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么,得意必然疏忽,疏忽必然大意,伟人、英雄、名将概不例外!有些大意的明军主帅徐达合理地没有这样预料:狡诈的王保保会再给他几天时间吗?95
沈儿峪,壕谷两边的主帅都在琢磨着对方。
王保保的预定目标:集中全军力量将徐达援军主力击败,哪怕是仅仅击溃也行,然后翻身继续围困兰州,能迫使兰州守军投降最好,若真碰上愿意饿死在城内的这么一群狠人,那就继续守株待兔,反正明军会源源不断送到嘴边的。
当然,能得到大胜后趁势东进中原的机会更好,如此大元光复也就指日可待了。
徐达的进军目标:首先当然是为了给兰州解围,这个初期目的不用作战也已经达到;但皇帝给的任务是收拾掉王保保这个最大边患,现在已经成功把王保保主力吸引在了沈儿峪,最关键的时刻也就到了:怎样聚歼这十余万剽悍的蒙古铁骑?
就双方实力对比来讲,明军并不占优绝对优势,虽然总兵力多于王保保,但自己所率明军是步兵为主力,用于固守或者攻坚还可以,当真野战却弱于全部由骑兵构成的元军,尤其是元军一旦决心开溜,明军还当真束手无策。
徐达非常清楚: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后勤供应,路途虽远总能源源不断,而元军却只有分兵劫掠,这可是个不确定因素,王保保不会容忍自己与他长期对峙下去,或孤注一掷进攻,或干脆抽身走人,二者必选其一。
令徐达最担心的就是王保保选择后者,那么自己这十五万大军可就成了真正的劳师无功,且不说回去无法向皇上交代,就是西部边患也将成为长期的大麻烦!
一旦王保保下决心选择前者,对明军来说形势也不容乐观:十万铁骑舍命前扑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一旦被元军冲开了东进之路,整个甘陕甚至关内都将被蒙古铁骑蹂躏一番,那时将上对不起君父下对不起黎民!
有没有可能出现第三种局面呢?这就是徐达自出师以来一直苦思所在,之所以进军并不那么迅速,也是基于这两点的前者:怕把王保保给吓蹿了!
所以,徐达在得知王保保将其主力屯军于车道岘之后,简直是喜出望外!迅即摆出了怯战架势,将自己的主力扎营于沈儿峪停步不前,深壕那边自然是为王保保预留的歇息地,这样双方地势势均力敌,王保保不应该胆怯远走,更不可能坐守车道岘等待粮草慢慢消耗。
为了进一步麻痹王保保,所以才派邓俞所部稍微前出至车道岘扎营,因为这也是一种求战表态,但却对元军产生不了多大威胁。
现在就等着王保保选择了:出动主力围剿邓俞所部——如此明军主力不妨抓紧休息,等元军势头稍弱,便全军出动逼近下寨,至于是否强攻车道岘?不见得!那时王保保将会明白他把自己关进了一个“大监狱”里,定西山路无非那么几条,集中兵力封锁住四面道路,剩下的就是“瓮中捉饿鳖”了!
再就是王保保主力前出,但那时的车道岘还要留兵驻守,如此与自己对决的元军将少了一半甚至更多,这种明显有利于明军的选择,王保保会这么干吗?
天佑大明!徐达做梦也没梦到的局面出现了:王保保手握十万铁骑竟然与以步卒为主力的明军玩儿起了隔沟对峙?看来此人在太原城下输的并不冤枉,这几乎等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还有如此用兵的所谓“名将”?
但是,这种内心深处的“小算盘”历来就是各打各的,尤其是,王保保这“名将”并不是浪得虚名,肚子里还是有点真货色的,王保保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先摆出一副表面对峙的架势,最起码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尽可以利用自己的强弩射程远于明军的优势控制双方之间的深沟,这样一来就形成了这种局面:我能随时过沟去打你,你却无法突破我在沟沿的强弩防御而来打我,这种貌似对双方公平的地势也就等于全部有利于元军。
至于面前这道深壕?黄土沟而已,数以万计的大军面前,还能让它给难住?无非是多费点气力罢了,强弩掩护下挖掘出一道战马能驰上奔下的斜坡就是。
如此一来就会给徐达造成这样一种假象:敌人不甘对峙许久,急于主动求战,不妨也半真半假狠狠打上几天。
背后呢?王保保已经策划了一个奇招:将眼前深壕化为明军心理上的安全线,再加上自己来个一日数次纠缠作战,那时明军最怕什么?背后狠狠劈下一刀!
一支大军忌讳的就是前后受敌,那时庞大的明军将失去后方,粮草供应自然被断,一旦出现这种情形,徐达会怎么办?拼命往回打呀!不然十余万大军能支撑几天?
