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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了!

如今长亭已经满心都是老四了……朱樉突然觉得,将那什么纪姑娘带回去也不错,至少可以防止长亭误入歧途啊!瞧瞧他如今是如何对老四的?若是哪一日长亭说他看上老四了,朱樉觉得自己都不会惊讶的。但不管日后惊讶不惊讶,现在他都应该先下手杜绝啊!

那什么纪姑娘出身青楼,定然对这类事最是擅长不过,到时候要勾住长亭应该不难……

朱樉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应不应该将那纪姑娘带回去呢?

“二哥?”见朱樉低头沉思久久不言语,陆长亭不由得出声催促了一句。

“那纪姑娘……”

“她已经走了。”

“走了啊……”这会儿朱樉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道:“走吧,回府去。”

陆长亭点点头,心底琢磨着这时候朱棣应当也回到王府了。

两人出了酒楼,上了马车,都各自有些走神。

等到下了马车的时候,朱樉问:“长亭,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不等陆长亭回答这个问题,朱棣就已经先插声了。

陆长亭和朱樉砖头一看,朱棣已经站在燕王府的门口了,他在台阶上,他们在台阶下,朱棣正居高临下、气势凌人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二人如何得罪燕王了呢。

“四哥。”陆长亭上了台阶,将那食盒给了朱棣:“带给四哥的。”

朱棣面上神色多少有了些缓和。

朱樉这会儿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问题,只是心头不屑,不过几道菜而已……但是转念想想,若是长亭给他带几道菜……那、那他也是很欢喜的……想着想着,朱樉不由看向了陆长亭。

陆长亭并不懂得朱樉的心理,所以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无。

陆长亭和朱棣交谈几句,两人便一同跨进了王府大门,等走进去了,陆长亭才骤然想起后头还有个朱樉。

毕竟平日里他和朱棣一块儿习惯了,一时间真有点没想起来。

发现自己被忽略了的朱樉,心底一片酸楚。

把长亭带到西安去养两年,也会对他这么贴心么?

朱樉还在畅想着未来,陆长亭就已经陪着朱棣去厅堂用吃食了。

此时,龚家之中爆发出了一场剧烈的争吵,龚佥事回到龚家发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风水局没了,再知道这是自己老娘下令拆的,顿时怒从心中来,管她是谁,当即就和龚老夫人吵了起来。

而龚老夫人想到白日里的牌位,也是胸中抑郁难挡,此时再见儿子陡然变成这般嘴脸,龚老夫人又气又急,甩开平日里的慈和,同儿子吵了起来。

龚佥事情绪激动极了,手上下挥动着,甚至险些打中了龚老夫人,龚老夫人心中更是气愤,奈何年老体弱,情绪冲击之下,她连连退步,甚至差点摔倒在地,待身后丫鬟扶住了她以后,龚老夫人便开始了哭天抢地……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当年若不是老娘辛辛苦苦拉扯着你,你怎能有今日?现在怎么了?出息了发达了,就想让老娘去死了?”龚老夫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市井农妇,骂起街来可是丝毫不气短。

龚佥事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想起来,若是龚老夫人这些话传了出去,那可就完了!

龚佥事赶紧压下心头烧起来的怒火,上前开始安抚龚老夫人:“娘,您莫要误会……”

这龚家闹着一出大戏,后院女子龟缩不敢出。

龚家下人中隐隐传开,说这龚家闹鬼了,为何呢?因为这龚佥事不孝啊!

……

燕王府中。

朱棣顶着朱樉的目光,非但没有如坐针毡,反而还分外的愉悦轻松,待他慢条斯理地用完饭后,朱樉便道:“许久不与老四切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来过两招如何?”

陆长亭疑惑地看了一眼朱樉,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切磋了?

但是朱棣却并不意外,并且还欣然接受了。

陆长亭自然也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走出去,看他们两人如何过招。

朱棣和朱樉都换一身衣衫。

他们身上的常服虽说再是常服,但也显得厚重了些,自然不方便动手,待到换了劲装后,二人站在一处,身高相近,却气势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绷紧了面孔,像是即将要进行什么极为庄重的事一般。

陆长亭眨眨眼,让下人搬来了椅子,特别不厚道地在一旁当起了吃瓜群众。当然,陆长亭也并不是全然这样悠闲下去的,他着眼于观察他们交手的动作和技巧,能学几招算几招,到时候再到校场上去打架,陆长亭又仗着这点优势去欺负人!多好!多快活!

