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吴观玄微微一笑:“我也觉沅茝之能放在大明实在太过可惜。”
“可惜?换到白莲教去,日日用风水来设计毒害他人,便是不可惜了吗?”
“这是自然。”
陆长亭这会儿也认识到,与吴观玄这样的人说话,永远别想说服他,因为这人自有一套成套的逻辑。在他的逻辑里,他的话就是对的。
不等陆长亭说话,吴观玄突然身子微微前倾,握住了陆长亭的手:“沅茝虽风水之道上远不如我。但沅茝风姿却远胜于我。自客栈一见后,便心心念念不敢忘。不如沅茝便同我一处,如何?”
陆长亭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吴观玄竟然还会说这样一番话出来。
陆长亭反应过来,立刻甩开了吴观玄的手。
吴观玄也不生气,仍旧笑道:“我比之燕王,如何?”
差远了!
“你比之燕王,一个地上泥土,一个天上月辉。你说是如何?”陆长亭半点不给面子。
“是吗?”吴观玄的脸色这才沉了下来:“燕王浑身一无是处,如何能和我比?”
陆长亭觉得好笑极了,他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了吴观玄:“他擅长的东西便多了。你如何与他比?”何况朱棣乃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明成祖。
而吴观玄又算得了什么?历史上都没他零星半点的记载。
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白莲教大概也就只会做一做白日梦了。
吴观玄一把紧紧攥住了陆长亭的手腕:“沅茝随我去白莲教,不是便知道我何处比燕王强了吗?”
陆长亭站起来,甩开了吴观玄的手:“来人!”
“你就不怕……”
“不怕。”陆长亭勾了勾嘴角:“你大可以去说,大可满天下去说,说我与燕王有私。我与燕王兄弟情深,乃是天下众人都知晓的事。你去瞧瞧,有多人愿意信你的话。”
吴观玄面色一冷,正待还要说话,门突然开了,张行瑜疾步走了进来。
吴观玄伸手便要将陆长亭拖到他那边去做人质。陆长亭冷冷一笑,他怕是忘了自己还会些拳脚功夫,也是上过战场的人。
陆长亭脱开了吴观玄的桎梏,同时反手一拳重重揍了上去,正正揍在吴观玄的鼻子上。
这也得益于陆长亭近年身高又高了许多,因而这一拳出得极为利落干脆。
吴观玄鼻子一酸,疾步退了后去。同时张行瑜冲了上去,正好将吴观玄扣住了。
“噼啪”两声骨头的脆响。
张行瑜面色冷峻。
陆长亭只瞥见了他飞扬的衣角,再一看,张行瑜已经将人牢牢扣在地上了。
陆长亭走了出去,道:“来人,拿下他。”
朱樉留下的人这时便派上了用场,他们很快涌进来,一起将吴观玄抓住了,好让他无法逃跑。
“潇潇,你去皇宫传信。”
“是!”
潇潇毕竟是朱棣身边的人,对皇宫不会怯,而且也更熟悉路途。
吴观玄被押倒下去以后,喉中厉声吼道:“陆长亭,你当真能做到不管不顾吗?”