而这时的元军主力才会真正露面,背后掩杀溃军的态势也就自然形成,徐达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还能避免失败的命运吗?
目前沈儿峪态势,极像徐达与王保保在下一盘地面中国象棋,那深壕就是楚河汉界,两个棋手都在架炮飞马出车,只不过,暂时的态势好似王保保局面略优:巡河成功,几个小卒已经越界参战——不是兵卒之类,都是能回头的车马炮之类,因为越壕攻击的元军假如没有战死,还是能撤回深壕这边营寨歇息的。
而子力占优的徐达明军却处在自己的界河内防守,被动应付王保保的过河马、巡河车,甚至还有横冲直撞不回头的几个小卒。
不过,由于徐达的守方阵型严整,劣势下也能从容应对;只是,暂时处在攻方地位的王保保却正在预伏一招绝杀:一枚暗炮悄悄移向了己方象位,就等着炮打闷宫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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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儿峪开头几天的战事进行得相当激烈。
任何人,甚至也包括双方的主帅徐达与王保保,都难以区分这究竟是佯攻还是真打。
大家恪守上古传统战式:每逢元军号角扬起,固守在深壕边的明军便开始主动收缩列阵以待,军阵中央无疑是徐达紧急构筑的战垒——中山垒,密集的长枪大阵与藤牌兵严实地屏障着军阵四周,而明军骑兵则隐藏其后,只待战垒上战鼓响起,便不时进行小队形“短促突击”,搏杀一阵便迅即撤回阵中。
明军的主动撤守沟沿使元军省了不少力气,强弩只是作为警戒就成了,元军骑手们得以从容下马进行土方施工,虽然这种活极为辛苦,但还是在深壕两侧开挖出大量马道,元军终于能进行越壕攻击作战了。
只是接敌开战后却发觉战事相当难打,明军阵型严密,又有高台上的弓弩掩护,这使精于野战的蒙古铁骑占不了多少实质性的上风,也就是突击上去,一阵骑弩射出即回马重新整队,再扑上去也是大体如此。
双方的实际接触白刃战,大多发生在元军回马之刻,这时的明军大阵一般都会突然敞开阵门,一些骑兵扑出追杀,元军士兵毕竟是马背长大,翻身迎敌却也吃不了多大亏。
每到傍晚,元军便步步退回深壕己方一侧,明军却也不大趁机追杀占便宜,于是双方正常休战,第二天再按部就班重复昨天的故事。
总体说来,敌对双方伤亡相当,也算是势均力敌吧。
王保保每天来到壕边,悉心观察战事过程,竟然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战局甚为满意!
当然,这是大家内心的看法——因为第二天一早,元军将士们接到的还是与昨天一样的军令:不要手软,突击再猛点,但也不要深入南蛮军阵,过于恋战要吃亏。
一些元军低级士卒不免疑惑了:大帅这是怎么了?是在给南蛮子们做长期战术教学式演练?
高级将领逐渐明白:大帅这是逐日训练明军的作战习惯,其中必有深意!
一些王保保中军的高参却是大体明白大帅苦心:这是在等待徐达沉不住气的那一刻,那时大帅必有奇招破敌!
唯有王保保身边的几名绝对亲信才真正明白大帅在做什么:几天来捉来十余名当地樵夫猎户,严厉拷问四周地势,尤其关注能绕向明军后侧的山间小道,这不是在精心准备实施奇袭么?
一连五天同样的战局,还就是徐达先沉不住气了,但出气的方式却甚为独特:自四月五日起,便开始回敬元军,却不是正大光明地越壕挑战元军,而是小孩子斗气一般开始了夜间骚扰。
不知多少明军,估计大多是些鼓乐队之类,彻夜在沟边闹腾,这是啥新战术?噪音武器吗?
王保保不由心中冷笑:黔驴技穷矣!这是欲惊扰我蒙古男儿夜间休息,无非意在减轻第二天作战压力,岂不知,夜晚闹出动静是把双刃剑,莫非你们南蛮人能在鼓乐声中熟睡不成?
于是传令:不要理睬南蛮的夜间骚扰,随他怎么折腾去,准备天明作战的孩儿们不妨入睡前塞住耳朵,力争睡足、睡好,这是南蛮在耍‘狼来了’的小孩把戏,大家莫要上当就是。
可是,徐达好似乐此不疲,一连三天,照常命令部下进行这种深夜拙劣表演,竟然使得元军负责警戒的部队也受不了了,干脆也塞住了自己的耳朵,这下的确清净多了,看来还是大帅有办法,对付无赖自有无赖妙招!
奇怪的是:第二天正常开战之后,元军发觉南蛮们作战照常生龙活虎,战力一点不见稍弱,大伙不禁疑惑:莫非这徐南蛮也学会了咱们大帅的塞耳入睡妙招?不然如何不见明军有什么困乏脸色?
