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镜子的里面有什么?

胖子不敢对那面镜子做什么,只得按照原路返回。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他一路往回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出口。

那条本来非常安稳的隧道,如今怎么走也走不完,无论他怎么跑,怎么大吼,他面前永远是一条黝黑的隧道。

当时他的感觉是,这条隧道是有生命的,它可以任意改变形态来戏弄隧道里的人,可能是他们的行为最终触怒了这条隧道,隧道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直到几乎要跑到绝望的时候,胖子忽然就看到了一个救星。他看到隧道前方的石壁上,出现了那个自己炸出来的深坑。

他记得这个深坑的位置,其实应该在隧道的入口端。隧道是斜插入山体的,而这段山壁的岩石并不坚硬。

此时胖子发挥出了他的狠劲,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炸药分成了十份,想要硬生生地炸出一条路来。他往里炸了六七米的深度,虽然没有炸出通路来,却在岩石中炸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想起我们当时在洞里的经历,直接砸破了外面的石皮,把石中人狠狠地砸死,然后挤入了石中人活动的缝隙中,一路狂爬,一直在里面爬了好几天,竞然找到了出来的路。但是他没有想到,出口竞然那么小,他挤不出来,只得在那个地方等着,等了四天,我们才出现。

我听完胖子的叙述,有点找不到北,而且,我从心底里有一种极端不舒服的感觉。

那是一种寒意,极度的寒意。

我深深地知道这种寒意从哪儿来。胖子的整体叙述,包括所有的细节都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其实不仅是似曾相识,甚至是倒背如流。

胖子在这个山洞里的所有经历,和三叔在海底墓穴中的经历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年三叔在海底,也进入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境地里,之后他睡了一觉起来,发现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而且他身处的地方都变了。他也是发现了奇怪的现象,然后再自己一个人脱离了那个地方。

我心中有一些慌乱,因为我有点理不清楚这些头绪,但是有一点我几乎是肯定了——不管是在海底墓穴里,在云顶天宫之中,还是在这里,“陷阱”的风格都十分相似。

按照之前的调査,这些技术几乎都是源自于鬼手神匠汪藏海这个人。

当年的汪藏海先是修缮了云顶天宫,然后又给自己修建了海底古墓,最后,几乎相同的技术又在这里出现了。

我心里有很多细碎的判断,我不知道汪藏海是不是这些技术的源头。如果是,这个人真的是太厉害了。但同时也有可能他本身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工匠,他在帮东夏人修缮皇陵的时候,学会了当年那座地下皇陵里的很多结构设计,然后将其用在了自己古墓的修建上。

汪藏海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的技术是传给了张家族人,还是传给了样式雷?

从地理上来说,张家族人相传是东北那边的神秘族群,和云顶天宫的地理位置很近,而样式雷家族是位于广东,和西沙的地理位置相近。

这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当年汪藏海在东夏活动的时候,由于一个偶然的契机,留下了或者流传出了这些技术。另一种可能性是,这些技术是当年汪藏海在修建海底古墓的巨大宝船时,流传到了沿海的渔民手里。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张家族人在张家古楼附近使用这些技术,显然和整个背景体系更契合一些。关于样式雷,到现在我们所有的线索也只不过是他们设计了这个张家古楼,我们只发现了大量的建筑图样,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图样,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不回到当初的那一刻,谁也无法得知历史的真相。

我又想到了闷油瓶对于机关的极端了解,心中有各种奇怪的联想。胖子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了一种非常确定的直觉——这里的机关结构一定是巨大而整体的,这也是闷油瓶没有发现机关的原因。同样,在当年的海底墓穴中,整个房间整体移动,闷油瓶也没有发现。

但我几乎可以确定,以闷油瓶的智商,即使他感觉不到背后的机关运作,也应该能根据海底墓里的经验猜到大概的情况。

但是他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他一直有他自己的目的,这就是关键我觉得他甚至完全能够猜到机关运作的大概机理,他提出去外面的洞穴中寻找,就是因为当时他看到洞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破解的方法。

而他是一个不会对人见死不救的人,他一定回来救了所有人,把他们带入到了古楼之中。但是,他唯独没有把胖子带走,而是把胖子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这是什么用意呢?

他把胖子送到了一个能看到他的地方,这样胖子能知道他们还活着。这是为了让胖子来传达这个信息吗?

没有理由啊。胖子传达这个信息出来,我们就一定会更加枳极地救他。但如果是这样,闷油瓶应该不会那么“二”,他至少应该留下清晰的文字信息。

我想不通。这些信息给我的感觉,像是纯粹为了不让胖子进古楼。这种感觉相当不妙。闷油瓶不让胖子进古楼的唯一可能性应该就是,他明确地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而以闷油瓶这样的身手和魄力,他认定的有去无回,基本上就真的是绝无一点转机了。

闷油瓶认为他们死定了。

但是霍老太和其他人都被带进去了,难道闷油瓶认为霍老太和她手下可以死吗?他和霍老太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往事,九十多岁的老太婆还到这里来折腾,看来他们各自的问题,已经大到必须解决,而且是即使会死人也无所谓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