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子重新恢复意识,似乎只过了几秒,但是小山内已经把敦子的短裤拉到了脚踝处。
“无耻的家伙!竟然对同事这么干!”敦子的怒火之中夹杂着失望,“你这也配说是医生?”
敦子挣扎着想要起来,小山内的手掌按在她的胸口,又把她推了下去。她的下巴火辣辣的痛,胸口也被压的喘不上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小山内一只手按着她,另一只手正准备脱自己的裤子。他喘着粗气,什么也不说,肯定是无言以对。这样的暴力行为,就连他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就算要解释,大约也只能是在侵犯了敦子之后吧。那时候也只是狡辩而已。既然他已经用上了暴力,也就无法再靠语言沟通了。对小山内而言,不管敦子说什么,他也都是要强奸敦子了吧。
敦子咬紧牙关继续抵抗了半晌,衣服被撕了开来,脸上也挨了几下,嘴角都渗出了鲜血。
“别闹了!”也许是看到了敦子的血,小山内忽然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起来,“我不想让你受苦,我很喜欢你的!我爱你啊,别闹了,求你了!”
用这样的声音说这样的话,难道说他是真心的吗?可是,他的爱终究只是一种靠着暴力维持、通过暴力获取的爱。无论他怎么恳求,和歹徒叫嚣“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好看”并没有什么区别。
敦子有些犹豫了。这个小山内,看起来已经抱定了决心,就算把自己揍得半死,也是铁了心要强奸自己的。衣服也就罢了,但是为此受伤就有点不值得。她暗自决定,就让这个男人得逞算了。与其说他是个惹人厌恶的男性,不如把他当作一个带孩子气的男人,这样应该可以忍受的吧。其实敦子并不讨厌孩子气的男人。小山内也并没有什么疾病,也没有口臭,更没有邋里邋遢的。虽然是敌人,但到底也是个男人,恐怕也有不得目的誓不罢休的念头。自己可是女人,没必要学男人那种誓死抵抗的愚蠢精神。
“好吧,好吧,”小山内正要粗暴地压下去,敦子敲了敲他的背,“我听你的,别打了。我和你做就是了。”
“啊,”小山内的脸上本来是一副被逼上绝路的表情,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你总算想通了。”
“是啊,可是你要好好做啊,不让我满足可不行。”
小山内的表情有点尴尬,“你放心吧……”
敦子差点笑起来。这家伙,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自信啊?
除去在梦里与患者做爱的经历,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被男人抱过了?整天忙着研究治疗,但偶尔她也会感觉到自己蠢动的欲望。反正是迟早的事,就在这里释放了吧。
敦子站起身,脱下衣服,心中已经把这一切想象成是自己诱惑了小山内,并且把他强行拉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或许也是因为小山内是个美男,美得甚至让人想到了娈童。而且抛开手段不论,他也并非不爱敦子。事实上,这时候的小山内已经很满意于敦子的表现,他对敦子的吩咐言听计从,致力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使敦子能够尽情享受即将到来的性爱。哪怕这个男人的真诚只能持续到射精的那一刻,但至少在眼下,他是真诚的。
小山内望着千叶敦子的裸体深陷在沙发里毫无抵抗的模样,迄今为止他所想象的那些与敦子一同享受的乐趣,眼看就要实现了。然而,当他重新确认自己状况的时候,一阵寒意蹿上他的背后,令他的下半身震颤不已。虽然他一直以为,到这时候他应该像是迎接战争的战士一般威风凛凛,但他那男性的象征却仍然是萎靡不振的状态。自己的大腿根处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外面,小山内焦躁地想,不会吧……他偷偷伸手去摩擦,去抚弄,但是依然毫无反应。小山内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抱紧敦子。他不敢吻她。他害怕自己看到对方的脸庞之后会更加畏缩。他也尝试着呼唤对方的名字,敦子,敦子……乾精次郎很可能正在用迷你DC捕捉这里的情况,虽然不可能听见他的声音,但小山内的耳朵里却似乎听见他正在训斥自己,“你在干什么?像点样子!”
可是不管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考珀液白白溢出,然后冷却,仿佛是在提醒他们,两个人下体纠缠的阴毛是一种多么恶心的存在。
敦子发现了小山内现在的状况,非常恼火。她也知道,男性在与自己过于爱慕的对象首次做爱时,或者对象过于美丽的时候,有时会出现这种的现象。难道说小山内真的这么爱慕自己,甚至说是畏惧作为人的敦子吗?虽然这也算是小山内真的把自己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待的证据,但敦子本来期待着他能将自己带上高潮,单单一句“畏惧”来解释小山内的无能,那也实在太羞耻了。
“这算怎么回事?!”敦子叫了起来,“太过分了吧?!你到底想不想做啊?想做你自己倒是先准备好了再来啊!”