看来确实如此,只是苦了那些被迫在夜间担任闹腾任务的鼓乐手们,总不能也是塞上耳朵敲鼓打锣吧?就算是能在白天补充睡眠,可是,白天的大战场哪来的月下清风般怡静?厮杀呐喊再加战鼓号角,怎会不传到营帐之中?在这种闹腾环境下休息,可怜的南蛮呀!
这一折腾就就是三夜,一直到了四月八日,这几天的徐达与王保保,几乎都是一般心思:给对方制造习惯性思维、习惯性动作,都是在刻意麻痹对手!
徐达的夜间骚扰行为,还就是如同王保保预料那般,还就是在如同传说中的那个乐意撒谎的放羊男孩,还就是在每夜高喊“狼来了!”后人大多为王保保略感遗憾:“狼来了”这个民间寓言故事,本来就出自蒙古大草原,为什么王保保就没有意识到那个男孩以及牧民们的结局?当饿狼真正扑来的时候,形成了习惯思维的大人们还会理睬“狼来了”的呼声吗?
徐达也在认定自己的策略开始逐渐生效,睡觉越来越安心,只要这样再坚持下去,大好战机也就自然出现了,连深壕中的战马道路都由王保保给挖掘妥当了,当明军真正大举进攻时,省下了多少人力与时间呀!
人么,得意必然疏忽,疏忽必然大意,伟人、英雄、名将概不例外!有些大意的明军主帅徐达没有想过:狡诈的王保保会再给他几天时间吗?
四月八日夜,徐达的明军鼓乐队照常于沟边进行“狼来了”的心理训练,王保保的“闷宫炮”突然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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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保成功的抓人审讯,得知了一条能够绕向明军后方的山间小路,只是这条小路乃是猎户们用来夜间狩猎的“野猪道”,实在容不得大军通行,只能单人单骑通行。
而且,明军于小道途中建立了一座营垒,由于处于全军后面的东南方向,所以称为东南营。
王保保根据实际军情与地形制约,果断精选了一千铁骑,东绕三十余里过了深沟,顺这“野猪道”直扑明军的东南营垒:只要拿下此营,全部明军将断绝了后路,占领明军东南营的一千精兵只需要固守一天则大功告成:徐达必然全军来救,而那时的元军主力便会形成掩杀之势,一场大胜唾手可得也!
而自己则严密监视壕沟对岸明军各营垒,只要发觉明军主力躁动退军,即可立即实施全线出击。
四月二十八日夜,王保保与他的所有部队不用明军鼓乐惊扰了,全军“一级战备”等待总攻时刻,一夜无眠!
守卫东南营垒的乃明军左丞胡德济,由于所驻守营垒地处全军后方,数日来皆处于观战——应该是听战状态,相比明军其他各营,夜间也安静了许多,再加上也是形成了“明日无战事”的习惯思维,所以防守自然有些松懈。
及至元军悄悄摸近了营垒,胡德济却还在呼呼大睡,一片杀声响起时,元军尖兵已经搬开了鹿角木栏;胡德济仓促失措,急急起身迎敌,全军却已经大乱了!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明军顿时成了无头羊率领的羊群,各自为战的有,四散溃逃的更多,尤其是胡德济的副将,一位赵姓指挥,竟然带领几个亲兵慌张向徐达大营中军方向逃窜,就此胡德济全军惊恐万状,大量伤亡自不必说,最可怜的是:被人家肆意蹂躏了半宿,竟然没弄明白作案者何人?
所幸有一部机灵士卒,紧急中登上了所筑战垒,也算能以乱箭回击黑暗中的敌人了,不过效果如何谁也说不准,眼中只见一片火光,其中隐约出没大批蒙古骑兵,遇到明军就是数骑扑上一阵乱砍,乱箭射出的效果也就不好说了,据说战后清点伤亡状况,明军尸体上也发现了不少自己人的箭矢。
东南营垒的战鼓号角惊醒了徐达。
后方遇袭!这正是考验一军主帅的关键时刻。
徐达没用过多考虑即迅速传令各营:坚守各自营垒,不准出寨,不准惊呼,不准敲击战鼓声援被劫营寨!
最令人意外的是:徐达竟然没忘了下令给在沟沿执行骚扰任务的部队:鼓乐照旧,不妨发动三秦大地的士卒们吼上几句秦腔信天游之类,越热闹越好!
而徐达却集结了自己的中军护卫,人数不过千余,亲自率领直奔东南营而去。
这等小股部队出营,当然不值得元军主帅王保保关注,王保保把握得是全局,是明军各营主力动向。
等待了许久许久,结果令王保保大为失望:明军各营竟然如同当真塞住了耳朵睡觉,吊斗铜铃叮咚依旧,提示更鼓时辰的木梆之声隐隐可闻,就连营寨墙上的灯笼都没有多亮几串!
