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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凑巧,刚将锦衣卫撤了,就出这么个事儿……陆长亭低头想了想,如今他是洪武帝正儿八经的臣子,现在再给洪武帝办事,若是办不好可就无法糊弄过去了。所以这事他是得接,但也得为自己谋一谋福利!

见陆长亭半天不应声,洪武帝不由沉声道:“长亭可是觉得此事艰难?”

陆长亭点了点头,随即道:“虽艰难,但也总要为陛下和太子分忧。陛下曾设锦衣卫,他们比长亭更擅此道,虽然锦衣卫已然裁撤,但长亭也依旧斗胆恳请陛下拨两个给我,好助长亭一举挖出这幕后连着的黑手们。”

洪武帝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出声。

锦衣卫已经裁撤,陆长亭这样要人实在属于大胆至极的行为,但陆长亭是真的想要两个锦衣卫的人,这是最高配置啊!能要到手能省多少事儿啊!

在这种事上,陆长亭相信最后洪武帝是会妥协的。

殿中一时间静寂了下来。

陆长亭自己淡然得很,倒是朱标有些为他心焦:“父皇,要查白莲教,光倚靠长亭一人定然是不成的。若是能有锦衣卫旧部愿协助长亭,定是事半功倍!”

洪武帝瞥了一眼陆长亭,淡淡道:“人可以给你,但你不得泄露出去。”别的,公器私用一类……洪武帝倒是不担心的。毕竟锦衣卫虽然裁撤了,但这些人依旧掌握在他的手中。当然,想来陆长亭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长亭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去吧。”洪武帝道。

“我送你。”朱标笑了笑。

陆长亭点点头,跟着朱标一同走了出去。这一天折腾下来,朱标脸色见白,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他亲自将陆长亭送回到了宅子里方才离去。

第二日,陆长亭刚刚一醒来,宫月便敲响了门。她和另外两个丫头端了热水进来,恭谨地伺候了陆长亭洗漱,三子站在门口道:“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陆长亭站在那里,颇有点儿当大爷了的感觉。

只是他对面的宫月三人却是面色陡然一紧张,春夏怯怯地问道:“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吗?”

陆长亭摆了摆手,待穿戴整齐后,他才走了出去。

门口站了两个人,一道身影修长挺拔,一道雄壮魁梧。陆长亭瞧着总觉眼熟,待走近了一看。前者生得玉面俊朗,后者生得威严粗犷。这二人分别是曾打过数次交道的张行瑜,以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张行瑜也就罢了……

陆长亭暗暗惊叹,前锦衣卫指挥使都给了我啊!

陆长亭那瞬间还有点儿飘忽。锦衣卫给他跑腿也就罢了,指挥使也来跑腿,这等待遇……着实是有些高了!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要完成这个任务便也就更加容易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重新拔腿朝两人大步走去:“张千户,毛指挥使。”

张行瑜看了他一眼,微微惊讶,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倒是毛骧当先出声道:“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指挥使了,叫我一声毛大哥便是。你乃是六品源士,如此叫我,都算是我占了便宜了。”

陆长亭心底微微一动,心说,还真是你占了我便宜。

历史上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他请求拨两个锦衣卫到身边来,恰好就有个毛骧在里头。要知道历史上毛骧没多久就死了的。当年毛骧参与到了胡惟庸案中去,这个大案一直持续到洪武二十三年还是二十四年来着方才结束,那时候也正是毛骧命丧的时候。

而如今毛骧跟了他,想要丧命倒是难了。

不过心底虽然如此想,陆长亭面上却是笑着道:“毛大哥折煞我了,请,请进。”

张行瑜看了他一眼,道:“那便也叫我张大哥吧。”

陆长亭:……

怎么都上赶着给他当大哥呢?

不过想一想,好歹人家也是个锦衣卫千户,叫一声大哥自己也没亏。只是这人和太子那个大哥比起来,着实差得远了些。

想着还要与他们合作许久,陆长亭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张大哥。”

那头宫月三人见了进来的是两个男子,顿时红了红脸,倒是谁也不紧张了。

陆长亭见状,也没斥责她们。为奴为婢的,所求不过是伺候好了主人,能得主人欢心赏识,方才有自己出头的时候。宫月三人格外注意这些,不过人之常情。何况,她们这样注意也没什么不好。心中越是在意,方才会越加周到地伺候他。

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后,陆长亭便立刻挥退了他们。

三子和潇潇是见过张行瑜的,当然也知道这里坐着的乃是前锦衣卫,他们心下骇然,都闭紧了嘴,默默地退出了老远,静待着里头的人说完。

陆长亭先将白莲教的事与他们说了说。

毛骧赞道:“不曾想到陆公子,哦不,陆源士竟有如此本事,还能勘破风水秘学!”

