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是东八区的凌晨,浑身的烂泥,头痛欲裂。背后是已经完全翻倒的自行车。摸了摸额头,上面全是血和泥浆的混合物。
三秒钟前,我浑浑噩噩的被一辆超速的公交从后腰撞击,飞出了隔离带,我现在还能看到它的尾灯冲入了前方的雾区。它连一丝停下来看看我的念头都没有。
也许是这里的雾太大了,钱塘江边上的每到这个季节,就像寂静岭一样,一到下半夜江雾就如鬼魅蔓延上岸,把当年30000多一平方米的江景房包裹在内。连同四周的所有道路,高架,都进入了一种遮蔽诡异的气氛中。
我爬了起来,后腰的剧痛让我直不起身子,只得一点一点的挪动到自己的车边,把车拉倒道路边缘,免的后续的轿车把它卷进轮子里。
做完之后我靠到隔离带上,觉得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边的草丛里有一个奇怪的亮点,我发现那是我的手机,一定是我一边听电话,一边骑车之后被车撞的时候撞飞出去了。
我爬过去,手机已经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形,上面有着一个未接来电,是张晓雨打来的。
完了,我心说,这个丫头的电话如果接不到,又要闹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努力往回拨去,但是这个电话的话筒应该是摔坏了,只能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喂喂喂,心里十分的沮丧。
本来就在刀口上的恋爱关系,公主病又犯了,怎么我谈段恋爱就这么难呢。
我把手机踹进兜里,努力把自行车推了起来,趴在自行车的车把上,开始往一桥上推去,一桥是茅以升设计的,到现在仍旧非常坚固,是杭州钱塘江两岸的不可或缺的交通要道。
雾气非常大,长长的桥坡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但是也许是血气漫漫通了的缘故,我对于腰部的痛苦,缓缓的适应了下来。但是内脏中的痛苦仍旧有强烈的灼烧感,从脊柱蔓延到我的腰子。
我想起我老爹以前时候也被人打伤过腰,心里就有些担心,听说过三世恶人,三世野鸡,三世乞丐,没听过三世肾亏的道理。
推到桥顶的时候,江心的雾气已经浓稠的好比咖啡加了奶开始渲染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江风起来,把气流吹到桥面,被桥面的温度凝聚形成的,这阵大雾过去,雾气就会开始逐渐变薄。
汽车的灯光在车道上只是朦胧的一片。打着双跳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进。
我在桥栏休息,抽了只烟,往江里望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在江上的雾气中,有一个奇怪的影子。
江上的雾气没有桥上的浓,被江风撕裂开的雾层中,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垂手低头站立在江面上,最起码有100多米高。
影子一动不动,大雾中我看不到真实的样貌。但是我从雾气缭绕的动态可以知道,这不是幻觉,真的有一个东西,站在那儿。
这是人类第一次目击“防风氏”的记录,之后的三个世纪,FANGFENG这个词语,成为了人类世界最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