更没有预料中的火把冲天。
尤其令王保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不知数量多少的明军鼓乐队依然在沟沿胡闹折腾,细听:还有人扯起嗓子高歌乱吼,竟然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没有一点明军主力回救后方的意思!那么,自己还趁势全面出击吗?
王保保迅即决断:放弃出击!势未造成,趁什么声势?机没造成,即无机可乘,元军最明智的举动当然是严密监视,哪怕在这沈儿峪再多耗几天,也强似冒险进兵,孤注一掷。
王保保越想越是一身冷汗:这徐达的确非凡品!且不说大将军遇变不惊,其治军竟然如此森严!部下对后方杀声竟能无动于衷,真将才也!
事实上,徐达的可怕更是远远超出了王保保的想象!
明军东南营垒,正在肆意屠杀明军的元兵夜袭队突然遭到了有着严密组织的骑兵袭击!
没有往常遭遇明军骑兵时的那照面一阵骑弩,甚至连呐喊都没有,直接就是马刀翻飞、长矛乱捅,最可怕的就是:不时还有几声爆响,随响声即有数骑元兵栽下战马,这是那最可怕的骑兵手铳?
不错,徐达的中军护卫是装备了这先进火器。
旧历二十八日的后半夜,天色黝黑,若不是元军自己放起的大火照亮了自己,几乎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现在夜袭队员们全都处在了火光明处,来袭强敌却处在一片黑暗之中,这简直就是挨打却不知对谁还手!
更何况明军的战垒上还不断飞下乱箭,这种瞎蒙中的乱战如何再能继续下去?
借着明军木寨墙燃起的火光,一些机灵点蒙古士兵们发觉了最可怕的情形:来袭明军不知多少,数支骑兵队竟然随着几声号炮开始向两翼张开,这是准备尽数围歼我军?
不错,处于队列中的徐达还就是这样打算的:不是来偷袭么?那就不妨“既来之则安之”,谁也别想回去报信!
徐达勒马于一处高坡之上,借火光观察战势,眼见元兵处于绝对劣势,自己的东南营垒中还有喊杀之声,这种内外呼应的战事大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全歼这股元兵也不在话下!
慢!何必非要全歼?驱赶他们一部回去报信岂不更好?
来袭的元军从何路来不好说,但是必定还是从来路去,如此岂不有了最可靠的向导?若依样画葫芦回报给王保保一支奇兵,对总决战无异于锦上添花!
再者,溃兵回营,能够传染给部队的多是沮丧;还有,若王保保得知自己就在东南营,那时将会如何举措?
徐达思虑已定,立即传下军令,顿时,中军卫队齐声大呼:“徐大将军在此!将令下:尽数围歼鞑子,不准一人一骑漏网!投降免死!”
呼声大作之刻,也有几声号炮响起,借着就是一阵悠扬的号角:那号角所表达的意思却与呼喊相反,在告诉明军将士:击溃敌军,随后掩杀呐喊即可。
暗暗吩咐身边数骑:远远跟上去,不要贴近元军败兵,一路留下进军记号,天亮前赶回中军大营。
感觉面临灭顶之灾的夜袭队员们突然发现了一线生机:原来滚滚逼近的明军长蛇阵突然变成了多路出击,但显然由于地理不熟,再加黑夜,各支骑兵队中间被迫留出了不少空隙,活命的机会来了!
于是,不用元军带队将领下令,最聪明的几个元军士兵率先策马冲出了明军包围!其实也等不到将令了——带队主副将运气都不太好,一个被乱箭射中坐骑栽倒在马下,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家的铁蹄踏成了肉泥;一个奋身回马迎战明军,却被迎面崩了一手铳,早已毙命。
毕竟是王保保亲选精骑,这种不利形势的混战中还是逃出了少半人马,回军路上的蒙古士兵们相互交流夜战心得,最后得出统一结论:算上先前宰掉的南蛮子,算总账我们也吃亏不是太大。
其实,侥幸逃回的元兵们还应该再高兴些:在他们脱离战场之后,还等于干掉了几个明军将领。
徐达没有打扫战场、清点战果,就在马上下令:将中途截回的擅自逃离战场的赵指挥等人立即砍头!首级传遍各营,号令全军,畏敌避战这就是后果!
至于大意失误军机的左丞胡德济?徐达却不敢随意处置,此人乃已故越国公胡大海的养子,胡大海的亲生儿子因为酿造私酒,被朱元璋不留情面亲手宰了,而当时的胡大海却丝毫没有忌恨朱元璋的无情,照样忠心耿耿直到死,现在哪能再干掉这位大功臣的养子?
