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看见过这样的东西?就只是将自己换在兄长的位置上,就难免有些担忧了。
朱棣长舒一口气,道:“罢了,此事便不说了。程二,收起来吧。”
程二点点头,将话本搜走了。
陆长亭顿时觉得,很有可能被程二拿去躲小被窝看了。
“快去洗漱吧。”朱棣道:“我有些累了,早点歇息。”
你累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陆长亭眨眨眼,瞥了一眼朱棣脸上的疲色。不过陆长亭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洗了澡,洗了脸,用柳枝刷了牙。虽然是春日,但井水是凉的,连带着陆长亭漱完口之后,碰到井水的手也是冰凉的。
进了老屋之后,朱棣抓了抓他的手,拽着他就一块儿上.床了。
和之前一样,朱棣将陆长亭箍在了胸前,被子再盖上来的时候,便暖和了起来。朱棣似乎是真的有些累了,也不知道他今日还做了些什么。
朱棣拍了拍陆长亭的脑袋,“睡吧。”
靠着朱棣的手臂,陆长亭不自觉地想到了他们离开之后的那一日,他发着烧,满脑子就剩下“听天由命”四个字,那一刻他似乎是真的有些想念会自动发热的朱棣。
陆长亭闭上了眼,但是不自觉的,眼睛酸了酸。
朱棣刚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觉得胸前一片黏糊,一下子又给惊醒了,他睁眼一看,就见陆长亭闭着眼往外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没有嗖嗖嗖长大,看来要推迟到下章了咳……唉╮(╯_╰)╭正好写到四哥子嗣娶妻的问题,就顺便说一下好了,妻肯定不会娶,娶了那就是骗婚了对叭?妻子都没了,还哪儿来的儿子呢?让四哥断子绝孙好了!哼,就这样决定了!
**
下面请问大家:
四哥到底是火炉呢还是自动发热机呢还是电热毯呢?
第041章
陆长亭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睁开眼之后,陆长亭茫然了好一阵,才骤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典房之中了。陆长亭揉了揉眼眶,双手撑着床铺坐了起来。
朱棣掀起帘子走了进来,“醒了?你又错过一次练功夫的时辰了。”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他到底是没有强制性地将陆长亭从被子里扒出来。
“几时了?”陆长亭觉得有些羞赧,仿佛这一刻肚皮上的肉都跟着沉了沉,在提醒着他这份重量。
“已是午时了。”
陆长亭顿觉汗颜,古人睡到这个时辰方才起的,实在没几个吧?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朱棣却突然出声道:“你昨日为何哭了?”
“啊?”陆长亭满脸怔忪,“我哭了?”陆长亭微微偏着头,实在没能理解朱棣这句话。不是陆长亭的理解能力何其薄弱,而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陆长亭是真的少有流泪的时候。除了四月前那次差点被发高热烧死,陆长亭是真没掉过什么眼泪。这让他怎么能相信朱棣口中说出来的话?
朱棣指了指枕头。
陆长亭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去看,枕头上确实有点儿可疑的痕迹。陆长亭将头扭转回来,面不改色地道:“应当是……口水吧。”
对于陆长亭来说,眼泪远比口水还要羞耻。
流泪就仿佛是在示弱。从很早以前,陆长亭就告诫过自己,若只想做个任人宰割的弱者,那就尽情地流泪。如果想要站起身来,战胜他人,比他人攀爬得更高,那就只有打住流泪的念头。无论遭遇什么事,先保持理智冷静的思考,远比无助流泪有用的多。
当然,人在生病的时候,身体机能下降,身体和心理上带来的双重压抑,是可能会流泪的,不过也就那么一次了。
陆长亭眨了眨眼,无比真诚地看向了朱棣。
两人目光相接。
大约是陆长亭的目光实在太无耻,又或许是他的目光实在太真诚,朱棣最后也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原来是口水啊。程二,进来。”朱棣将程二叫进来,让他拿着枕头洗去了。
程二盯了盯枕头上的痕迹,低声问道:“主子,这是个什么?”