朱家兄弟都是学过功夫的,毕竟明朝的江山是靠打下来的,洪武帝自然不会疏漏了儿子在这上面的学习,二人之间的较量便是谁也不输谁。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似乎也并不讲究什么兄友弟恭。

两个人的比试,陆长亭渐渐倒是从中看出了一点东西。朱樉的招式身手都属上乘,可见年少时洪武帝为他请的都是名师,而相比之下,朱棣的招式更为讨巧,也更能瞧出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痕迹。

朱樉的身上是潇洒帅气、游刃有余,朱棣身上的却只余满满煞气,而且他身上煞气形成的气场还在一步步增强。

陆长亭不得不说,自己都忍不住为这股气势所屏息倾倒。

当然,朱樉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这里只是兄弟间的比试,而非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朱棣不自觉的就留了后手,一时间,两人胶着难分,直看得陆长亭都昏昏欲睡了。

而真当困意上头的时候,陆长亭也的确闭上眼这样做了。

霞光洒落下来,陆长亭半梦半醒之际,仿佛有谁在耳边发出一声暴喝,陆长亭忍不住睁开了眼,朱樉和朱棣都已经没有再动手了,他们站在那里,好半天动也不动。

“四哥?”陆长亭本能地脱口而出。

朱棣转过头来,露出了顶着一只熊猫眼的脸,不等陆长亭惊呼出声,另一端,朱樉也转过了头,看着陆长亭的目光竟是让他感受到了哀怨的气息。

再仔细一看,朱樉的下巴有些肿了。

难怪了,朱樉都没有直截了当地开口,而是选择了默默用目光传达。

陆长亭犹豫一下,大步走上前,什么也没做,只转头吩咐王府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去取药!”

下人们匆匆跑走取药去了。

其实早在他们开始交手之前,伤药就已经先准备好了,现在只是取出来就好,当下人捧着伤药上前来的时候,陆长亭依旧光动嘴不动手,指挥着下人们开始给朱棣和朱樉二人上药。

二人原本还愣了愣,但随即又想到了陆长亭的性子,以他的性子,的确会选择这样稳妥的做法,谁也不得罪,但理解归理解,这心里头还是有点不大痛快。

陆长亭这时候也不在乎他们痛快不痛快了,他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我着实有些困了,便先回屋歇息了。”这两兄弟之间的事儿,他就不去掺合了。再打几架都成,反正陆长亭是看出来了,这两人都不会真下狠手,毕竟还有层兄弟关系在,现在也不像后头那样关系尴尬。

朱棣和朱樉眼睁睁地看着陆长亭走远,顿时衬得他们方才的举动幼稚极了。

朱樉推开了凑上前来的下人,眼神这才变得低沉了许多,“方才不过活动筋骨,老四可要再来一场?”

朱棣点头,捋了捋袖子,淡淡道:“乐意之至。”

……

陆长亭说是回屋休息去了,但实际上等到他回到屋子以后,便骤然清醒了不少,陆长亭坐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了,陆长亭还当是朱棣和朱樉交手结束了,便起身过去打开了门,谁知道门一开,却见外头站着三子。

陆长亭心中明白过来,应当是他让三子去做的事有消息了。

三子走上前来,道:“找到那龚佥事亡父的墓了,这也奇怪,按理说,这都应当是葬回族中墓园的,而龚佥事却偏偏要将亡父葬在城外。”

“在城外?什么方向?”

陆长亭跟着三子走出去,便见三子抬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陆长亭闭上眼在脑子里大致模拟了一下,之前站在龚家院子里,那个文昌塔怪异的塔尖指向的……不就是这个方向吗?

“明日陪我走一趟,去瞧瞧这龚佥事父亲的坟寝如何。”

三子点点头:“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了,去吧。”

三子走后,陆长亭又等了好一会儿,竟是没有等到朱棣二人,陆长亭有些疑惑,但既然他们不来,陆长亭也不会继续等着,陆长亭洗漱一番后便休息去了。

直到第二日醒来,到了厅堂和朱棣二人一同用早饭,陆长亭这才看出了他们为何昨日没有来找他了,毕竟以这两人的性子,打完之后应当是会来见他的才对。

不过只因为,这两人脸上都带了点伤,看上去有点滑稽罢了。

但是,陆长亭不得不说,哪怕是受了伤,其实他们身上的气势也丝毫无损。

只是陆长亭将他们俩仔细打量一番,最后发现朱樉看上去倒只是下巴上一抹红,除此以外,就是面部表情臭了些,别的都没有了。而反观朱棣呢,昨日的熊猫眼倒是消了不少淤,但嘴角啊、眼角啊,都还有轻微的撕裂伤,颧骨上也顶了一块青色。

那瞧上去可着实非一般的掉面子啊!