还是孩哭抱给亲娘吧,徐达下令:念其尚能苦战坚持到援军到来,暂且记下一颗头颅,逮捕押往京师,送交圣上亲自处置。
据史载,这烫嘴的山药朱元璋也没有吞下去,还是以之前战功卓越为由开释了这位故人之养子——看起来,朱元璋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对不危害大明皇朝的根本利益的犯错误的同志,还是蛮有人情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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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立斩赵指挥等将领,并且传首各营,这举措令大明“官兵为之股栗”(《明史·徐达传》),全军顿时一派肃然,各营将领没等徐达回到中军,便立即自觉整军备战。
可是,今个儿有点奇怪:王保保并没有按照习惯越沟挑战。
这也容易理解,王保保率领全军枕戈达旦一夜,哪有什么精力照常白天出动?将士们不是铁人,总要把夜间的睡眠损失补些回来。
没想到徐达回到中军之后,立即下令:前锋所部一万精骑借元军所挖马道越过壕沟列阵,能诱使元军出战冲阵即为成功,要做好死拼一天的打算,擅自后退一步者,阵前立斩!
却传令其余各部明军:不要理睬前线战事,让将士充分歇息,做好今夜大战的一切准备。
古怪的情形出现了:往常是元军越界挑战明军,今天好不容易休战一天,明军却又打上门来,而且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夺取沟沿以及马道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专职守备前沿的元军尽管把自己的强弩大弓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还是没能遏制住明军不顾伤亡、前仆后继的死命突击,整条沟涧的控制权还是落到了明军手中。
王保保接报之后,觉得不应该向明军示弱。
夜袭敌营的将士回来了小半,据报,虽然未尽全功,但还是重创了明军,连那明军主帅徐达都亲往东南营坐镇指挥,看来明军深深感到了后方所受到的致命威胁。
按说今天的明军理应老实待在营内加固寨墙等守备器具,但徐达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将战场推进到了界壕这边,这是在干什么?是在刻意表示并不惧怕偷袭?还是在赌气报复不守规矩的元军?
估计还是在有意掩饰自己,晚上被偷袭,白天用战斗显示自己并未受损多少,士气并未低落,将帅并不怯战。
但是,有一条铁定的规律:对手越是刻意表示自己强悍的时候,一般来讲就是最虚弱的的时候,如何对待这种表面的强悍?
不用多想,唯一正确的应对就是戳穿它!将它一举打回原形!
只是今天却不大适合大规模作战,将士们毕竟一夜没有正经睡觉,人的精力毕竟不能无限透支,还是避战一天方为上策。
不对!手下将士们将会如何看待对明军的避战行为?那徐达的刻意逞强岂不顺利得逞?还是应该督促将士打起精神,给敢于越界的明军予重重痛击!
前方急报:“南蛮骑兵简直不要命!已经夺占了我军深壕中的马道,正在源源不断越过壕沟!”
王保保冷笑了:不就是在学本王么?亦真亦假的挑战,得手即继续进攻,未得手即撤回整军再来,那好,本王也学你徐达大度一回!
于是下令:前沿部队稍撤,贴近营寨掩护主力出击冲击敌阵。
元军不能白天睡大觉了,被组织起来突击明军在自己营寨不远匆匆列成的大阵,不过,这“家门口”的仗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明军将士“毋不一以当十”(《明史·徐达传》),双方伤亡惨重,却没有哪方肯示弱半分,元军的突击一波连一波,而明军的基本阵型却保持未乱。
激战一天,元军已经轮换了不知多少部队,偏偏不见明军对隔壕苦苦厮杀的骑兵有所增援,王保保估计:这徐达看来还是格外重视固守自己的营寨,这应该是自己昨夜的夜袭之功。
双方厮杀一天,眼看天色渐晚,都到了收兵的时刻,王保保忍住困意分析白天战况:自己略占上风,始终处于攻击状态,但明军却也能保持密集的弓弩守势;有几次明军出阵突击稍微占优,但也没敢逼近元军寨墙,看来也是畏惧寨墙内的元军强弩。
天色昏暗下来,越界的明军果然如同王保保预料:保持住稳定阵型步步退回了壕沟对岸;王保保也就又学了一回徐达,也是没有下令趁势追杀——自己的部队也亟需休息呀,何必再招惹不必要的伤亡?慢慢后退中的明军肯定会集中弓弩兵于后防卫。
总体算来,算是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吧。
令王保保感到啼笑皆非的是:这位徐达老兄还是派出了“夜间值班”鼓乐队,那令人讨厌的噪音按时响起,看来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军令不变:不要理睬南蛮的恶作剧骚扰,抓紧休息,准备明天更为激烈的大战!明天,咱们依旧打过沟去!