陆长亭有些哭笑不得。还秘学?哪有那样神秘!

张行瑜从旁道:“他向来如此优秀。”

陆长亭惊讶地看了看张行瑜,他这是在夸自己?

毛骧惊道:“你们认识?”

“有些过节。”张行瑜道:“当年我奉命送燕王回北平,便路途遇上了他,不慎撞了他……”

毛骧还责怪道:“那便是你不对,如何能算得是过节?诚心道了歉,陆源士原谅了你,便可揭过了。”

陆长亭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张行瑜,张行瑜的眼底可没有半点怨愤的意思,但他为什么刻意用“过节”二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交情呢?是……是故意为了隐藏他们之间的关系吗?毕竟他和锦衣卫的人撞上过,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很轻易便能调查出来。

其实若能留着这个暗地里的交情,也是好事。

陆长亭相当配合地道:“是我没有原谅他,毕竟当时我年纪小,将我吓得不轻,还害我伤得不轻……焉能那样轻松地原谅了他?”说罢,陆长亭还轻哼了一声。

毛骧笑道:“不过都是那时年少气盛罢了,如今既然坐在一处了,那便将过节抛开罢……”

陆长亭眨了眨眼,没接这话,只是温声将话题拐向了另外的方向。

毛骧二人前来果真是有备前来的,他们很快便给出了怀疑对象的资料……其中详细记载了这些人的生平。

“只是有些地方还未详细查证。”毛骧笑着道。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脸上笑容却是极为成竹在胸的。显然,他很信任自己的能力,并且为此而骄傲。

陆长亭也的确很佩服,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能将一个人的生平查证清楚,着实不太容易啊……何况现在摆在眼前的乃是数十个人的生平啊!

不过随即陆长亭也感觉到了头疼,因为最后这些资料都是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过一遍的。他不希望有漏网之鱼,但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冤枉好人。锦衣卫最为人诟病的就是诏狱的残酷,没有罪的人也能让你变成有罪,枉杀的人更不计其数!

陆长亭不愿意走上这样的一条路,所以他得保持更高的警醒。

收起这些资料,陆长亭让三子进来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张行瑜二人将以护卫身份跟在他左右。

陆长亭觉得也挺好的,锦衣卫的战斗力非比寻常,能跟在他身边,那可着实安全极了,都不用担心白莲教打击报复了。

安排下他们的住处后,陆长亭便自己回了屋子,慢慢看那些东西。

如此,也还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方才看完。

因为有了这么个东西在胸中,渐渐的,陆长亭看向朝中大臣们时的目光和心理都有了细微的变化。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总让陆长亭打心里觉得奇怪。哪怕被扒开的人并不是他,他也有种怪异的赤.裸感。

散了值,陆长亭缓缓走出皇城,便见着了正在等他的吴观玄。

吴观玄瞥了瞥他身边跟着的护卫,有些惊奇:“沅茝这是从何处请来的人?瞧着着实不一般。”

陆长亭淡淡一笑:“他们难请得很。”

吴观玄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了半天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只好放到脑后去。不过护卫矣,本也不值得挂在心上。

吴观玄又一次请陆长亭一同饮酒用饭,这次陆长亭倒是没拒绝,毕竟他已然对吴观玄充满了好奇。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渐渐上了街道。

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还不时有马车过去,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毕竟在这样的地方,遍地都是贵人。陆长亭和吴观玄两人置身其中本是不显眼的,奈何陆长亭容貌出色,加之他在应天府本就是个名人,自然一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百姓们都恨不得多瞧上他两眼,仿佛也能沾点文曲星的贵气似的。

一辆马车行过,正巧挡住了陆长亭两人的去路。

陆长亭皱了皱眉,正待要绕路,马车外头的车夫已经斥道:“没长眼么?”当然了,陆长亭虽然出名,但也不乏这类从未听说过他的人。

陆长亭懒得与人计较,毕竟瞧这马车,应当是女眷的马车。他转头便欲走。

车夫斥道:“好生没规矩的小子!”