“能。”陆长亭回了他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张行瑜一拳揍在吴观玄的头上,吴观玄恨恨地瞪了一眼,却也只能晕了过去。
张行瑜冷着脸将吴观玄提起来:“看住了,在送往刑部的路上,半点差错也不能出。若是醒了还大闹,便再打晕一次。”
朱樉派来的这些护卫,虽然不认得张行瑜是谁,但见他发话,陆长亭也并没说什么,便个个都点头应了。
陆长亭冷着脸看向门边,等待着洪武帝派人前来。此时没有比他家中更安全的地方了。若是吴观玄在白莲教中当真地位不凡,那么说不准带着他出去便会遇上白莲教的来抢人。所以左思右想,还是将人留下来等着更好。
陆长亭转身去取了一把剑,挂在了厅中。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朝陆长亭看了一眼。
过了会儿,三子跑了进来:“外头抓了个人,他自己从墙上栽了下去。”
“带进来,一起看着。”陆长亭道。
三子点了点头。
其他人忍不住感叹:“这人这么蠢笨啊……”
三子很快就拎着那个从墙上栽下来的人进来了,那人打扮其貌不扬,看着像是普通百姓。三子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陆长亭淡淡地吩咐道:“三子,挂一面铜镜到大门外。”
“是!”三子也没问为什么,马上便去办了。
而另一头,朱标回到皇宫后也没有立刻便去休息,他到了洪武帝那里去,将今日之事细细与洪武帝说了。同时还道,陆长亭或许会有危险,他得等着陆长亭传信来,若是出事,他便要立刻伸手援助。
洪武帝便无奈道:“那太子就在此处等着吧。”
朱标点了点头。
从宫外往宫内传递消息,要经过重重关卡,自然是较慢的,等潇潇到了宫门外,却也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等来了回音:“消息已经传往太子东宫了。”
那边朱标却并没在东宫中,因而消息又耽搁了一会儿,方才传到了朱标的跟前来。
“太子殿下,给事中那里传来消息说是,吴观玄动手了。”太监躬腰道。这太监是太子身边较为信任的人,朱标早早就吩咐过他,若是得了任何与陆长亭有关消息便不得停顿,必须立即报于他。这时他便来了。
毕竟这些事交与其他人,朱标是不放心的。
此时一听太监传递的话,朱标便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而洪武帝也疑惑地道:“吴观玄,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耳熟。”
“这人乃是新科进士,您让他去了吏部做了个主事。您还记得之前儿子曾说的,怀疑了一个人,但却暂时拿不定主意吗?便正是此人了!”
洪武帝神色一变:“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快快与我说说。”
朱标概括能力极强,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说了清楚。
洪武帝立即下了令,让刑部侍郎亲自带人前往。朱标也要随行,洪武帝却皱眉道:“不行,那样的场面必然混乱不堪……”
朱标无奈笑道:“父皇,儿子不能将长亭一人放在那处。”
“如何算是一人?不还有许多人守在他身边吗?这马上刑部便带人去了……”
“还须得有人主持大局,何况长亭在此事中付出良多,儿子该当前往。”朱标神采奕奕,一扫之前的疲累之色,连带着两颊看起来都红润了不少。
洪武帝见状,也不好坏了长子的兴,便只得道:“去吧。多带上些人,我便在刑部等你带着陆长亭过来了。”
“是。”朱标告退,领了人下去。
那边刑部的人被叫上,又耽搁了一会儿时辰。等朱标带着人出来,那头刑部的人也前来会和的时候,潇潇在外头等得五官都皱在一处了。
等终于见了朱标的身影,潇潇差点激动地摔个跟斗。
一众人急忙往陆长亭的宅子而去。
而这厢,宅子里的人等得也多少有些焦躁。
“怎么还不见人来?”
张行瑜淡淡道:“再等就是了。”
陆长亭这会儿也出奇的淡定,他知道不能急,也没什么好急的。
这时三子又进来了:“主子,又抓了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行到门外,便如同撞邪了似的,抽搐两下就栽倒下去了。”
陆长亭一看,他又拖了个人进来。
三子将那人如同放布袋一样扔下来,然后又转身去吭哧吭哧拖了个人进来。三子脸色不大好看,还怪嫌弃这些蠢蛋的。
陆长亭淡淡一笑。
又过了一阵,陆长亭听见了密集的脚步声、马蹄声,渐渐近了……
“来了。”陆长亭道。
他们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穿着兵甲的人很快将陆宅团团围住,而朱标带着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朱标神色激动,快步上前来,一把将陆长亭抱在怀中:“长亭不曾受伤吧?”