元军将士们还用主帅催促?睁圆俩眼两天一夜了,这会就是送给“国际大片”也没心情欣赏啊!还是老套路:掩耳盗铃般“掩耳入眠”吧。
明军大营内,休息得精气神倍儿足的明军将士已经全部集结待命,徐达向各营主将亲自下达动员令:尽歼胡虏就在今夜!保家卫国在此一战,望诸将士奋勇杀敌,不怕牺牲,将面前鞑子消灭之!
其实,一支奇兵已经提前出动,就是昨夜增援东南营的中军精锐,就是沿着昨夜元兵逃回的山间小道,就是沿用王保保的夜袭战术,目标直指王保保的后方营寨,就连作战目的也与王保保设想不差分毫:能吸引王保保主力回救后方就算大功!
徐达的全面出击的总攻令其实也交给了该部:你们在敌后打响之时,即我军总攻之刻!
却也没忘了给沟沿边的鼓乐队下了一道单独军令:今夜辛苦大家了,我军大战之时,不要停止奏乐,鼓点不变,等我军歼灭当前敌军继续推进之时,请统一敲起得胜鼓!
都说大战前必有一段寂静,今夜却不然:壕沟那边蒙古兵塞耳大睡,壕沟这边明军摩拳擦掌,沟沿边呢?鼓钹铜锣加长号,精彩纷呈,热闹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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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那么正常,一切都如之前的八天,一切都如之前的四夜,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壕沟马道控制在了明军手中,并且围上了大批鹿角木栏,这显然是徐达为明天越壕再战做好的准备。
王保保没有豁上全力来夺回马道的控制权,反正明天准备大举出击,就让明军再费力越壕一次又能如何?其实王保保还有一个心思:明天将会不同于今天,我军将会提前一个时辰做好准备,趁你越壕中途全力出击,甚至要特意让你多过来些部队,反正绝对不让你有时间排兵布阵,那时将会是何种情形?
所以,身为大将,就应不动如山岳,动则如雷霆,那些沟沿边的彻夜骚扰又算得了什么?是真男儿岂会听到这种顽童把戏而不能安眠?所以,王保保索性解衣而眠,要睡觉就要睡个痛快!
不过,被蛇狠狠咬过一口的王保保还是想起草绳就心惊,入睡前下意识地示意近侍,将自己的马靴摆放在了卧榻就近处,太原城下一只靴子逃亡的羞辱,一直令王保保耿耿于怀。
一切正常,蒙古军营鼾声正常,壕沟边娱乐活动正常,明军大营内表面看来也是正常,总之就是一切正常。
这种正常状态仅仅持续到了三更稍过,四更不到,就算做三更半光景吧,元军大营后方突然传来阵阵号炮,距离虽远,号炮以及战鼓声还是能传到王保保中军所在,王保保激灵醒了!
没用呼唤左右来回禀军情,各营飞骑已经紧急向中军大营驰来,纷纷询问大帅,我们后方怎么出现了明军号炮?听那战鼓动静,还是明军主力呀!
王保保细听壕沟对面动静,竟然发觉,那些娱乐活动依旧嘈杂,不见有任何不对头之处,于是果断下令:各营分出一半兵力驰援后方,其余将士不要乱动,明军遭袭能镇定如常,难道我们不能?
谁知,中军发出的驰援与坚守号角刚刚响起,估计即将出发的将士们还没来得及从马栏牵出战马,对面明军大营突然号炮连天,无数条火龙蜿蜒越过壕沟,迅速组成一片火海,席卷一般向元军各营滚来!
其实,各营元军将领大多连士兵都没有醒,大伙实在缺乏睡眠,谁不愿意再迷瞪一会?听那沟沿鼓乐照旧,不就是多了一些炮声吗?
等一些机灵的士兵依令奔向战马集结地之时,才发觉,营寨内外已经遍地都是明军火把,火把中又纷纷飞来火箭,木栏已经被点燃,战马纷纷惊嘶乱奔,哪还能老实不动容人在背上系放马鞍?
蒙古勇士自幼马背长大,还能怕骑“光腚”马?士兵们正待追赶乱马,却突然遭到黑暗中一阵弓弩的袭击,原来:明军的号炮也是障眼法!在这之前多股步兵已经越壕潜入了元军营寨各处,尤其是圈禁战马的各个木栏,都有明军的突击队在趁乱放火。
那些点起火把随号炮进军的明军主力其实是在“趁火打劫”!
这下麻烦了:作战行军离不开马背的蒙古人一旦失去坐骑,那还打什么鸟仗?
更加麻烦的情形出现了!各营的元军将领们竟然再也没有听到中军传令号角,大帅准备如何应付眼前的突变?部属们是固守营寨还是主动出击?先前听到“分兵向后方增援”的命令还算不算数?
元军各营将士惊慌失措并不奇怪,这种大营剧变轮到任何人都难以决断行止,奇怪的是十万元军的主帅王保保,竟然在这大战关键时刻放弃了对全军的指挥!
实际上这也怪不得王保保,要怪只能怪徐达!