吴观玄冷笑一声:“我瞧你们才是没规矩,天子脚下,横冲直撞,挡了别人的去路,倒是敢说别人没规矩……”

“你!”车夫气结。

张行瑜和毛骧二人朝那车夫冷森森地看了一眼,车夫当时被看得脚软心颤,忙道:“我家夫人不与你等莽夫计较……”那车夫本想说滚,但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这个字吞回了肚子里去。

陆长亭嗤笑一声:“敢问是哪家夫人?”

那车夫正要开口,车厢里马上传出了斥责声:“闭嘴!没脑子的东西!快赶车走罢……”

那车夫瑟缩了一下,忙坐回去继续赶车了。

旁边有百姓忍不住嗤道:“连新科状元也敢这么吼哦……”

马车渐渐远了。

车厢里头,有个妙龄少女,梳着妇人发髻,她忍不住皱眉道:“方才那是……是那个陆长亭吗?”

“是啊公主,那就是陆长亭,听闻前不久正中了一甲头名,极为得陛下赏识,如今依然入了六科,做起了源士,前途……”宫女说得兴起时,却在瞥见公主脸上愁绪时,忙住了嘴。

那公主喃喃道:“当初若是母亲目光长远些,真将我许给这人多好……”

丫鬟大惊失色:“公主莫要说这话了……”

“我听闻母亲如今不得宠得很,怕也是因为当年做了这桩混事……”那公主苦笑一声:“走吧。人家如今正得意风流时,倒是我配不上人家了。”

第215章

得了朱标的庇护,除那一次后,信国公府也无人再来请陆长亭前往了,陆长亭也就跟忘了这事一样,也不曾再主动过问,至于那个挑事儿的汤晟更是被他抛到了脑后去。陆长亭忙碌非常,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这些破事儿。

只是吴观玄往来陆长亭宅子上的次数渐渐多了,关系倒是一日胜过一日,比施显来得还要勤。施显不常登门,每次登门都是前来送东西的。虽然陆长亭已经多次强调过,那并非自己的功劳,而是施显自己有本事方才有今日,但施显却好似觉得这恩重于山,要还一辈子似的。

朱标都知道了这两人与陆长亭关系密切,得空还问了两句。

“那吴观玄与你太过亲近,也有些不像样子。”朱标皱眉道。

“不像样子?”陆长亭疑惑地看向了朱标。他知道朱标并不是责怪他与朝中官员来往密切,因为若是责怪这一点的话,朱标就不会这样直白开口,而是从旁敲打了。

朱标却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长亭可有动过娶妻的念头?”

陆长亭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摇了摇头:“我尚年少,娶妻之事还不作考虑。”

“嗯,我没记错的话,那吴观玄应当也还未娶妻,他还比你大上几岁?”

“是。”陆长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太……大哥最近喜好给人做媒?”

朱标笑出了声:“胡说什么呢?我哪里有那个功夫。”

那无端提起这事是为什么?

陆长亭正疑惑的时候,朱标就已经先将话茬带到别处去了,陆长亭便也只有先压下心头的疑惑,顺着朱标的话往别处说。等陆长亭从皇宫中出来,他才陡然反应过来朱标的意思……朱标言下之意,是说他们俩走太近,容易让人误会为那种关系?

想到这里,陆长亭的脚步都不自觉地一滞。

“怎么了?”毛骧激动地问:“可是陆源士突然想起什么眉目来了?”

陆长亭没好气地摆了摆手,笑道:“不是这个事儿。”

毛骧倒也没再追问。

只是陆长亭这会儿有点想不明白,朱标怎么会将他同吴观玄往那方面去想,难道他看起来一身的基佬气吗?

不过朱标应当也是出自好意,这一点陆长亭还是相当受用的。

待回到宅子里,春夏便进门来了,微微红着脸低声道:“主子,吴主事又来了……”这个吴主事,指的正是吴观玄。

吴观玄在吏部为考功属部的正六品主事。

吏部,掌选官、班秩、迁升、改调、封爵、袭荫等事宜,吴观玄能入吏部任正六品主事,已经是难得了。

所以每次吴观玄来的时候,春夏都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就来和陆长亭报告了。

陆长亭闻言并没有立时开口。

吴观玄来得是勤了些,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