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
萧凡立马风中凌乱了……
呆呆的盯着面前这位老道士许久,萧凡伸出手,指着老道士,讷讷道:“你……是张三丰?”
老道士挺起腰杆儿,一捋长长的胡须,傲然道:“正是!嘶——”
额头的红包又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真是张三丰?”
“正是!”
“你就是俗称张仙人,张君宝,张真人的那个张三丰?”
老道士脸上得意之色愈盛,潇洒的拂了拂衣袖,神情飘渺莫测道:“正是!”
萧凡楞了一下,接着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不信!”
老道士:“……”
萧凡朝他挑挑眉毛,道:“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张三丰,不然我就告你乱翻围墙,私闯民宅企图偷盗,叫锦衣卫发榜天下通缉你。”
老道士满头黑线:“……怎么证明?”
萧凡想了想,道:“我出几个题目吧,第一,你师弟是什么人?不准犹豫,赶紧回答!”
“太虚!”老道士毫不犹豫道。
萧凡大笑:“错了!你师弟是我师父!”
老道士满头黑线:“……”
“第二个问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师弟是什么人?”
“你的师父!”
萧凡又笑:“又错了!你是道士,你师弟当然也是道士。”
老道士头顶开始冒烟:“……”
“第三个问题,还给你一次机会,你师弟是什么人?”
老道士想了想,小心而慎重的道:“他是你的师父,同时他也是个道士。”
萧凡长长叹息:“你还是错了……你师弟是太虚呀,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张三丰?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老道士爆发了:“竖子安敢戏弄贫道……”
火还没发完,萧凡赶紧一抬手,叫道:“慢着!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看得出我这一招的名堂,我就相信你是张三丰。”
说完萧凡运气朝老道士腰上一指,口中冷喝:“开!”
老道士灰色道袍里面穿着的白色里裤顿时滑落到脚踝,道袍侧面只见两条苍老的毛大腿抖啊抖……
老道士顾不得生气,吃惊道:“仙人如意指?”
萧凡也惊道:“你居然认识?这么说……你真是张三丰?”
老道士一边提裤子一边怒道:“贫道当然是张三丰!你是什么人?居然会太虚独创的仙人如意指?”
萧凡两眼顿时变得亮晶晶,一脸狂热崇拜的望着老道士,然后一个虎扑,狠狠的抱住他,嘴里激动大喊道:“师伯!你可想死我啦!”
老道士慈爱的拍了拍萧凡的头顶,道:“呵呵,乖……”
拍了两下又觉得不对,一把推开萧凡,愕然问道:“哎,你谁呀?谁是你师伯?”
“你就是我师伯啊!三丰师伯!”萧凡两眼冒星星。
张三丰吃了一惊:“你是太虚收的徒弟?”
“正是!师伯,我是你的师侄啊!”
张三丰陷入了沉思:“他什么时候生了这么大的徒弟?”
萧凡满头黑线:“……师伯,徒弟是认来的,不是生出来的……”
张三丰有点恍然的哦了一声:“原来徒弟是认来的……”
萧凡面色有点发苦,这位传说中的三丰仙人,貌似……得了老年痴呆症呀。
张三丰怔了一会儿神,额头的大包又让他一阵龇牙咧嘴,于是忽然又想这碴儿了,放声怒吼道:“刚才哪个王八蛋暗算贫道?”
“师伯,师侄刚才不是告诉过您了吗?是您的师弟太虚打的呀,您的师弟越老越有童趣,一百三十多岁还玩弹弓,等他再活几年,没准他喜欢上骑木马了……”
太虚不在,萧凡很理所当然的把这事儿嫁祸给他,丝毫没觉得愧疚,——师父本就是用来陷害的嘛。
张三丰勃然大怒,还没等他咆哮,二人身后不远的竹林里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萧凡你个王八蛋又陷害贫道!我什么时候玩过弹弓?明明是你……”
话音未落,张三丰两眼一眯,眼中射出两道令人颤栗的精光,灰色的道袍无风自动,像一只充满了气的皮球似的鼓了起来,——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三丰仙人一代宗师的风范。
张三丰缓缓向前跨了一步,朝着竹林方向沉声道:“太虚?”