徐达在发出总攻令之后,便学了一把原来的副将常遇春,干脆脱离了中军指挥位置,率领所有亲兵卫队直扑王保保的中军大营,竟然成了明军全军的前锋!
明军见主帅如此,谁还甘心落在徐达后面?这下居然形成了诸军争相围捕元军主帅的罕见局面,而恰恰王保保的中军大营正打开寨门出动增援后方,竟被徐达率领精骑突进了王保保中军大营!
王保保这次于中军帐中还是格外镇定的,最起码衣冠整齐,两只靴子也都蹬在了脚上,军令也及时下达给了传令亲兵,传令亲兵也来得及奔出帐外通知专司号角的士兵。
只可惜,奔出帐外的亲兵们根本找不到什么还能吹响牛角号的人了。
大营内已经扑入了明军,而元兵们竟然没有一个拿起武器主动抵抗,纷纷乱跑不说,大多数士兵还光着双脚,几个亲兵迅即被战马踏翻,一个屁股上挨了一箭的亲兵跌跌撞撞奔回王保保大帐之时,竟然听到了寨内明军这样呼喊:“跟紧徐大将军冲啊!不要放跑了王保保!”
王保保闻听亲兵如此回报,哪还敢耽搁?徐达何人?明军主帅呀!竟然率部闯进了我中军大营,显然是有恃无恐,那么也可以断定:我全军危矣!
哪里还是“危矣”?是完了!
现在是自己“危矣”!再不果断走人,那就轮到自己“完了”!
王保保果然不愧“奇男子”,立即下令所有亲兵阻击营帐大门,自己却迅速采取了老办法,挥刀撕开营帐后面,急切之中却也镇定如常,没忘了抱起年幼儿子,挽住妻子毛氏,全家上了两匹战马,径直奔向车道岘,那里还有自己的将近四万大军,由大元郯王等人率领,若能顺利到达车道岘,未尝没有翻本机会!
这是王保保又一次实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果敢行动,这次玩儿得还要彻底,连十八骑也没有跟随,仅仅带走了自己一家。
只是,这种“果敢”行动却害苦了部下将士,沈儿峪元军群龙无首,谁还再做无谓抵抗?将领们纷纷率领士兵扔掉兵器,因为,明军已经在四处大喊:“徐大将军将令下:无论何人,放下武器一律免死!”
与此同时,壕沟边的明军鼓乐队鼓点也大大变化——换成了大明将士熟悉的得胜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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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保率全家逃难,其情融融,其景凄凄,其心却苦涩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曾经威震天下的蒙古铁骑如今竟如同纸糊泥塑一般?莫非是自己这主帅无能而累死三军?显然不是这样,王保保最为自负的就是自己带兵作战的能力,其次才是对大元帝国的忠心无二。
这世上可能还没有人甘心承认自己无能,后世有句流行话是怎么说来着?对了:不是我们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
所以,难民王保保并没有责怪自己,而是化悲痛为仇恨,进而化仇恨为力量!催马逃跑也有了一股强大动力:徐达匹夫!本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心中有了目标,头脑也立时变得清楚起来,王保保于马背之上为自己、为蒙古人的历次失败做出了总结:失败的根本原因在于选错了战场!
蒙古人嘛,草原大漠才是真正的家园,非要来这中原内地作甚?倘若自己率领十万铁骑奔驰在千里草原,普天之下哪来的对手?看来要追根求源抓祸首,就要抓到百年前的——这道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此话出口不得,以免辱没了君父大汗。
天色蒙蒙亮,王保保估计距离车道岘已经不远,欲待催马疾行,忽然间,福至心灵一般勒住了坐骑:还是小心为上!那徐达用兵如此周密,焉得不知车道岘有大元驻军?一旦这战事在车道岘爆发,自己岂不如同自投罗网?
眼见天色已经大亮,视线渐渐清晰,大西北的清晨连薄雾都难得一见,观察已经能够及远,王保保转身对妻儿下了逃难以来的第一道“军令”:噤声!再哭哭啼啼立斩不赦!
自己则首次担任了斥候兵角色,纵马奔上一个高坡,借山头一片树丛隐蔽形体,向车道岘方向悉心观察,一眼之下,不由冷汗直冒:车道岘荒岗之下,几乎遍地明军旗帜,遥遥望去,无边无际,难道这百里土岗也能被围?这是哪家的兵书所载?
