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把箱兵刃要擦水银

早晨,凤燕和秦玉山等人在院里练功。

秋丽丽起床后发现院子里比平时多了一个人,“我记得他是喜神……啊不对,他是谁来着?”

秦玉山扶额:“秋姐,他是大师兄,马恭义。”

“不知为什么我总记不住他。”

“大师兄他存在感很弱。”

满院子的人都在练功,马恭义的位置在院子一角,身边摆着一张板凳,上面放着小茶壶以及鸟笼子。

秋丽丽:“……你们大师兄又不是老大爷,怎么还遛鸟?”

秦玉山偷乐,“他是今天早上被师父找回来的,他不像我们以唱戏为生,他家里条件很好,唱戏只是他的爱好。”

“看出来了,他明明才30多岁,活得却像70多岁似的。”

秋丽丽和秦玉山正说着话,富常生从院子大门口进来,脚步匆匆,“凤燕你过来一下。”

凤燕收势,走过去,“师父,有事吗?”

“你演出的事有些变动。”富常生坐下来先喘了口气,又喝了口水。

凤燕眉头一皱,“要改戏?”

“不是,是只演后半部,因为这次演出的核心是歌颂真爱,所以《玉堂春》前面的部分要略去,只演《女起解》和《三堂会审》。”

凤燕暗暗松了口气。

《女起解》的部分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他很早就会这一段,特别是那一段西皮流水“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就是普通不懂戏的人也听过不止一遍。

秋丽丽等人站得有些远,不知道富常生和凤燕说了些什么,等富常生离开后她凑了过去。

“又出什么问题了吗?”她问凤燕。

凤燕摇头,“没有,就是把戏改了一下,只唱后面两出。”

“只唱《女起解》和《三堂会审》?”秦玉山猜中了。

凤燕点了点头,“最近衣箱师傅他们都没在,晚上你跟我把演出用的行头检查一下。”

秦玉山一听这话立马苦了脸,但他又不敢拒绝。

秋丽丽看出秦玉山不太情愿,主动道:“我也去帮忙。”

秦玉山连连摆手,“秋姐,你饶了我吧,你去就更乱了。”

尽管他不想让秋丽丽去,秋丽丽还是不请自来。

秦玉山对着大衣箱发愁,“秋姐,你不准靠近这个箱子。”

“我知道,我不动,我就看看。”

“看看也不行,你离它远一点。”

秦玉山用身子护住大衣箱,“二师兄你快点管管秋姐,她那手贼快,我一不注意她就要动箱里的东西。”

凤燕正在检查箱子里的道具,听了这话无奈地直起腰看向秋丽丽,“你到我这来。”

“哎,来了!”秋丽丽颠颠地跑过去。

凤燕拿出一个外形好像金鱼的板子,上面磷光闪闪的。

“我知道这个,这是苏三戴着的刑具是吧。”秋丽丽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上面的纹路,“真漂亮。”

“这叫刑枷,舞台艺术,要体现美的一面。”

“可是这也太假了吧,我小时候就觉得这出戏挺离谱,苏三明明是个刚从监牢出来的女人,她却穿得那么好看,头上还包着蓝色的头巾,上面还有珍珠样的饰物,就连她戴的刑具都那么好看。”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荒唐戏。”凤燕看着手里的刑枷喃喃自语。

检查完苏三演出用的行头,凤燕过去帮着秦玉山检查他演出用的穆桂英的行头。

“我们剧团不是有衣箱师傅吗,为什么他们不来管这些事?”秋丽丽问。

“因为没钱,我们这是小县城,剧团的衣箱师傅都是兼职。”秦玉山连连叹气,“像人家专业剧团的后台,衣箱师傅专人专管,从来用不着我们演员去摆弄这些。”

“别抱怨了,我们是小剧团,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凤燕动作熟练地把行头整理好,“其他箱子也看看吧,前段时间总是下雨,把箱不知怎么样了。”

“把箱是什么?”秋丽丽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秋姐一定最喜欢把箱。”秦玉山嘿嘿的乐,“里面全是戏台用的武器。”

“哇,这个我喜欢,快让我看看。”

把箱一共有两个,秦玉山拖出来其中一个,把箱子打开。

里面装的各种兵器,多到让人眼花缭乱。

“哇哇,双刀,好帅!这是青龙刀,我认识!这个……好像是方天画戟,宝剑我喜欢……”秋丽丽跃跃欲试,“能让我拿出来看看吗?”

秦玉山为难地看向凤燕。

凤燕拿出一把大刀递给她,“轻一点,当心刀头。”

秋丽丽把大刀拿在手里时才发现,它很轻,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沉,“原来它不是金属的啊。”

秦玉山笑得肚子都疼了,“秋姐,这是竹片做的刀头啊,要用金属做刀头,戏台上谁能舞得动啊,你真当我们都是武林高手?”

秋丽丽想了想,觉得秦玉山说的有道理,她试着挥动大刀,结果刚一用力刀头就掉了。

吓得她急忙接住刀头,心虚得不行。

秦玉山也吓了一跳,上前把刀头接过,“哎呀,这可怎么办?”

凤燕看了一眼刀头,“让师父找把箱师父回来吧,我们不会保养。”

“要擦油保养吗?”秋丽丽问,“擦油保养的话我熟。”

“不擦油,这些都是竹片做的,擦的是水银。”凤燕小心地把刀头放回箱子,“不过水银有毒,而且寻常地方买不到,必须拿着师父开的证明,去趟市里的化工商店才有卖。”

“你们都忙,我去市里买就行。”秋丽丽主动请缨。

凤燕找到富常生,将把箱内兵刃的问题说了。

富常生听了也有些头痛,“把箱师傅不在县城,他前阵回老家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凤燕问。

“听说他老家的父亲九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富常生想了想,“等他回来太晚了,我们自己来处理这些好了。”

“你会干这个?”秋丽丽惊讶地问,“你不是班主吗?”

“以前在做学徒的时候,什么活都要干,那时我们戏班里的把箱师傅也会叫我们打下手,日常保养兵刃。”富常生回想起以前的事,一脸感慨,“把箱师傅也挺不容易的,每隔一到两个月就要保养一次这些东西,特别是在雨水多的季节,每一次都要重新擦水银。”

富常生开了剧团采购水银的证明,但是却不让秋丽丽去,他自己第二天拿着证明去了趟市里的化工商店。

众人在家里等着,一直等到傍晚也没等到富常生回来。

“玉山,你去长途车站那边看看,师父怎么还没回来。”凤燕打发秦玉山去跑腿。

“别叫他去了,这个时间长途车的末班车早就过了,还是我去吧。”秋丽丽主动道。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