朱棣淡淡地瞥了一眼陆长亭,口吻平淡,“口水。”
程二怪异地看了看陆长亭,不过由于最终顾及着小孩子幼小的心灵,于是程二将冒到嗓眼儿里的话咽了下去。
偏偏陆长亭这时候脸皮极厚,他站在那里,神色淡淡,巍然不动。
朱棣看着他这般强装正经的模样,心底忍不住觉得一阵好笑,他走上前去,大掌拍在陆长亭的背上,道:“走吧,出去。洗漱吃饭,而后还要练功夫。”
陆长亭疑惑地道:“四哥不用做事吗?”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在了,朱棣一人在中都,难道不是立即抓紧时机,培养自己的人才和势力吗?还是说这个时候,朱棣实在太年轻了,还不曾意识到这些?
朱棣以为陆长亭说的是,出门去做工赚钱的事。
朱棣道:“不用了,回到家中之后,长辈对我们很是满意,我回到中都的时候,便又给了一笔钱,这笔钱,若是节省一些,在中都足够过上五六年了。”
看来就算皇帝老子不心疼小辈,也有别的人心疼。
早听闻历史上关于那位马皇后的记载,极为慈和俭朴,更是收养了不少遗臣的儿女,都纳在膝下抚养。
根据这些记载来看,她是很有可能撺掇着洪武帝心疼心疼儿子,再给一笔钱的。
虽然有时候历史也不可尽信,但先从好处想起嘛。
既然不用再做工赚钱,陆长亭倒是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后朱棣又补充了一句,道:“若是长亭需要我陪同,那我便继续陪同长亭去给人看风水。”
陆长亭摇头,“不必了。”短期内,他是没什么风水可看了,他得考虑将业务拓展一下了。
这中都贫穷,人家都算不得多。还是得去富贵人家才好。
再等等吧,等安喜明理知事,再有安老爷护佑着,便不会出什么事了。而等他再有钱一些,便也能直接让吉祥随他而行了。
“不必了啊?”朱棣面上闪过了失望之色。
等到陆长亭用完饭之后,朱棣便又拎着他出去练功夫了。
练了没一会儿,便听下人来报,有人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陆长亭却没心思去关注这个,他蹲着马步都难受极了呢!
只是那来的人,口中却是叫嚷道:“陆小公子!陆小公子!”声音洪亮,不绝。朱棣锐利的目光扫到了陆长亭的身上,道:“是友人?”朱棣说着,自己看向了来人,口中随后否定道:“不是友人。是个中年男子。他怎会来寻你?”“别晃,稳着,回答我的话就好。”
陆长亭额上的汗水都结成汗珠哗啦啦往下落了。
他这会儿特别想啃朱棣一口。
你要求怎么还那么多呢!
还不能晃!
陆长亭有点怀念朱樉在的时候,还能站出来插科打诨一番,好歹让陆长亭感受一下春风般的温暖。轮到朱棣这儿,可就全剩下酷寒了啊。
陆长亭抿了抿唇,挺直了腰背,咬牙道:“那……应当……是,是牙行的人吧。”
朱棣点了点头,这才令人放了那中年男子过来。
男子快步走上前来,见了陆长亭的模样,不由得一怔,“陆小公子,这、这是?”
陆长亭看也不看他,视线完全凝固于一点,头也不回地道:“在练功夫。”
男子发觉自己问的太笼统了,忙换了句话问道:“听闻您退了典房,陆小公子这是为何?”男子的声音透着些微的惶恐。
大约是在担忧,是不是他何处做错了,得罪了陆长亭。
陆长亭眨了眨眼,汗珠从他的睫毛上滚落了下来,“看见你跟前的人了吗?”
中年男子疑惑地看向了朱棣,正对上朱棣锐利的目光,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道:“看、看见了。”
“他是我的兄长,刚回到中都,此后我便跟着他住了。”
听到陆长亭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朱棣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男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也是陆公子啊!”男子琢磨着,似乎从前陆小公子是有几位兄长。男子汗颜,看来是他过分小心了,还以为是自己得罪这位陆小公子了。
男子忙告辞了,不敢再打扰下去。毕竟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练武练得很是入迷呢!
待男子一走,程二方才忍不住笑道:“小长亭的本事越发大了。”
陆长亭没抬头。
程二便自己接话继续往下道:“自那陈方之后,小长亭如今在中都,是不是无人敢惹啦?”