来不及仔细琢磨了,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车道岘去不得,那里的两位王爷、一位国公以及诸多将士估计也将凶多吉少,自己没有必要赶去陪葬。
男子汉大丈夫,决策应如同壮士断腕一般,哪来的许多婆婆妈妈?王保保瞬间即决定了自己行止所在:趁明军尚未合围,立即寻路北走,正北方是黄河,过河即安全,将来如何?都要等到渡过黄河之后再做计较。
其实,现在的整个大战才算刚刚开始,沈儿峪战场鼓角虽息,却只能算作局部战场。
徐达率领大军突袭成功,与从小路奇袭元军后营的中军护卫们顺利会师。
固守后营的元军正在奇怪:怎么来袭明军干咋呼不动手?自然,黑夜之中不明敌情,任何将军都不可能盲目提军出寨作战,好不容易忍到了天明,后营的守军准备出寨对决,大家集结兵力打开寨门才突然惊呆了!
只见营寨之外黑压压遍地明军,敌人中军所在竟然高高飘扬着一杆大旗,上面清清楚楚一个“徐”字!
这是明军主帅徐达亲自到了呀!我们的大帅王保保呢?大伙对视一眼,心中大体明白:不妙!无非三种可能,战死、被俘、逃跑。
只听明军集体高呼:大将军令!投降免死!
那还有啥说得?吃香喝辣无非就是吃肉、喝酒、啃骨头,这些美味只有活着才能到嘴入喉,人死万事皆休!别打了,和平万岁!
就此,沈儿峪仅剩了一种声音:明军的得胜鼓声。
徐达却没让将士们欢呼,一声令下,号炮连天,大军犹如洪水一般漫向平西砦(今鲁家沟)一带,那里是元军的第二道防线;与此同时,一直固守在车道岘附近的邓俞营寨也突然全军出动了,并未实施什么进攻行动,而是几乎每人一杆旗帜,满天星一般洒向车道岘四周。
王保保于山坡树丛中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平西砦的元军见明军这种阵势,知道前方的主帅王保保已经完了,各营寨几乎不约而同采取了一种策略:紧闭营门,坚决不战,派出探骑,摸清战局。
谁知明军并未强攻任何营寨,借道一般扑向了车道岘,大量骑兵过去了,却留下了无数步兵监视各营,甚至对元军派出的探马都不理不睬,这使元军将领们得到了准确战讯:元军已经大败,主帅王保保已经失踪,明军还算仁义,没有对放下武器的蒙古兄弟开刀,反而给准备了不少马肉烧酒。
不用多商量什么了,不知是哪座营寨率先挂起了白旗,大家顺理成章争先效仿,平西砦基本无战事,以和平方式结束了战争行为。
明军怎会如此大方?竟然以马肉烧酒款待战俘?其实都是人家元军自个的,烧酒取自于元军营寨仓库,马肉就更简单了,黑夜之中不知多少元军战马被乱箭射死,不立即分配给明智的战俘们,也就糟蹋腐烂在战地了,这也算一种“环保”措施吧。
平西砦。徐达亲率大军以泰山压顶之势团团包围了百里土岗上的元军,没用实施强攻,仅仅派出了一名军使送去了一纸书信,便使蒙古人自觉放下了武器。
道理在那儿明摆着:荒岗之上,面积虽大,但却无法四处打劫乡民补充粮草,怎能长期固守?突围无望,挑战不敢,明知绝对没有任何援军解围,主帅王保保又不知去向,谁能有誓死坚持的决心?
到了这时,沈儿峪大战才算真正尘埃落地。
据史载,徐达在此战中:
擒郯王、文济王及国公、平章以下文武僚属千八百六十余人,将士八万四千五百余人,马驼杂畜以巨万计。
沈儿峪大战最后的尾声甚是具有传奇色彩!
王保保携妻带子来到黄河边之后,却没有寻觅到什么渡船、木筏之类渡河工具,急切之下,竟然率全家抱着一根木头泅渡过了黄河天险!
须知,大西北的四月,时令虽初春,其实天寒无比,好多山间小河甚至尚未解冻,那黄河之水必然冰凉刺骨,没有经过冬泳锻炼的王保保全家是如何能够忍受的?
由此可以推论得出:不但王保保不愧“当世奇男子”,连他的娇妻幼儿也可并称“当世奇女子”与“当世奇儿童”,这等耐力,可谓旷古绝今!
不由你不信,史书上就是这么说的,诸多历史文献都是如此记载:“保保仅与其妻子数人从古城北遁去,至黄河,得流木以渡,遂由宁夏奔和林。都督郭英追至宁夏,不及而还。”
沈儿峪大战以明军痛快淋漓的大胜结束,但这时的朱元璋却没有让徐达北进穷追,反而下旨令徐达的西征大军转兵南下,兵锋指向了四川、汉中一带。
至于漠北的元帝,显然也在朱元璋的关注中,因为此时的元顺帝依然“健在”应昌,别说南京的朱元璋无法预料元帝生死,就连指挥北伐大军出了塞外的李文忠也无法得知元帝的确切信息。
此时,李文忠正在小心翼翼逼近北元上都开平,离元帝所在的应昌还远呢。