“不曾。”陆长亭摇了摇头:“还多亏四哥从前待我严厉,半点也不落下我的功夫。不然方才吴观玄被逼急了,便要拿我作人质了。”
“怎么这样突然?”朱标问。离开之前都还是好好的。
陆长亭也很无奈:“许是他胸有成竹,觉得能拿下我,在你走后,他便直接了当与我说了他与白莲教有干系,还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
朱标的脸色沉了沉:“此人逃不过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这才感觉到了些许疲累,刚才他虽然已经不在意吴观玄的威胁了,但是精神一直紧绷着,害怕出了疏漏。这会儿精神松了下来,陆长亭便觉得疲累了。
朱标瞧出了他的疲累,但还是道:“长亭,你得随我走一遭。”
陆长亭点头:“我知道,还得去刑部。”
“走吧。”
“嗯。”陆长亭跟着朱标出去,只是等走到门边的时候,张行瑜突然叫住了他。
陆长亭只得先与朱标告罪,然后走到了张行瑜的跟前去:“怎么了?”张行瑜是稳重之人,这次也出了不少力气。他有话要说,陆长亭当然选择好好听着。
张行瑜神色复杂地道:“你与吴观玄之言,我都听见了。”
陆长亭的眸光闪了闪。
难怪当时张行瑜来得快,他那个时候便守在外头吧?想一想也是,听壁角本就是锦衣卫所擅长的。只是不知道这是张行瑜自己为之,还是得了洪武帝的的指令。
正想着时候,便听张行瑜接着道:“你小心,此事我不会报于皇上。”
陆长亭挑了挑眉,道了声:“多谢。”
还真是缘分。
之前他还感叹锦衣卫已然裁撤,结交张行瑜便已然没什么用处了。谁知道这用处却是用在了这里。
陆长亭挥别张行瑜,坐上了朱标的马车。
这边朱樉的护卫将人交接给刑部的时候,还没忘记将张行瑜之前的话重复一遍。
刑部的人忙点了点头。
之后中途被抓住的这几人还真有醒过来的时候,只不过他们一醒过来便会被敲晕过去。
等到了刑部之后,吴观玄后脑勺还多了个包。
洪武帝在刑部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到陆长亭和朱标走进来,身后还带了不少人,洪武帝当即就露出了笑容。
“长亭之功,不可谓不大!”洪武帝感叹道。
虽然只是随口道了这么一句,但基本上已经奠定了陆长亭的功劳,之后的封赏便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陆长亭也很满意,他在白莲教的事上出了力,之后再要求随军北伐,那就有底气多了。
明朝历史上也有派文官随军的经历,此事并不算得出格。若又有朱标推波助澜,那么结果基本等同于板上钉钉了。
陆长亭收起思绪,看向了身后的人。
他们将吴观玄扔到了牢狱中。
没有将他直接放在洪武帝跟前,也是刑部的人担心这白莲教的人诡计多端,万一骤起伤人怎么办?谁都担不了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解决宫女要等明天了。
第221章
陆长亭冰冷的视线落到了吴观玄的身上。
这时候一盆冷水浇到了吴观玄的脸上,吴观玄却并没有立即醒过来。洪武帝皱眉问:“这是如何一回事?”
刑部的人尴尬地笑道:“皇上,方才怕路上出了差错,便将他敲晕了,没成想到下手重了些。”
洪武帝眉头皱得更紧:“那这何时能醒来?”白莲教之事固然重要,但洪武帝却还有许多重要之事,自然不会将所有精力都放置于上。不待刑部的人回答,洪武帝便道:“此事便交与太子全权处置,刑部从旁协助。”
刑部的人躬身道:“是。”
陆长亭浅浅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他并不接受吴观玄的威胁,但事情牵扯如此之大,真当看见洪武帝站在这里的时候,陆长亭还是有些担心。
洪武帝站起身来,将朱标叫到了跟前:“太子也莫要为此事太过劳累。”洪武帝此时心情极好,毕竟在白莲教一事上进展极大,也算了却了心头的一桩烦忧。
“是,父皇且放心。”朱标心情也极好,面上笑容都浓了许多。
洪武帝起身往外走去,众人忙跟着跪地恭送。
待洪武帝一走,朱标也对陆长亭道:“今日怕是让长亭受了不少惊吓,不如你也先回去歇息,若有了结果,我便差人去你宅子里。”
朱标如此体贴,陆长亭倒是不好说什么了。那吴观玄还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陆长亭也的确不大愿意将功夫耗费在这里。他点了点头,道:“太子,我有一事……”
“何事?”朱标压低了声音,大约以为陆长亭要和他说什么机密的话。
“那些宫女,如何处置是好?”
朱标是个何等聪明的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是那些宫女做出什么触怒陆长亭的事来了。否则的话,陆长亭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陆长亭可并非易怒之人。
“我会令人前来处置,长亭不必忧心。”如今在白莲教一事上已经有了极大的进展,再放置宫女在陆长亭的身边也并非必要。
陆长亭也没有多嘴再问那些宫女将被如何处置,毕竟以朱标仁慈的性子,处置的分寸应该是极为得当的。
“那我便先回去歇息了。”陆长亭说完,瞥见朱标脸上的笑容,忍不住也补了一句:“太子保重身体。”
“你放心。”
陆长亭见话都已说了,便点着头出去了。
一出了刑部的大牢,陆长亭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