陆长亭摇头,“还有人是我得罪不起的。”
“还有人是你得罪不起的?”程二惊讶。连他家主子都敢怼,他可真是没看出来陆长亭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有啊。”陆长亭轻飘飘地道:“衙门,大夫。”
一个掌刑法,能定你生死,一个同样能定你生死。
程二闻言怔然,随后忍不住笑道:“长亭说得不错,哈哈哈!这两类人,的确是不能招惹的。”说罢,他一边摇头,一边补充道:“不过如今我算是知晓了,风水师也是不能招惹的。”
陆长亭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其实没有什么人是好招惹的,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若是情商低到真见一个招一个,那得倒大霉!且不说你招惹的是谁,这人有没有权势地位,但你招惹下的罪过,总有一日都会还到你的身上。
朱棣细细端量了一番陆长亭的神色,眼底隐隐掠过了亮光。
“好了。”朱棣出声道。
陆长亭收了势,一下子就滚进了朱棣的怀抱。
旁人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的神色。
朱棣搂着他往里走,“可饿了?”
“还好。”陆长亭确实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这样锻炼了,因而他一时间竟是没有什么感觉。
朱棣却是毫不客气地取笑道:“莫要因为怕肥而不敢喊饿啊,若是饿了,再吃些便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陆长亭:“……”他觉得,初见时候的少年朱棣,与此时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了,甚至连点儿灰都没留下。
程二望着他们进屋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小长亭若是养大了,日后可是把凶器啊!
凶器·长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头上落了个什么名号。
自打朱棣归来了,陆长亭便又被迫开始了规律的生活。练功夫、练字、读书,偶尔才上安家去一趟,看风水的活动则是暂时停止了,而看话本的行为也被迫中断了。初时,陆长亭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趣了些,但朱棣当真是个好老师,虽然严厉归严厉,该教陆长亭的却是一分也不放水。
渐渐的,陆长亭对于这个朝代有了更多的了解,他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缓慢地融入了这个朝代。
朱棣每日下午都要出门去,有时候,陆长亭从安家出来,会刚巧撞上朱棣的身影,然后他会发现,朱棣也正在融入中都,他在了解更多的风土人情,习俗规矩,甚至是农桑等事宜……
他的表现很是亲民,不久,中都百姓们便熟悉了他这张面孔。
不知道为什么,陆长亭敏锐地觉得,也许不久之后,中都的百姓们便会知晓,城中来了一位燕王。
……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朱棣在用过午饭之后,便离开老屋出门去了。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朱棣在出门之前,骤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过头来问陆长亭:“宅子如今可能重新进行修建了?”
“可以。不过……”陆长亭打量了他一眼,“四哥有钱买风水物吗?”
朱棣道:“有,连请你看风水的钱都备好了。”
陆长亭:“……当心啃馒头。”
“这回可不会有了。”说罢,朱棣这才大步走了出去,程二紧随其后,待他们出了屋子后,陆长亭发现还有两个男子跟了上去,比起往日,排场阵势都要大上许多。
两日后,朱棣带着陆长亭回了之前的宅子,工匠还是上次那批工匠,他们留得了小命,此次再见朱棣和陆长亭二人,工匠们已经忍不住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半点错也不敢出。尤其是陆长亭指导他们的时候,他们更是听话到了骨子里。
见工匠们如此做派,倒也并不难理解。
他们能逃过一劫,焉能不小心翼翼?何况,陆长亭记得,明初工匠的待遇,虽较之元朝有所改善,可实际上,地位仍旧是极为低下的,这时候的工匠要服役,轮班至京都服役,前往京都前,无数匠户典卖家当,才勉强支撑他们上路,其后还要遭受盘剥,到了明后期,工匠们便开始了与朝廷的斗争抗议,甚至有逃亡者,而明会典中曾多记载逃匠之事。
当然,从这时候“士农工商”的阶级来看,也能知晓工匠们地位实在不高。
他们之前受人指使,无法推拒,本也是一种苦,在朱家兄弟手中吃了苦,那就更为畏惧了。
虽然见了他们这般模样,陆长亭一时间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是这些工匠这般恭谨小心,又配合至极,倒也实在省了不少事。
宅子很快又投入了新一轮的翻修之中。
只是陆长亭从他们身上突然想到一茬,自己绝不要前往应天府。
不说别的,光是他的出身,在中都是能吃得开的,但若是换到其他地方呢?换到稍微大一些的城市,怕是都要备受歧视,更别说是在天子脚下,天上掉块板砖都能砸到两三个王公贵族朝臣之后的应天府了!
这时候的陆长亭,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