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佐拿下了庚金山,离正式开馆还有四个月,需要做些准备,首先就是招人。
第一个要招的,就是熟悉南诏、可以放心交托办事的人,这个人,顾佐已经想好了,就是丁九姑。
顾佐跟着一个商队向北,花了半贯钱,就到了双柏镇,双柏镇属于罗浮诏,在罗浮诏最南端,和黑山诏相邻。
这里就是丁九姑留下的地址。
丁九姑父母健在,家中也算殷实,家中有两百亩田,十余家佃户,是个小地主。听顾佐自我介绍,说是一家道馆的馆主,连忙将他迎进家门,疑惑之中奉茶、闲谈,两位老人慢慢释然。
顾佐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情况,丁九姑果然有一个弟弟,具备修行天赋,如今在罗浮诏的一家小宗门修行道法。这家宗门比较拮据,发给弟子们的灵石很少,大半需要弟子们自筹。怪不得丁九姑要辛辛苦苦外出做事,光靠家里这二百亩地,想要顺顺当当培养一个修士,确实艰难了些。
看来挣钱供弟弟求学这一套,并非骗人的,这下子顾佐更放心了。
丁九姑是晚间回来的,见了顾佐,很是惊喜,赶紧回房重新换了身衣裳才出来相见。
顾佐开门见山:“愿不愿意跟我做事?”
丁九姑小鸡啄米般点头:“愿意!”
顾佐笑了:“你都不问一下薪俸?”
丁九姑道:“顾仙师都找到家里了,肯定不会亏待我。”
顾佐介绍:“我要在黑山诏开馆,需要人手帮忙,大量事务都要你来做,开馆初期恐怕不能给你太多,每月两贯,行么?”
丁九姑在镖局行镖,一次能拿一贯或者半贯,平日都是没有酬劳的,有时候镖局的镖师会给一些赏赐钱,这些钱都拿给弟弟买灵石了。就算如此,一年下来通常也就是十五、六贯,当然,这已经很不错了,但想一想走镖的凶险以及镖局中所受的委屈,付出的代价不可以道理计。
顾佐开口就是稳定的每月两贯,一年二十四贯,丁九姑自己都觉得高了,连忙摆手:“一贯就好。”
既然两贯的薪俸开出来了,顾佐当然不会降价,于是很有气度的一挥手:“就这么定了!”
丁九姑要跟顾佐去黑山诏,一去至少一年,见两位老人很关心她的薪俸问题,顾佐当即取了十贯给她,让她交给父母。
第二天,从南拓镖局辞别后,丁九姑跟着顾佐返回黑山郡。
这条三百里的道路都是熟道,行旅不少,顾佐已经走过一次,兼之有追摄道术护身,再加上熟悉各方路况的丁九姑在,这回便没有再掏钱行路。
抬眼望山,丁九姑问:“馆主,这就是庚金山?”
顾佐同样微笑着仰望:“这就是我们的庚金山!”
领着丁九姑转了一圈,除了暂时没有告诉她秘洞的事,其他地方都带她走遍了,然后问:“还有四个月,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开始?”
丁九姑想了想回答:“买东西。”
顾佐递给她一张自己盖有自己印鉴的名帖:“拿着名帖去城里的利润钱庄,向他们借钱,借到钱后该买什么买什么唔,再买两匹马。”
“馆主跟利润钱庄约好的?他们能借么?”
“你只管去借就是了,记得签字的时候,落款是明年的正月初一。”
丁九姑疑惑着下山了,顾佐则来到大殿中,张望片刻,满意的咂摸咂摸嘴,寻了个角落处开始修行。
终于在南诏落下脚跟,空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炼了,有丁九姑跑腿,他得赶紧把时间补回来。
到了晚间,丁九姑就回来了,牵了两匹马,都安置在院内偏厢房的廊下。
将马上的东西卸下来,不用顾佐招呼,自己就去捡拾柴火、提水,生火做饭。忙到月上梢头,将大殿角落的一张废桌子搬过来,摆上了六菜一汤,还有一壶酒。
顾佐坐到桌边,准备开吃,丁九姑又忙着将刚买的新被褥铺到角落里,然后继续去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顾佐招呼她一起过来吃,推辞了好几回,才被顾佐硬叫过来。
对酌三杯,丁九姑汇报:“买回来的都是些吃穿用物,吃完饭,馆主您试试那两身衣服,都是成衣,不合身我再去换。花费一共十六贯,两匹马十一贯,米粮够吃一个月,八百,两身衣服六百八十”
顾佐静静的听着,等她说完,道:“你明日去雇工,最好是两口子,一定要老实可靠,女的做饭、缝补、洒扫,男的干力气活,砍柴、挑水、喂马,还要帮我清理出一块地来。包吃包住,男的每月给五百、女的三百。”
丁九姑答应了,快速扒拉完米饭,又赶去收拾。
第二天,顾佐去了上山坪,搭建起一座简陋的茅屋,他打算仿效宗门那样,将怀仙馆分为内外门,以后自己住在上山坪,其他人住在下山坪,将来有了弟子,再迁至上山坪。
丁九姑又骑着马去城内采购了不少东西,还套回来一辆板车,车上依旧是满载的各种日用货物,除了米粮、酱菜、食盐外,还有更多的锅碗瓢盆,以及斧头、铁铲、铁耙等物。她收拾完后,擦了擦汗水,望着逐渐丰满的杂物间,满足的微笑起来。
顾佐坐在大殿门口,看着包了头巾的丁九姑手持一根鸡毛掸子,以轻身提纵术在房梁上穿梭,清理着蛛网和灰尘,道:“先别干了,这些活不是你干的,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你去忙。”
丁九姑使了个海底捞月,单腿挂在房梁上,身子向前悬空一探,将一片蛛网卷落,在扬起的灰尘中咳嗽几声,道:“馆主,我今日查访了几家,都没有太合适的,明天再去城北看看。”
顾佐皱眉:“找两个仆佣那么难么?”
丁九姑摇头:“倒是有一家比较合适的,但两口子还拖着个三岁的孩子“
顾佐问:“人老实么?最重要的是品行。”
丁九姑道:“牙行打了保票的,说是极本分的老实人,我去他们家里看了,过得不如意,暗中问了几个街坊,都说这家子不错。男的还有功夫,以前走过镖,但是现在离不得老婆孩子,没法出远门他们家开价还高,我就没答应。”
无论在哪个州郡,牙行的介绍通常都是非常有保证的,于是顾佐问价:“多少?”
“两口子合起来一个月要一贯半,还要包吃包住。”
“你明天去试试他的功夫,如果可以,就答应他们。”
第二天晚上,丁九姑骑着马,一个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壮汉赶着马车,车尾上倒座着个清秀的美妇,怀里抱着个瞪着眼珠子四处张望的小丫头。
两口子向顾佐拜倒,按照要求,口称“见过馆主”,丁九姑在旁捂着脸冲顾佐尴尬的笑了笑,介绍道:“这是刘大哥,刘武,这是刘嫂,丫头叫明珠。”
顾佐见她脸颊上青了一块,不用问,肯定是试手的时候被着壮汉打的。丁九姑的身手,顾佐是见过的,相当不错,姓刘的能把她赢了,说明功夫真是不赖了,顾佐很是欣喜。
将他们安置在一间厢房中,两口子立刻开始干活,小丫头明珠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闹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顾佐感到特别幸福。
怀仙馆现在有四个,不,五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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