,这十万金倘若需要借贷给他人,就需要让我们自己派来的账房负责审查。
结果呢,尹怀直接把咱们派来的账房轰走了,自己霸占了那十万金,听小道消息说,这笔钱现在有一半都进了东海太守白炳年的口袋。”
胡亥皱着眉头:“这帮人想钱想疯了!就他这点手段,老子要是派人来查账,他马上死的连渣滓都不剩!”
“公子,这个帐,咱们怕是不好查的。”张览说。
胡亥一瞪眼:“这钱庄是我大秦的钱庄,我是父皇亲命的钱庄总管,怎么本公子还不能查账了。”
“公子怕是不知道,这太守也算是这一郡的封疆大吏,这一郡的军政大权,全都掌握在太守手中,我们要查账,太守只要从他的官仓之中挪出来一部分,就能帮尹怀糊弄过去。”张览说。
“他吃了豹子胆了吧,官仓里面的都是国帑,你觉得他白炳年敢拿出来帮尹怀糊弄咱们?大不了咱们官仓和钱庄一起查,那他们总没办法了吧。”一个跟班忍不住说道。
胡亥皱了皱眉头:“不,张览说的有道理,咱们能查钱庄,但是咱们却查不了官仓,这一郡的官仓,除非是我父皇亲自下令,这满朝上下,还真没人能强迫白炳年打开官仓。
我明白他们这哥俩玩的是什么花样了,他们这一次算是官商勾结,利用白炳年的权势,强迫揽储,然后尹怀就用这储蓄金,还有咱们给东海分号的十万金,私自放债牟利。
那帮商人被强行储蓄的钱,都是五年后才能支取,这其中的亏空,他们就能用后来者的钱补上,实在是急了,就用官仓里面的钱来充数,风头过了之后再还回去。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用手捂着赌桌,输赢全都是他尹怀一个人说了算,这个人有点意思。”
“公子,你是陛下亲命的钱庄总管,这东海郡分号的总管,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蛋。”张览说:“咱们干脆就直接换人,换成咱们自己的人。”
胡亥摇摇头:“要是这样搞,那就正中下怀,咱们派来的人在东海郡没有根基,根本就管不动东海分号,而且他们可以趁机把以前的烂账,全都算到咱们的人头上。
到时候只剩下一笔糊涂账,还有一大笔的亏空,咱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张览大惊:“那总不能就由着他们这么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