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亏得你还是我们大秦的御史大夫,怎么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胡亥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王遂大怒,就算你是陛下的公子,竟然公然用这等藐视的语气说话,也实在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王遂哼的一声:“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我问你,你可知道我们大秦跟匈奴之间的战事,每年什么时候最吃紧?战况最激烈?”胡亥问。
这还真问住了王遂,他是御史大夫,平日行使的是监察之权,对于这塞北的战况,他还真没什么概念。
胡亥一看问住了王遂,当下就说:“看看,王大人你连塞北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我是在暗助匈奴。”
王遂哼的一声:‘公子休要狡辩,塞北战事老臣着实不知,但是公子给匈奴人送粮食,却是证据确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说,你们这帮人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本公子来告诉你,匈奴跟我大秦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往往就是即将入冬的时候。
每年这个时候,匈奴人为了积攒过冬的粮食,所以就要南侵,和我大秦发生冲突。
但是今年,塞北边境到现在为止,连一场仗也没有打,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本公子运了那么多的粮食北上,匈奴人不用担心冻馁而死,所以免除了我边关将士的伤亡!
父皇总该知道,今年边关军费,减少了多少?比起那些米粮,我们省的钱财更多!”
王遂大怒:“我大秦武勋立国,照公子这样说来,难不成我们要每年送给匈奴粮食,以此乞求来一年的太平吗?”
“王大人你怎么就这么犟,我是白送的吗?我运回来的那些牛羊,那些战马,你都看不见吗?那都是匈奴人用实打实的货物跟我换的!
别的不说,我父皇宫中的亲卫,刚刚接收了五百匹匈奴产的良驹,边关的蒙恬将军,也收到了本公子送去的一千副皮甲,一千双皮靴,这都是紧缺的物资!
用我们富余出来的粮食,换来这么多的皮革,战马,双方都有好处,还能得到一年的边关太平,这样有什么不好!”
王遂让胡亥怼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咬牙:“好好好,老臣就当这前两项罪名不成立,那么这第三项,半两钱乃是我大秦之物,为什么要拿给匈奴去用?”
“哼哼,王大人,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你一个御史大夫,闲着没事掺和什么金融上的事情啊。
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现在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说个清楚。这些半两钱的确是我拿给匈奴去用的,但这样,对于我们大秦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匈奴人一旦习惯使用半两钱,将来我们双方贸易将会更加方便,北方的局势会更加太平,我们也可以更容易的从匈奴得到我们需要的物资。
除此之外,匈奴人用上了半两钱,就等于是被我们大秦掌握了铸币之权,他们没有铸币的工艺,也没有铸造半两钱的原料,所需要的半两钱只能从大秦引进。
倘若两国相安无事,这半两钱只需要充当贸易工具就可以,倘若匈奴将来在边境闹事,我们就可以利用半两钱,让匈奴的内政一夜之间崩溃掉!”
王遂皱着眉头:“公子此话怎讲?”
“如果双方发生战乱,边境封锁之后,我们就暗中向匈奴大量投放半两钱,到时候匈奴马上就会物价紊乱,民生凋敝!
亦或者,我们可以在边境封锁之前,铸造大量的半两钱,在匈奴兑换物资,半两钱的铸造权在我大秦手上,我们想要他多少东西,自己造钱就是了!
一言以蔽之,匈奴在无意间将铸币权交给了我们,本公子就有一万种方法玩死他们!
一年半载之后,只要半两钱在匈奴全面流通,咱们就将匈奴的命脉捏在了手中,王大人你现在明不明白!”
王遂毕竟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对于什么‘通货膨胀、通货紧缩’之类的概念不熟悉,但是被胡亥这么一说,顷刻之间也是恍然大悟。
王遂沉默了片刻,竟然直接就在胡亥面前跪了下来:“公子!老臣昏聩糊涂,竟然将公子如此的妙计,当成了误国之举,请公子恕罪!”
还行,这个王遂跟其他那帮子家伙还是不一样,那帮人是为了找茬而找茬,王遂倒是真的出于一片公心,既然这样,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胡亥也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罢了罢了,王大人,这些手段大多数人都是看不透的,否则本公子又怎么能让匈奴人轻易上钩,本公子不怪你了,起来吧。”
王遂情绪激动,对着嬴政拱手说道:“陛下,上天保佑我大秦,竟然给我大秦降下公子这样的大才,实乃我大秦之福!实乃陛下之福!
陛下横扫六合,一匡天下,世人皆言陛下武德昌盛,如今看来,陛下对公子的教导,也是超越了古之圣贤,堪比尧舜!”
嬴政顿时也是心花怒放,胡亥这小王八蛋,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但是这小子偏偏能一边败家一边挣钱,不止如此,竟然还暗中摆了匈奴这么一道,给国家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加上王遂这个马屁这么一拍,嬴政更是心情大好:“我儿为国立了一功,朕心甚慰!”
听到这里,胡亥就明白过来,是时候敲点竹杠了,当下就说道:“父皇!儿臣已经打通了前往匈奴的商路,将来怕是会频繁的用到秦直道。
为此,这一路上的车马支应的开销不小,但是儿臣为国花费这些东西无可厚非,只是到时候,可否向父皇请一道谕旨,让儿臣的商队可以在秦直道便宜行事。”
没错,老爹,儿子我这次就是趁火打劫,秦直道目前还是专用的军用道路,就给本公子破个例吧。
嬴政沉默片刻,只能点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