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丽丽先去了县城的长途汽车站,向附近的小卖部打听,最后的末班车是几点到的。
小卖部里的大爷告诉她,四点半时末班车就走了。
秋丽丽揣测富常生要么是回到了县城,临时有事去了别的地方,要么就是没有赶上末班车,只好留在市里,等第二天再回来。
她回了剧团,和凤燕他们商量了一下。
富常生在县城常去的只有几个地方,凤燕打发了几个小师弟去找人,结果都没找到。
又去了富常生的几个朋友家,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人。
“看来师父是没赶上末班车。”秦玉山心里窃喜。
师父不在,他就可以偷懒少练会功。
吃完了晚饭,别人都在屋里休息,凤燕站在院里,盯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秋丽丽跟出来,“柳叔叫你去,说是把箱好像出了问题。”
凤燕一愣。
把箱有什么问题?
他急急赶去。
柳胡仙正站在一只把箱前,箱盖开着,一旁的木桌上摆满了各色兵刃。
这些都是以前装在把箱里的东西。
“师伯,你叫我?”凤燕走过去。
“你看看这个。”柳胡仙指着箱子。
凤燕伸头看向箱子里面,表情突然变了,“这……这怎么回事?”
秋丽丽好奇地伸头过去,只见把箱底部破了个洞。
剧团的所有行头道具都是由各自的师傅管理着,虽说因为穷,这边的师傅们都是兼职,可是他们却从来不会偷懒。
能干这行的人都是唱戏这行的人。
很多以前他们就是唱戏的,后来嗓子不行了,就转行做了衣箱师傅或是把箱师傅,他们都明白这些东西对剧团来说有多重要。
箱子破了这么大个洞,箱子里的东西就容易在多雨的季节里受潮。
之前演出搬运的时候,把箱师傅难道没有发现?
“不对啊。”秋丽丽弯腰,把脑袋伸进箱子里,“这个边缘不像是被老鼠咬的。”
凤燕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应该不会是老鼠咬的,师父会在这屋投鼠药。”
秋丽丽几乎把整个脸都贴到了箱子底,“像是被凿破的。”
“什么?”凤燕呆住。
秋丽丽把箱子翻过来,让他们看得清楚些。
柳胡仙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他凑到破洞边上看了看,突然冷哼了声,“要怪就怪你师父,心慈手软!”
凤燕不明所以。
柳胡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把箱破了,跟他师父心慈手软有关系吗?
秋丽丽望向凤燕,“我们的把箱师傅最后一次检查把箱是什么时候?”
凤燕皱眉,“我想想……应该是两个月前,因为这些兵刃每两个月就要保养一次,就算把箱师傅是兼职,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准时回来保养这些东西。”
秋丽丽摸着下巴,表情严肃,“难道……我们都被他耍了?”
凤燕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把箱师傅在县城这边有家吗?”秋丽丽问。
“有,你问这个做什么?”凤燕更加迷糊。
“你把他家地址给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去证实一下,我们是不是都被何强当猴耍了!”秋丽丽怒冲冲,眉毛都立了起来。
凤燕没办法,去师父的屋里找出了一个旧本子,“这上面有剧团每个人的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
秋丽丽翻开本子,很快找到把箱师傅的住址。
“晚上记得给我留门!”秋丽丽风风火火地冲出屋。
“你等一下,秋丽丽!”不管凤燕怎么喊,秋丽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剧团。
凤燕茫然回头去看柳胡仙。
柳胡仙鼻子哼了声,“你们这帮人加在一起还没个女娃子聪明。”
凤燕无言以对。
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师伯这么说太扎心。
秋丽丽没回来,他不敢睡,披着个外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他有点后悔,当时跟秋丽丽一块去就好了,秋丽丽毛毛躁躁的,要是把把箱师傅家里人吓到可怎么好。
秦玉山打着哈欠出来上厕所,发现院里的灯还亮着,“这谁啊,连院里的灯都忘了关……”他嘟囔着出来想要关灯。
结果发现凤燕站在那,吓了他一跳,“二、二师兄?”
“嗯,是我。”
“大半夜你不睡,站在这干什么,吓死个人!”
“我等秋丽丽回来。”
“秋姐?她又去哪玩去了?”
“她去……”凤燕话刚说了一半,有人敲打院门。
“砰砰砰!”声音急促而有力。
在夜晚听上去让人心惊,好像心脏也要跟着蹦出去一样。
“来了!”凤燕扬声答应着,快步走向院门。
秦玉山不太放心,也跟着一块过去。
凤燕打开院门,秋丽丽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凤燕一看她这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秦玉山不安地问:“秋姐,你去哪了,是遇到坏人了吗?”
秋丽丽擦了把头上的汗,“把箱师傅的妻子和孩子都跟他回了老家,他家里没人。”
“你没找到人?”凤燕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没有找到人,她不会像现在这种表情。
“我找了个邻居打听了下。”秋丽丽喘着气。
“不是吧,秋姐,大半夜的你去敲把箱师傅邻居的门?”秦玉山哭笑不得,“你想吓死几个啊。”
秋丽丽没理秦玉山,她死死盯着凤燕,“你知道把箱师傅的邻居跟我说什么了吗?”
“你说。”凤燕喉结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邻居说,前几天有人捎信给把箱师傅,告诉他老家有人打电话到剧团,说他父亲病重……给他们家传信的人就是何强。”
凤燕睁大了眼睛。
秦玉山不解地一会看向凤燕,一会又看向秋丽丽,“二师兄,秋姐,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师叔他怎么了?”
“不准再叫他师叔!”凤燕怒喝。
秦玉山吓得一缩脖子,“哦……”
“让师伯说对了,我们全都是些蠢货,何强他早就算计好了,弄破了把箱,要我们在台上出错,他还玩了调虎离山骗走了把箱师傅……他就是想毁了我们剧团!”凤燕的脸在院里灯光的映照下,就像一张白纸。
惨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