“对不起……”小山内怯懦地说,“你太美了……”
敦子一把把小山内推开,先穿上内衣,然后向浴室走去。
“你就只能爱爱毛绒娃娃,根本是个屁孩子。”
本来一脸沮丧的小山内,听到这话立刻恢复了平素的白恋,愤愤地骂了回去。“全是你不好!你就跟个善变的中年妇女一样,一会儿反抗,一会儿答应,一会儿又指手画脚的。”
“得了吧,是你自己不中用。连那玩意儿都控制不了,我都替你寒碜。你做治疗师也不中用,做人也不中用,做男人更不中用。”
“你才不中用!”小山内开始叫喊了,“你是个不中用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不是个女人!你只喜欢让男人听你摆布!你那些病人全都被你耍的团团转!”
敦子厌恶这种孩子一般的谩骂。身为心理治疗师,不该有如此的行为。她转身去收拾散乱的咖啡杯了,小山内继续骂了一会儿,最后也觉得无趣,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敦子将浑身疼痛的身体浸泡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冷静了一会儿,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作为心理医师,她刚刚的举动实在是太失职了。小山内不行的时候应该安慰他才对,这倒也不是什么博爱主义,而是关系切身利害的问题。本应该趁这个机会把他拉到自己一方来的。不过,敦子也并不打算因为自己一时冲动骂了他而自责。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被点燃的情欲无处发泄,若是平时,忙浴缸旁边墙壁上的电话,给楼下的时田房间打过去。
“啊,啊,您好,这里是时田家。”时田的母亲接的电话。不知怎么,声音里似乎有些慌乱。
敦子有点失望,不过还是问道:“阿姨您好,怎么了?”
“啊,千叶医生!医生……”时田的母亲听出了敦子的声音,说话更加语无伦次了。“医生啊,我们家浩作,啊呀,浩作的样子很奇怪,好像很不正常啊。”
她哭了起来。敦子从浴缸里站起身。“怎么回事?”
“行为很奇怪,太奇怪了。”
看来不是受伤或者生病。
“我马上过去。”敦子胡乱冲了冲满身的泡沫,赶紧跑出浴室。最坏的可能性不断在脑海中闪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到了时田的住处一看,果然和自己最坏的猜想一样。时田的母亲牧子刚刚从乡下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领着敦子来到浩作的房间,这里和他在研究所的研究室几乎没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只是多了一张适合他庞大身躯的床。浩作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眼前的空间,对敦子的招呼也没有显出任何反应。
敦子将陷入自闭状态的浩作安顿睡下,回到客厅,向牧子打听事情的原委。
“我刚刚到家不到半小时,”牧子哭着说,“浩作一直就是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那样子坐了多久,”牧子擦了擦眼泪。她的体型和浩作相反,身子瘦小,只有一双善良的眼睛与儿子相似。只是这双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
“门是锁着的吗?”
“是的。我按了门铃,浩作也没开门,我以为他不在家,自己拿钥匙开门进来的。”
“那就是说,里面的保险栓没有拴上?”
“嗯,门会自动上锁,浩作和我都很少用保险栓。”
母子两人都不够警惕啊,敦子想。浩作一个人住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完全不关门的情况呢?敦子感到肯定有人溜进来过,不过牧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只是一个劲地哀怨着。
“浩作太用功了,整天都只知道研究研究研究,每天想的都是那些复杂的要命的东西。天天都想着那些东西,谁都会变得那么古怪的呀。这孩子又比别人单纯得多……”
敦子再一次去浩作的房间看了看。就算想在这里诊断也没有PT仪——其实是应该说,没有敦子熟知的那种PT仪。这个房间里的机器说不定都是最新型的PT仪,可惜敦子根本分不出它们的用途。房间里全是组装到一半的仪器和工具,大大小小的显示器画面上闪烁着设计图和立体像。
因此敦子断定,让浩作陷入这种状态的人,并没有在这间房子里使用PT仪,而是带了迷你DC来的。做这件事的只可能是小山内。说不定也是受了乾精次郎的指使。敦子检查了浩作的头发,没有找到迷你DC。应该已经被拿走了。小山内是偷偷潜进浩作的房间,给熟睡中的他戴上迷你DC,然后回到自己房间,用那里的PT仪连接操作,将浩作逼入精神自闭的状态,再潜回来摘走机器的吧。
对于天使般纯洁的浩作,小山内到底干了什么?想到这里,敦子不禁愤怒得心口剧痛。她又一次检查浩作的头,忽然发现,在他头顶上有一处伤痕。这是迷你DC的圆锥形顶端刺出来的吗?可是,如果佩戴迷你DC的时候需要刺出这样的伤口,那不管他睡得有多死,应该也会醒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