朱樉下手也太狠了些……陆长亭皱眉。

陆长亭自然就抛开朱樉,快步走到了朱棣的跟前:“四哥你没事吧?”陆长亭自己都没能注意到自己语气里的焦急,他甚至还一把拽住了朱棣的袖子。

朱棣对上他的眼眸,里头跃动着的光华,似乎透着几分关怀的味道,朱棣心中顿时如同喝了热汤一般熨贴。

“无事,不过皮外伤罢了。”朱棣当然不能在陆长亭面前示了弱,他轻描淡写地便将这些伤带过去了。

陆长亭却无法做到如他这般轻描淡写,他忍不住转头盯着朱樉,他也不说什么,就单单这样盯着,朱樉哪里受得了他这个目光啊,当即忍不住道:“长亭,我可没下狠手……”虽然他看见老四这模样,心底还挺开心的。

陆长亭当然不会信朱樉的话。

都成这样儿了?那叫没下狠手?

陆长亭深以为,定然是朱棣不好对着兄长下狠手,这才反被朱樉揍了!但是仔细想一想,陆长亭又觉得不大可能,以朱棣的性子,他真的能忍让至此吗?陆长亭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朱樉。

陆长亭也更无法承认,朱樉的身手比朱棣好。

毕竟他可是护短的么,相比之下他自然更为维护朱棣。

朱樉很是不满陆长亭这样的目光,虽然陆长亭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但朱樉能感受到啊!他能感受到陆长亭话里话外对朱棣的维护和关心。朱樉顿时郁卒到了极点,明明当初都是一同照顾长亭,怎么几年过去,就有着这样大的差距呢?

朱樉顿时堵心得什么早饭都吃下下去了,他抿了抿唇,道:“吃不下了。”说罢便快步出去了。

陆长亭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愣。

当然他不是因为朱樉的突然离去而发愣,他只是发现,朱樉走出去的时候……还一瘸一拐?

陆长亭呆愣愣地指着朱樉离去的方向,“四哥,二哥他……”

朱棣还是那般轻描淡写的口吻:“嗯,我揍的。一不小心,手滑。”他的口吻是多么的真诚啊,但陆长亭却是丁点也不相信。

陆长亭原本还担心着朱棣呢,这会儿什么心思都被打散了。他早就该想到,朱棣怎么可能会吃亏?

陆长亭忍不住想到了,之前他揍那刘镇抚的时候,朱棣也是满心以为他受了伤,结果最后反倒是那刘镇抚一身伤痛。

这一点上,朱棣倒是和他有些相似了。

陆长亭对着朱棣放下心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牵挂起了朱樉,方才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目光却已经算是在谴责朱樉了,如今一看,这可不算是冤枉了朱樉吗?陆长亭能分辨出如今朱樉待他确实真心实意,自然这时候也就有了些愧意。

朱棣将桌上的食物分好,一转头却见陆长亭并没有要动筷的意思。

朱棣的目光闪了闪:“不想吃早饭吗?”

陆长亭犹豫一下,摇头道:“四哥先用吧,我并不怎么饿。”说罢,陆长亭便起身往外面去了。

朱棣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目光再度闪了闪,里面滑过了几丝遗憾。

在长亭心中,他们大抵都是一样的,没有半点分别。

不过随即,朱棣的眼底又掠过了亮光。

没关系……

————

陆长亭在燕王府里没能找到朱樉的身影,待问过王府下人之后,才知道朱樉已经出燕王府去了。

陆长亭想了想,朱樉就算心头再不痛快,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与王爷身份不符的事,陆长亭猜想,他此时应当在某个早点铺子里,等着吃早点。朱樉说是不吃,但哪能真的不饿呢?堂堂秦王,总不能给饿着了!

陆长亭想着便叫了三子,跟着一块儿出门燕王府的大门,就在他们正要下台阶的时候,有几个人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为首的还步履蹒跚,陆长亭定睛仔细一瞧。

那不是龚老夫人吗?

这一点,倒是有些出乎陆长亭的意料。来的竟然不是龚佥事?还是说,在龚家,龚佥事已经说服龚老夫人,让她前来取回牌位和文昌塔了呢?

毕竟这两样东西捏在陆长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