声音听起来低沉,却如重鼓狠狠在耳边捶响,震得萧凡两耳嗡嗡作响。
萧凡面带惊色,急忙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
师兄弟两人叙旧,身为晚辈,还是不要抢镜头的好,再说,这叙旧的气氛貌似不怎么欢欣和谐,那就更不能往前凑了。
竹林里的太虚仿佛也被张三丰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吓到了,青翠的毛竹林沙沙作响,好象连竹子都吓得发起抖来。
沉默了一会儿,竹林边缘终于鬼鬼祟祟冒出一个人来,正是太虚,只见他老脸苍白,一边磨磨蹭蹭的走,一边浑身打摆子,俩眼珠子滴溜溜儿地转着,显得很是害怕心虚。
好不容易走近了,太虚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畏惧的神色忽然一变,变得无限惊喜欢欣,大声惊叫道:“啊呀!师兄!原来是师兄啊!师兄……呜呜呜,你可想死我啦……”
一边说一边学着萧凡刚才的动作,一个虎扑便待上前拥抱张三丰。
张三丰捋着胡须一派道骨仙风,脸上挂满了和煦的笑容,笑道:“呵呵,太虚师弟,师兄也想死你了啊……”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凌厉的腿影闪过,砰的一声巨响,太虚扑过来的热情身躯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夹杂着太虚无限痛苦的惨叫声。
萧凡在旁边看得舌头一吐,接着赶紧捂住嘴,屏住了呼吸,望向张三丰的目光又敬又畏,此刻的萧凡显得分外乖巧。
太虚被重重跌回地上,然后身形矫健的飞快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朝张三丰讨好的笑:“师兄的腿法愈发精进了哈……”
张三丰皮笑肉不笑道:“师弟这么些年功夫也没落下呀,不然这一脚足可把你踹死了。”
萧凡冷汗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斜眼扫了萧凡一眼,张三丰淡淡道:“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太虚赔笑道:“是呀,此子骨骼精奇,实乃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材……”
张三丰哼道:“你快拉倒吧,就他还‘骨骼精奇’?除了命格极贵之外,我倒没看出他有什么练武的天赋,你该不会是想找个冤大头养你的老吧?”
萧凡:“……”
太虚干笑。
张三丰眼神不善的盯着太虚,道:“贫道云游天下,从北往南,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什么事?”太虚眼皮直抽抽。
张三丰神情有些冷森的道:“……贫道发现,终我一生武学精要独创的太极拳,貌似大街小巷,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都会打了……”
太虚和萧凡师徒俩顿时汗如雨下……
张三丰阴恻恻一笑,森然道:“太虚师弟,何以教我?”
“这是个误会!”太虚擦着满脑门的汗道。
张三丰眼都不抬,斜手一指萧凡,道:“你来说。”
萧凡几乎没有经过考虑,便立马出卖了太虚:“师伯,你知道的,我师父喜欢吃蹄膀,还喜欢没事儿喝两口,有一天,他没银子买蹄膀和酒了……”
张三丰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您老人家费毕生之力独创的太极拳,被我师父一百两银子卖掉了……”
太虚咬牙切齿瞪着萧凡:“小王八蛋,你难道没吃吗?”
张三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师弟如此争气,实乃我武当之幸啊!”
太虚听着张三丰的笑声,浑身又开始打起了摆子,一张老脸变得惨白。
张三丰瞧也没瞧太虚,扭头望着萧凡,道:“那个谁……”
“师侄,我是您是师侄。”萧凡毕恭毕敬的躬身道。
“嗯,对,师侄啊,你府上可有空置的房间?”
萧凡顿时变得像个给皇军带路的汉奸,非常殷勤的一哈腰,然后将手一伸,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笑道:“师伯,后院左侧的厢房是空的,您尽管用。”
张三丰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如此,有劳师侄了。”
接着张三丰一把揪住太虚的前襟,抬腿便拖着他往厢房走去,嘴里还道:“来来来,师弟啊,多年未见,咱们师兄弟叙叙旧……”
太虚一脸绝望之色,乖乖的任由张三丰拖着他往前走,一副认命的模样。
萧凡很不识相的在二人身后补充道:“师伯,需要兵器吗?师侄我愿意免费提供……”
太虚勃然大怒:“小王八蛋,你给道爷等着……”
愤怒的声音很快被掐断,厢房的门被狠狠关上。
接着,厢房里面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巨响,夹杂着太虚哀哀的求饶声。
“师兄饶命啊……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都是萧凡那小王八蛋……”
“砰砰!”
“啊——”
萧凡孤独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巨响一声接一声,心头不由有些悲凉……
圣人云:一物降一物,圣人又云:一山还比一山高……
甭管圣人怎么云,总之,张三丰是吃定太虚了。
萧凡决定以后要跟这位传说中的张真人搞好关系,瞧眼前这情势,张真人揍起人来下手可不轻。
用什么办法跟他搞好关系呢?要不,请他逛窑子?张真人一百五十多岁了,他那话儿还行吗……
正胡思乱想时,厢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张三丰一脸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还非常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太虚则神态颓靡的跟在后面,灰色的道袍被撕成了千丝万缕,挂在身上跟夏威夷跳草裙舞的土著似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神情很是狼狈。
萧凡立马乖巧的赞道:“师伯神功盖世,天下无敌,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太虚在一旁怒道:“小王八蛋,你就从没这样拍过我马屁,孽徒啊——”
张三丰一脸满足受用的表情,呵呵一笑,然后看着萧凡,神情忽然陷入了迷茫,沉吟了半天,指着萧凡疑惑道:“你是那谁来着……”
萧凡心底暗叹,得,张真人的老年痴呆症又犯了。
“师伯,我是您的师侄呀……”萧凡讨好而殷勤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